會議中——
主管經理們的眼睛, 不斷瞄向褚炎嶽懷中的青娉,閔仕勳看着他們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中暗自發笑, 也真難爲他們了, 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只能偷偷瞥幾眼, 還得冒着被修羅老闆狠刮的危險。
褚炎嶽調整一下位置, 好方便青娉睡的安穩,他的肩膀已經麻木了,再這樣下去, 不但他不舒服,她也會被吵醒, 屬下們都在這裡看着, 他是不會在意, 可是如果她醒來看到一堆人都在看她睡覺,肯定會恨不得找地縫鑽, 然後還會衝他發飆。
就在大家偷偷觀察時,踡縮在褚炎嶽懷中的青娉,忽然動了一下,於是會議室所有人,包括褚炎嶽在內, 都將視線集中在青娉身上。
埋在褚炎嶽胸膛的小腦袋動了動, 青娉揉着眼睛, 可愛地用手戳着褚炎嶽緊崩的臉皮, “討厭, 你的臉離那麼近幹嘛?”
真是陰魂不散,她剛睡醒就要看到他的臉。
呃——
各階主管經理們滿頭問號, 還爲青娉大膽的行爲捏了把汗,她竟然敢戳總裁的臉?!
噗——
江錦峰和閔仕勳在心裡暗自叫絕,也只有大嫂敢輕捻虎鬚,老大這輩子算是栽在聶青娉的手裡了。
打算下地卻覺得全身僵麻的青娉苦着小臉,眉頭皺着像抹布,軟軟地重新趴回褚炎嶽的胸.前,“好難受。”
嗚——
果然報復是把雙刃劍,不但是害人還害已,她現在好難過,身體又痛又麻,感覺快要死掉了。
褚炎嶽看到青娉剛睡醒,一副撒嬌耍懶的模樣,揮手將會議中的屬下遣散,“都散了吧,下午會議繼續。”
這羣傢伙,平時提業績沒他們,打聽八卦卻一個比一個精。
青娉聽完褚炎嶽的話,身體徹底僵住,然後拼命往褚炎嶽懷中鑽,太丟人了,竟然被他的屬下看到她睡醒的樣子,而且剛纔她做了什麼?
天啊!她在不知不覺對褚炎嶽撒嬌耶!羞死了——以後怎麼進公司見人哪?不被他的職員笑死纔怪!都是他,也不知道要提醒她一下!
“大嫂,別掩飾了,已經看到你的紅耳朵了。”
閔仕勳輕笑,他也沒想到聶青娉醒來後,會是這副模樣,可愛地讓人發笑。
褚炎嶽好不容易覺得肩膀有些感覺了,手指也可以自由使力了,他擡起青娉的臉,“老婆,人都走了,你這樣不悶嗎?”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難得看到,青娉在外人面前有這麼可愛的舉動。
騙人,她纔不信哩!剛纔還聽到阿勳調侃的聲音,被他害死了,以後阿勳和阿濤肯定會拿這件事糗她!
“老婆?別悶着了。你不是想見阿勳,他現在就在我們身旁。”
“不要。”很乾脆的回答,要見那個笑面狐狸,啥時候都能見,她的面子才重要。
“好吧,既然大嫂不想見我,那我走嘍。”
閔仕勳衝着江錦峰打手勢,江錦峰明白的伸出手指表示聽懂,然後他故意製造聲音地走向門口,打開門,復又將門重新用力地關上。
褚炎嶽隱忍着笑意,要是青娉擡頭髮現,她被老二捉弄了,不掐死老二纔怪,他等着看好戲上演。
“老公,阿勳真的走了?”青娉的聲音悶悶的。
“你自己擡頭看不就知道了?”
褚炎嶽面對閔仕勳稍微聳肩,表示他只管看戲,不會偏頗哪一方。
聶青娉慢慢地轉首擡頭,護着眼睛的十指緩緩打開,“真的耶——啊——他——他怎麼在這裡?”
青娉指着站在門口的江錦峰,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閔仕勳輕笑出聲,從褚炎嶽的身側站出,“大嫂,你就那麼怕我笑你啊?”
不過,她剛纔的行爲確實令人想笑。
江錦峰聳聳肩,走上前,終於可以好好看清大嫂的模樣,跟那天的打扮完全不一樣,“大嫂,你好,我是你老公的弟弟,江錦峰。”
真沒想到,卸下妝的聶青娉會是這副清純的姿容。
“弟弟?江錦峰?”好熟的名字!
青娉疑惑地看着褚炎嶽,“老公,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一個弟弟?”
褚炎嶽在青娉耳邊輕輕地提醒她,“你忘記了?他是一直在國外的老四?”
曾經跟她說過,他和這三兄弟之間的關係,她應該會記得吧?!
“哦。”想起來了。
褚炎嶽有三個乾弟弟,而這個江錦峰因爲工作在外的關係,所以她從來沒見過這傢伙。
探尋的目光掃視過總裁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沒有找到要找的人,青娉疑惑地拉着褚炎嶽的手掌,“阿嶽?”
“怎麼了?”
褚炎嶽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主動問道。
聶青娉的目光在褚炎嶽、閔仕勳和江錦峰三人之間徘徊,然後小聲地說出自己的疑問,“阿濤呢?怎麼沒有見到他?”
之前進公司時,她就在奇怪,只是當時沒有發覺而已。
青娉話落,然後看着三個男人的表情,隱約中透着凝重,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許濤不會出事了吧?否則怎麼會不見他的蹤影?他們是好朋友耶,他最應該來迎接她回來的,不是嗎?
“娉兒——阿濤他——”
褚炎嶽話說到一半,開始猶豫,他的視線看向閔仕勳,在得到閔仕勳點頭贊同後,他才接着說道,“阿濤出了車禍,一直昏迷不醒。”
如今的阿濤,幾乎跟死人沒什麼區別,每看一次那樣的老三,他們兄弟的心就難受一次。
車禍?!青娉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褚炎嶽,“怎麼可能?他爲什麼會出車禍,你們騙我的對不對?騙我的——”
爲什麼阿濤那麼好的人,要出車禍?!
褚炎嶽抱住有些激動的青娉,慢慢地撫.摸安慰她,一時,總裁辦公室裡只有青娉喃喃地自語聲,還有她偶爾的輕輕抽泣。
“他現在哪裡?”
聶青娉哀求的目光看向褚炎嶽,“我想看看他,阿嶽——”
點頭答應她的請求,褚炎嶽抹去青娉眼角不自覺滑下的眼淚,然後抱緊她,“乖,我們下午就去醫院看阿濤。”
得到褚炎嶽的允許,青娉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他——阿濤——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在你出走一個星期後。”
這麼短的時間,他失去了老婆,也失去了弟弟兼最有力的助手。
趁着聶青娉去洗手間,閔仕勳和江錦峰一齊看着褚炎嶽,不確定地欲言又止。褚炎嶽挑眉,看着他們的表情,一點都不乾脆,讓他心中冒火。
“有什麼話就直說。”都是兄弟,還有什麼要掖着藏着的?
閔仕勳若有所思地看着褚炎嶽,他本以爲老大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去看別的男人,即使是兄弟也不行,畢竟許濤喜歡大嫂,可是老大竟然同意了,閔仕勳有些不瞭解他了,“老大,你真的要讓大嫂去看阿濤?不介意阿濤愛着大嫂?”
褚炎嶽在愛情裡是極端的,所有人認爲他只懂得索取,從來不懂給予和呵護,但是隻有作爲他的女人的青娉,才能感受到,他那種溫柔中的包容和寵溺。除卻她總是惹惱他的狀況,褚炎嶽看她的眼神中隱藏着溫柔和憐惜,還有無限的愛戀,雖然這傢伙還是經常一副冰塊臉。
“阿濤是我的兄弟。”
褚炎嶽說着他的堅持,是兄弟他就要懂得隱忍,只是讓青娉看看他,又不是要把老婆讓人。
阿濤愛着她?!想要推門而入的青娉,頓時呆在門外。怎麼可能?阿濤一直喊她大嫂啊,怎麼會愛她?!阿濤愛她——
青娉的腦海一片混亂,阿濤不是一直說自己不會放棄爭研開放的花園嗎?怎麼愛上她?可是——
五年前的事歷歷在目——
阿嶽的吩咐,阿濤做到了,他不但做到了,並且做的更多,這難道是——?!
原來在她不知不覺中,阿濤帶着說不出口的愛,一直默默地陪伴着他,這個傻瓜!青娉想到她的感情愛戀,又想到跟許濤一樣是傻瓜的青雅,今生她只能成全一人,她的愛人——褚炎嶽。
對不起——
青娉在心中默默說着抱歉的話語,今生她根本無法迴應他們的愛,是傷是情是債——
如果可以,她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阿濤從黑暗的昏迷中喚醒。
老公——他一定會支持她,不會怪她的,對吧——?!
青娉在心中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