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正午,天氣十分酷熱,,一輛黑sè圓棚馬車駛入一條羊腸小道。
這輛馬車雖然寬大結實,健馬挽轅,一看便知來自車馬行最普通的馬車。
趕馬車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眉宇間有些憂心忡忡,他身着一件麻衣布袍,頭戴軟腳襆頭,風塵僕僕,顯然是遠道而來,他姓李,揭陽人。
當馬車穿過這條小道,又行了幾里路程後,便停了下來,車伕彎腰對車廂輕喊道;“公子,地方到了。”
“啪”馬車的車簾被主人掀開,露出那主人的面貌。那是一個身穿淡青色的長袍,模樣還算的過去,讓人恐懼的是這人居然敢留着長髮,這便是車伕憂心的原因。
“你去吧”那主人下了馬車,丟下一錠金子,大步邁向遠處淡淡的炊煙飄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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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只有數十人居住的小村落,因爲地處偏僻,村裡的人多是靠打獵爲生,只有需要到城裡買些東西的時候,纔會帶上野獸皮毛等物到城中換取。
所以當有外來人出現的時候,村裡的人都帶着警惕中含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外來人不是剛從馬車下來的人,還會有誰。
一個看上去在村中深有威望的老人走了出來,老人問道:“年輕後生,這裡是天蠶嶺下的趙家村,不知道你到這裡有什麼事?可是迷路了?”
這老人年輕時在城裡念過私塾,後來家道中落纔回到了當初的老家,倒是有幾分見識,見那人衣着不俗,談吐有禮,以爲是某些豪門弟子誤入深山找不到出山的路了。
那人拱手道:“老人家有禮了,小生此次前來乃是爲了尋人,不知老人家這裡可曾有一個黑胖之人,天生力大無窮,隔上一段時間就來村裡換些米麪?”
本來那老人態度和藹的看着那人,一聽那人所問之事,就不由得臉色一變,身後看熱鬧的村民立即烏泱泱的吵嚷開了:“這人莫不是問那個妖怪之子?別不是他也是妖怪吧?”
這話一說,村民們齊刷刷的退了幾大步,驚恐的望着那人,讓凌雲有些哭笑不得。
總算之前那老人還有些鎮定,他深呼一口氣道:“那後生你莫不是要找商風子?他並不是我村中人,還請去別處尋吧。”
凌雲一聽有門,這些人都認識商風子,看來商風子定然常來這裡,但看這些人的臉色,凌雲知機的沒有問下去,就向那老者告辭,明面上離開,暗中卻在村口守候。
果然過了有幾日,就見到那天蠶嶺方向有一個黑色矮胖之人大步走來,到了村口也就嚷道:“八張熊皮、九張鹿皮,換大米一袋,鹽巴若干!”然後也不進村,就將揹着的東西扔在地上等候。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包裹被幾個村民合力扔了出來,然後就有人喊道:“拿上東西快走吧!”很是不耐煩的樣子,商風子也不在意,撿起包裹健步如飛的原路返回了。
凌雲暗自跟上,只見這商風子大步如風,速度快如奔馬,尋常人根本跟不上他,連凌雲都得暗暗提氣輕身才能緊追他的步伐,凌雲不由暗暗感嘆,這商風子雖然本性木訥,但天生神力,倒是一塊渾金璞玉。
商風子走了半個時辰,纔來到一處山洞,徑直進入。凌雲悄無聲息的跟上,就見商風子彷彿是餓極了一般,風風火火的升起了篝火,將旁邊一個死去多時的麃鹿熟練的剝皮拆骨,架在火上燒烤,同時打開包裹,取出鹽巴撒了上去。
凌雲遊目一看,只見那商風子正坐在一塊露出地面幾尺高的青石上,不由得眼前一亮,輕咳一聲,現出身來。
商風子聞聲擡頭,見自己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不由得站了起來,一開口說道:“你是哪家的娃娃,到這裡來幹什麼?莫不是被這鹿肉香味吸引過來的?俺可不會分給你!”
凌雲不由得哭笑不得,難道自己看起來就是個腌臢吃貨?他也知道這商風子是個渾人,他也不多話,說道:“我知道你叫商風子,你母親託夢給我,讓我以後照顧你,你可願意跟我走?”
商風子侍母至孝,若是凌雲上來就讓他跟自己走,商風子一定會哈哈大笑,死活不肯。
但是一提到母親,商風子眼中瞬間就聚滿了豆大的淚珠,問道:“你見到俺娘了嗎?俺好久都沒看到她了?她還好嗎?”
凌雲暗歎一聲,想了想將手一揮,一團霧氣朝商風子撲去。
商風子驟然一震,眼中閃過一陣迷茫,然後就見商風子猛然跪在地上喊道:“娘啊,娘啊,是你嗎?風子想你啊!”
他反過來倒過去就只會說這一句話,然後語中至誠,卻是讓聽者爲之心酸。
原來凌雲感念商風子對母親的一片孝心,就用自己爲數不多的法力製造了一個幻境,讓商風子以爲看到了自己故去的孃親,也算讓他了了一個念想吧。
過了一會兒,商風子清醒過來,直接就拜倒在地,“娘說你是我師父,會管我吃飯,教我道理,請受風子一拜!”
凌雲說道:“徒兒,起來吧,你的肉好像熟了呢?”
商風子驚呼一聲,急忙把鹿肉取下,卻不自己先吃,而是捧到凌雲面前,說道:“師父請用!”那眼中說不出的尊敬。
凌雲有些感動,心中一動,說道:“不忙,爲師先讓你吃點好東西!”說罷,眉心射出亮光,繞着那塊青石就刺了一圈。
就見一塊長約一丈來長的大青石,緩緩升空,丟向遠處。
石牀底下,竟是盤根錯節,生長許多黃精,每一棵都粗如兒臂,糾纏成了一大堆,數不清到底多少,乍一看就好像一羣黑蟒。
凌雲見了這些千年黃精,頓時眉開眼笑,蹲下身子,伸手掰下一截,掌心精光一閃,便已拂去泥土,放進嘴裡就嚼吃起來。
咔咔作響,好像蘿蔔,但是入口極爲甘芳,倒也說不清是什麼味道,只覺得十分好吃便是了,尤其咀嚼之後,涌出一股清流,修補那受損的經脈。
商風子憨憨的指着纏繞在青石上的黃精問道:“師父,就是讓風子吃這個嗎?風子吃過的,雖然沒有這麼大,但是味道真的不好!“說完還匝吧了一下嘴巴,似乎回味當時的味道。
“風子,爲師要在這裡閉關一段時間。這是本門的內功心法,好好感悟。”凌雲說着,朝着商風子的腦袋輕輕的拍了一下。
原本凌雲是可以,拿書給他看的。但又怕他不識字,只好費些法力。
商風子晃了晃腦袋,走出洞口。
凌雲在將粗如猿臂的黃精切割了下來,收到紫金葫蘆中,這黃精比尋常要大了幾倍,顯然年頭已久,用來入丸和藥效果定然上佳,凌雲怎能放過。
過了一會,打開壺口。倒出一枚土黃色的丸子,凌雲一口將這丸子吞進嘴裡,隨即打坐煉化。
藥效一入口,便化爲清流。意念隨着那股清流在體內的經脈中運行,速度越來越快,凌雲頓時便是感覺到,經脈上傳來陣陣撕裂似的痛苦。
但他根本不在意,反而更興奮起來,全部意念控制着那股清流,彷彿一道利箭,一往直前,無堅不摧。
頃刻之間,轟隆一聲,彷彿憑空在耳邊炸開了一道驚雷巨響,震得凌雲身子一歪,險些就昏死過去了,胸口好像被刺穿了,感覺驟然疼了一下,緊跟着就被一股涼絲絲的氣流充滿了。
微微一怔之後,凌雲頓時就反應過來了,臉上又驚又喜,趕緊穩住心神,緩緩運行源經,使源經的法力在體內緩緩的運行起來,用柔和的力量反覆沖刷、溫養體內的經脈、竅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