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忘神

作者有話要說:冷冷x25、齊蘭若x10、風吹呆毛亂x10、雅之華x5、玉樹x5、玉染塵薇x3、2、四金點點、鐵甲依然在、凌沙洛、隔壁家的小劉、快跑、aya1989、小迷子、冷腐木、綠淡衣、落尛夏、tycho、豈曰無衣、凱蒂、益達腦殘粉兒x100、荼荼、爆炒栗子、微塵浮光獲得了[來自十年前的思念石]。..

1.之前一直有讀者質疑爲什麼打了燃燼的凌霄會打不過嬴風,昨天打了燃燼的逐玥卻打過了枕鶴,這一點原文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凌霄對嬴風的時候燃燼藥效已過,他是在副作用+重傷的況下與嬴風舉行的成人儀式。

2.有人認爲逐玥枕鶴結契是神展/臨時起意/拉郎配,枕鶴的讖語出現在二十二章,作說中給出的提示就更早了:契主不一定是攻,指的並不是處男屏宗。

今天有特殊的訓練任務,教官一大清早來到操場佈置場地,然後就看到正在晨跑的凌霄和嬴風。凌霄遠遠跑在前面,嬴風看到他就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真有夠刻苦的,”教官表示出驚奇,“不是說過在體能方面你們應付升學考已經綽綽有餘了嗎?”

“是凌霄自己要求的,”嬴風也走到一邊,跟教官一起看着跑道上躍動的身影,決定要參加考試之後,凌霄就把契主當成了未來的競爭對手,沒有因爲是契子就放低對自己的要求。

“他最近每天晨跑,白天做精神力特訓,晚上實戰,回去後看歷史書還要看到很晚。”幾乎每晚都要他使上點強迫性手段才肯熄燈。

教官點頭讚賞道,“凌霄非常有天賦,天資優秀又像他這麼努力的人很少見。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以超越你爲目標,我曾經幾次撞見他在考試前夕一個人訓練到深夜,第二天考完他問你們兩個成績誰高時,我總不太忍心打擊到他。其實放在任何一屆,以他的實力都能獨佔鰲頭,偏巧這一屆遇上了你。”

凌霄正好跑完一圈,來到兩個人身邊,“你們聊什麼呢?”

“沒有,”教官趕緊岔開話題,“嬴風剛纔說你每天看書到很晚,其實學習歷史並不只有看書一條途徑,去參觀一下歷史博物館也會有很大收穫。”

“博物館?”凌霄眼睛一亮,其實經過這幾天的埋頭苦讀,他對歷史有了很大的改觀,不再認爲這是一門很枯燥的學科,相反還起了些許興趣。聽說有博物館可以參觀,他立刻把視線投向嬴風,意圖很明顯地寫在了臉上。

“走吧。”嬴風掉頭離開,凌霄跟教官打了個招呼,快步跟上,教官望着他們的背影欣慰地鬆了口氣,沒能成爲契主固然很遺憾,不過貌似他已經找準了自己新的方向。

教官口中的歷史博物館離璧空並不算遠,只用了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到了,博物館公共開放給民衆參觀,不需要買票就可以入場。

這個博物館不是按年代,而是按類型劃分展示區域,凌霄研究了下平面圖,決定從頂層的軍事政治區開始參觀。

一到頂樓,他就被長廊兩側一座座半身像吸引了視線。這些塑像是後人製作的,在每座人像面前,都擺放着玻璃展櫃,裡面陳列着這個人使用過的匕首,再下方刻着他的生平。

連續數日苦讀歷史的凌霄,終於不再看到這些歷史名人後兩眼一抹黑,打頭的第一個人他就認識。

“我知道他,他是推翻帝王統治,建立共和國的大元帥,新曆元年指的就是他建國的那一年。”

嬴風淡淡地嗯了一聲,對他能準確說出一年級教科書上的歷史常識給予了肯定。

凌霄得到了“嬴風式鼓勵”,又興致勃勃地一個接一個說了下去,到後面他能認出來的越來越少,嬴風也挨個給他做了講解。

一道長廊走完,幾乎把天宿的歷史旁觀了一遍,在長廊的盡頭,還有若干個空席虛位以待,凌霄感慨:“要是將來我的半身像也能出現在這裡,這一世也不算白活。”

“我們本來就在不斷地沉睡和甦醒,你怎麼知道這前面沒有你?”

一語驚醒凌霄,他回首看去,只覺每個人像都變得生動親切起來。每個人都有可能跟他處於同一時代,可能是需要仰望的英雄,但也可能是親密的同伴、戰友,甚至可能是朝夕相處的家人,乃至他自己,這樣一想,似乎連時間的隔閡都不存在了。

“你說的很對,搞不好這裡面不僅有我,還會有你,”他東張西望了一圈,最後指着開國大元帥,“我覺得這個跟你長得就挺像。”

嬴風默默把他從外星醫學書本上讀來的“臉盲症”三個字安在凌霄身上,看來天宿人會罹患的疾病又多了一種。

如果臉盲症屬實,那凌霄說過學院裡有個一年級雛態長得像天宿人祖先的話也不能全信。

“啊,”這時凌霄突然指着前方,“那個人不是星樓嗎?”

嬴風順着他的指示看過去,就見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廳最中央的展櫃旁,他不是像一般遊客那樣彎腰詳細端詳,而是幾乎整個人貼近展櫃,擡起來的右手更是停留在了玻璃上。

他俯視着裡面陳列的文物,那表與其說是在觀賞,不如說是在悼念,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緒在他眼中流淌,而一個人,斷然是不會對一件毫無感的物體露出這種表的。

“星樓!”凌霄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博物館裡顯得格外響亮,星樓的手觸電般彈開,人也緊跟着向後退了一大步,與展櫃強行拉開了距離。

在看清楚了呼叫自己名字的人後,他也露出一個溫順無害的笑容,“凌霄學長。”

星樓方纔的異常表現並沒有被凌霄留意到,在這裡見到了認識的人,只會讓他覺得很有緣分,“你也來參觀啊?”

星樓應了一聲,“歷史課上老師提到這裡,就好奇過來看一眼。”

他說完這句話,才把注意力轉移到凌霄旁邊的人,凌霄突然很緊張,如果對方問起嬴風,他是萬萬做不到像其他契子那樣,落落大方地介紹這位是我的契主。

不過好在星樓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並沒有問出那個會讓凌霄尷尬的問題。

“學長,這一層樓我已經看完了,你們接着參觀吧,我要下樓了。”

“哦,好的,”凌霄見他這麼說,也就點頭同他道別。

星樓與嬴風擦肩而過,經過時他無意識放慢了腳步,兩個人都微微偏過頭,視線若有若無地在對方身上繞了一圈,但又隨即轉移。

星樓越走越遠,嬴風也沒有回頭,兩個人背向距離漸漸拉大,倒是凌霄目送了他片刻。

“奇怪,我那天看到電視上的還原頭像,覺得跟他一模一樣,但今天再一次見到本人,又覺得不是那麼像了。”

“不,雖然說一模一樣有些誇張,但還是有七八分相似,”嬴風將他的臉盲症降了一個等級,“可相貌相似的人也有很多,只是巧合罷了。”

譬如說他跟某位素未謀面的校長的契主。

“他剛纔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凌霄也跑去參觀中央的展櫃,那裡面陳列的文物只有掌心那麼大,年代久遠,腐蝕嚴重,依稀辨認得出是個徽章。

在陳列櫃的一側,有該文物的復原三維投影,讓人可以清楚地看清它的本來面貌。它有着六芒星的輪廓,中央刻着繁複的花紋,其中最爲明顯的是一頂皇冠。

“這是古代皇室的徽章,”凌霄閱讀着說明文字,“有四千多年的歷史,是迄今爲止年代最古遠的文物之一,”他看完後表感慨,“四千年前的東西還能保存得這麼完好,可見當年的文明也很達。”

“他真的只是一年級?”嬴風突然問。

“當然,你爲什麼這麼問?”

“他的眼神不像是個雛態。”

“那是因爲你沒見到他被蜘蛛嚇得半死的樣子,”凌霄一想到那件事就覺得可笑,“不過雛態的眼神應該是什麼樣子?”他只知道雛態眼睛的顏色應該是個什麼樣子。

嬴風沒有繼續表見解,兩個人蔘觀完了這一層,來到展示民間文物的下一層。

民間文物的展示區顯然沒有頂層那麼肅穆,燈光柔和了,背景也播放着舒緩的音。

“思、念、石。”凌霄念出了面前文物的名字。

他低頭一看,原來這石頭不是一塊,而是一排,從左到右,大約擺了十餘個,每塊石頭上都刻着他看不懂的古文字,在石頭前面,還擺放着年代標號。

他這才注意到,這些石頭並不是同一批出土的,就連估算的年代都不一樣,最左邊的要追溯到四千年前,越往後年代越新,直到看到最右手邊的一個,標記的年代竟然是70-80年前。

“按理來說,百年以內的物品,是不應該歸類於歷史文物的,但該樣物品屬於本館唯一的特例。思念石從幾千年到幾十年,跨越了相當大的時區,它的存在已經超越了文物限定的範圍,至今還是史學界一個未解之謎。”

凌霄擡起頭,看到爲他解說的這位博物館員工,彬彬有禮地站在一旁。

“我能問一下這些石頭是怎麼回事嗎?”

“這些來自不同年代的古文物,擁有着同一個特徵,就是上面刻着一模一樣的文字。當歷史學家現第一枚思念石時,以爲只是一枚普通的刻着古語的石頭,但是當第二枚、第三枚相繼問世後,人們現這種石頭遠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麼簡單。”

“沒有人能活幾千年,”凌霄說,“這些石頭上的字很可能是不同的人刻上去的,就比如說最新的那一塊,只要是來過博物館的人,人人都可以模仿。”

“理論上是這樣的,所以最近一枚石頭現時也引起了相當大的爭議,因爲思念石的文化已經廣爲流傳,模仿者衆多。但經過筆跡專家的反覆檢查,這些石頭上面的文字,無論是從書寫習慣,還是雕刻手法上來看,都出自同一人,這纔是思念石最大的不可思議之處。”

“有這麼神奇?”凌霄乍一聽之下都愣住了,“那它上面到底寫着什麼?”

“這是一種古語,它的音是噢薩密素喀,譯成現代語,它的意思是我想念你。”

“噢薩密素喀,”凌霄跟着重複了一遍。

“是的。”

凌霄又默默唸了兩遍,覺得還挺好聽的,他扭過頭,剛剛還在這裡的嬴風已經走去了別的展櫃,大概是對這種內容不感興趣。

“博物館開通了這項服務,有興趣的遊客可以刻一個屬於自己的思念石,我們會通過時光機將它送到你的伴侶手裡。”

“時光機?”

員工笑了,“不是您想象的那種,我們會將您的思念石妥善保管起來,在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後,把它寄往您預留的終端號碼。”

“原來是這樣啊,”凌霄想,“我也沒有什麼思念的人,還是算了吧。”

“今天沒有思念,不代表將來不會思念。思念石是現在很流行的表達愛的信物,它的解語是,恨不得每時每刻與你在一起,就算是朝夕相處的戀人,都會選擇這種有意義的禮物,給未來的對方留下一絲驚喜。”

凌霄不得不承認他很會推銷,說得他都有些動心了。雖然他現在沒有戀人,但既然自己的生命可以在十天內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十年又是一個多麼漫長的光景呢?

“那好吧,”他同意了,“我也刻一個。”

員工爲他選了一塊石頭,還提供了古語的書寫樣本,凌霄抽出自己的匕首,在上面一筆一劃地照着刻下。

“好了,”他把成品交到員工手裡,對方微笑着接過來,然後表怔了怔。

“您的筆跡模仿得真像。”

“是嗎?可能是受剛纔看到的影響吧。”

員工點頭表示認同,“我這就幫您包好,您選好寄出去的期限了嗎?”

“最長的那一個,”凌霄刷了卡,在登記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填了嬴風的終端號。

十年……如果甦醒計劃能夠成功,他跟嬴風在那個時候血契應該已經解除了吧,那這就算是送他的離別禮物好了。

他剛寫完,嬴風就折了回來,“你在弄什麼?”

“沒有,”凌霄趕緊把東西塞回給員工,“就買點紀念品。”

嬴風看着他兩手空空,實在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可信度。

凌霄是真的對博物館產生了興趣,竟在裡面逗留了一整天,嬴風以爲他回去後就會回宿舍休息,豈料對方要求去訓練館練習“一小會兒”。

“一小會兒”過去,凌霄汗流浹背地倒在地板上,連嬴風都被迫坐在地上喘息。

凌霄好不容易穩定了呼吸,“休息一下再來。”

“還來?”

“我今天一天都沒練,明天獻血又要荒廢一整天,再不努力,就要被其他人落下了。”

嬴風忍不住問,“你用得着這麼拼嗎?”

平躺在地板上的凌霄舉起一隻手,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丁點的距離。

“你看,這是以前的我和你,我們之間的差距只有這麼點,我總覺得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超過你。”

他把虎口完全張開,“這是現在的我和你,我們之間的差距有這麼大,就算我再怎麼努力追趕也望塵莫及。”

他放下手,直視着天花板,平靜地說,“嬴風,這輩子我都不可能追上你了,但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我想要縮短差距的心始終沒有變,不管這個差距是一指,還是一紮,我都會傾我所能,接近你所在的高度。”

嬴風沉默了半晌,從地上站起來,把手伸給他。

凌霄反手握住,嬴風一個用力,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退後一步,衝着凌霄比出了準備姿勢。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