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滯着,折磨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時,齊忠走了出來,年過五十,卻絲毫不見老態,大約是來的匆忙,身上還穿着練功服,襯得身軀更加威武挺拔,淡淡的還有一抹肅殺之氣。
他冷厲的視線掃過自己的大徒弟,又落回蕭玉蘭身上,歉疚的道,“老夫人,這件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蕭玉蘭看着他,目光帶着一抹複雜的探究,然而,從那張嚴肅端正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痕跡,她冷哼了聲,並不買賬,“交代?怎麼交代?齊館長,並非是我老婆子有意刁難,今天這事你也在來的路上聽說了,是非曲直不需要我再言明,當初若非你同意,我也不會跟暖兒提起這件事,可是你們呢?暖兒從南城趕回來,等着她的是什麼?”
齊忠抿脣不語。
蕭玉蘭繼續道,“要是不願意早一點拒絕便是,我也不會那麼不知趣,可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的演這麼一出給暖兒看,這是欺負我家暖兒沒人疼是不是?”
最後一句質問聲色俱厲,還帶着一股子蒼老的淒涼悲憤,語氣極重。
齊忠臉色變了變,終於姿態放低,解釋道,“老夫人,我們絕無此意,我想這其中……也許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蕭玉蘭冷笑了聲,指了指齊念眉,“你這個徒弟可也在場呢,我可不敢冤枉你雙木武館的人,你要是不嫌寒磣,可以讓她親口再對你說一遍!”
齊忠複雜的眼神看過去,“念眉,你怎麼也在這兒?”
齊念眉臉色有些有些白,無措的攪着雙手,乾澀的道,“我陪暖暖一起來的。”
“那你都看到……”
齊念眉咬咬脣,點了下頭,忍着憤恨道,“我親眼看到大師兄和溫馨在浴缸裡,他們……沒穿衣服。”
她爲了顧全師父的臉面,說的很含蓄,可在場的誰能不明白?每個人的臉色又都微妙的變了變,可作爲當事人的兩人卻都一臉淡漠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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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恰到好處的抽噎了一聲,“奶奶……”這時候,她作爲受害者是該這樣才應景吧?她真感謝被摟進懷裡,雖然不自在,卻可以遮擋起她含笑的脣角。
果然這一聲出,蕭玉蘭臉色更加沉怒。
齊忠無法再無動於衷了,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條鞭子,雖然只有一指粗,可熟知的人都知道,那鞭子裡纏着特製的細鋼絲,打在身上,疼的刺骨。
鞭子忽然抽響,擊打在地上,震的耳朵都嗡嗡的響,離着齊念修近的人都驚呼一聲,紛紛避開,而面對這樣的震懾,齊念修仿若未覺。
齊忠盯着齊念修沉聲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齊念修脊背挺直,目光晦暗不明,“無話可說!”
“好,敢做就要敢當!”話落,齊忠一鞭子抽了過去,毫不猶豫,手下也沒有留情,衆人都能聽到皮開肉綻的聲響了,而齊念修只是蹙了下眉,腳步不動,背上的襯衣破開,可見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齊忠眼底卻沒有半分起伏,聲音穩穩的問,“這一鞭子是教訓你辜負了老夫人的期望,你服不服?”
“服!”
齊忠緊接着又一鞭子抽過去,比之前還要用力,“這一鞭子是替溫大小姐教訓你,溫家小姐的尊嚴不是你可以戲弄的,你服不服?”
這一鞭子下去,齊念修呼吸已有些粗重,背後的血跡混着汗水流下,那鞭子上都能看到絞下來的肉了,他卻還是站的紋絲不動,“服!”
“好,那這最後一鞭子是爲師要教訓你,告訴你以後什麼可以爲,什麼不可爲!”伴隨着這一聲,鞭子抽響,那狠戾的力道震的空氣都染上血腥味。
膽小的人還真是不敢看這一幕,蕭玉蘭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避讓,脣角掛着冷笑,更不會開口阻止,她溫家大房的臉面不是這三鞭子就能輕易抹平的!
這時,齊念修強撐着的脊背終於彎了幾分,臉上的表情卻還是之前那副樣子,彷彿那鞭子抽的不是自己,溫暖悄悄擡眸看了一眼,心裡一動,都說對自己狠的人才是最無情,這個齊念修……若是爲敵,不容小覷。
“還愣在這裡幹什麼?留下繼續丟人現眼嗎?還不滾回武館面壁思過去!”齊忠冷喝了一聲。
齊念修咬牙應了一聲,艱難的走了出去,自始至終沒有看其他人一眼。
齊忠對着蕭玉蘭又道,“老夫人,徒弟不孝師之過,老夫人若是覺得這交代還太輕,那麼……”
蕭玉蘭冷笑了聲,“我老婆子可不敢對齊館長動手。”
齊忠面色不變,不卑不亢的點了下頭,“既然老夫人寬厚仁愛,那麼我就不打擾老夫人清理門戶了,如此,告辭!”
話落,大步離開。
可他丟下的那一句清理門戶,卻讓房間裡的人都變了臉色。
溫暖無聲的笑,看來這個齊館長也不是隻會耍拳腳功夫的莽夫之輩,懂的以退爲進,懂的先禮後兵,更懂得迂迴反攻,清理門戶啊,這四個字可真是博大精深。
人家這是在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自己的徒弟打完了,給了你交代了,你也該收拾自家的孽障了吧?而他還正好以此離開,處理家務事當然要關起門來,他怎麼好留下來討嫌呢?
溫暖爲好友默哀幾秒,明明雙木武館裡的人個個都不簡單,爲什麼念眉就沒學到幾分?
這會兒,齊念眉正木然着呢,看到大師兄被打得皮開肉綻,她不會勸,也不能勸,看到師父走,她也邁不開腿跟上,她就像是忽然找不到了方向,無助又悽惶。
直到蕭玉蘭一聲厲喝,“溫馨,跪下!”
聞言,溫馨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倒是金美琳立馬有些急了,剛想喊一聲“媽”,想到之前,又急嚥了回去,改成,“老夫人,您……”
她剛張口,那求情的話還沒說就被打斷了,蕭玉蘭絲毫不給她臉面的質問道,“看看你自己教育出來的好女兒,你還有臉給她們求情?就算是庶出的,可好歹也頂着溫家的姓,你在金家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人告訴你大家族裡最重規矩嗎?不要把小門小戶那些難登大雅之堂的見識給我帶進溫家來,敗壞了溫家的門風!”
金美琳被諷刺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捂着胸口嘴脣直哆嗦,卻說不出話來,說到金家那就是她無法改變的死穴,就算金家現在再有錢,也改不了暴發戶的標籤。
“老夫人……”自己的老婆被這般寒磣,溫良的臉上也無光,只是不等他繼續說下去,蕭玉蘭又衝着他開火,咄咄逼人,“怎麼?難道我連教育一下庶媳婦,庶孫女的資格都沒有了嗎?你眼裡,也沒有我這個主母了是不是?”
溫良忙彎腰,急聲道,“兒子不敢!”
蕭玉蘭冷哼了聲,她可不會被眼前人這般孝順的模樣給哄騙了去,世人評價溫家二爺溫厚和善、君子端方,可她知道,那只是一層僞裝罷了,他就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越是能隱忍,等到咬人時就越是狠辣,而她能壓制他的辦法其實也很簡單,他最看重在人前那副道貌岸然的孝子形象,她只要一頂不孝的帽子壓下去,保管他老實,可她也清楚,這樣的壓制手段遲早會失效,那也將是撕破臉的時候,背地裡的爭鬥搬到明面上,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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