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辦理離婚手續的那一天慕晨並沒有出現,蘇晴在安若的耳邊告訴她,慕晨並不在國內,安若笑笑不以爲意,只是將紅本換成綠本的過程,他只要一個電話就可以搞定的事情,真的不用特意出現。
恢復單身的生活,安若以爲自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可是在她還沒有驗證自己的所以爲是否真實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曲微猝死在被雙規的公寓裡。
安若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緒,和秦俊一起直飛H市,那一刻再也沒有什麼恨與不恨,責怪和埋怨,有的只是鋪天蓋地的懊悔將她緊緊包圍,爲什麼她要執着於那些無所謂的東西,爲什麼她在曲微對自己懺悔的時候會關上自己的耳朵,爲什麼她要因爲自己高傲的姿態而失去一個母親……
到達H市的時候,安若才知道自己究竟晚了有多久,已經許久沒有發過脾氣的秦俊,雙眼通紅,見人就揍,幾名保安聯合起來都沒能將他制服下。
安若看着眼前的人手中捧着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小木盒,頓時整個人冰冷的像一塊千年寒冰。
她的眼神讓站在她面前的那個人竟然忍不住的開始打顫,明明她的眼睛是看着自己手裡的骨灰盒,可是他竟察覺到安若嗜血的陰狠。
秦俊終於被幾個人制服住,可是那一聲宛若瀕臨死亡野獸般發出的哀嚎讓安若整個人清醒,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面前的人則是一步一步的向後退,直到無路可退,後背抵住冰涼的牆壁。
安若冷笑,不帶一點溫度:
“你在害怕什麼?”
“沒……沒有……沒有害怕……”
安若接過他手中的骨灰盒,輕輕的撫摸,彷彿還能感受到那令自己懷念的體溫,眼前的人看到這樣的安若稍稍的舒出一口氣,暗自慶幸她終於正常了,可不料下一秒,那好似來自地獄使者一般冰冷的聲音再度傳來:
“她是怎麼死的?”
“猝死,原因不明。”
“誰讓火化的?”她的聲音明顯的顫抖,卻必須勉強自己保持理智,她不能讓憤怒衝昏了頭腦,她一定要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一定!
“不知道……”
“讓知道的人過來!”安若第一次的強硬唬住了不少人,不知道她身份的人都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直到新上任的H市市長趕來,看到秦俊後便猜出了安若的身份。
他想上前去和安若握手慰問,卻被安若冷冷的拒絕:
“你讓火化的?”
市長一臉悲痛,語氣帶着萬分的惋惜:“你誤會了,是上面的意思。”
“上面?有多上面?省委還是中央?”
市長一愣,顯然被安若不俗的氣勢嚇了一跳,可是自己也並非是沒有見過市面的娃娃,迅速整理自己的呼吸:
“我知道曲市長去世你們作爲兒女都很難以接受,我作爲她多年的同事,也和你們一樣,但是請你們相信,我們……”
“我問你是誰讓火化的!!!”安若突然的暴怒讓市長一下子閉上了嘴巴,看着如噴火龍一樣的安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此時的秦俊也掙開了他們的束縛,走到安若的身邊來,即使滿身塵土也氣勢逼人:
“你們最好能編出一個完美無缺的故事來,讓我們找不到一點的破綻,否則……”秦俊頓了頓,目光冰冷的掃過每一個人,似是要記住他們每個人的樣子,確保以後的報復:
“我絕對會讓你們後悔爲人!”
安若和秦俊住在曲微在H市的家裡,安若抱着骨灰盒坐在沙發上一直不言不語,將自己封閉在一個誰都進不去的世界裡,秦俊坐在她的對面一根接一根的抽菸,似乎只有這樣下去才能將所有的悲痛全部抽離自己的身體。
兩個人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陽西下,又從東方升起,安若在晨光中微微的眨了一下眼睛,她的眼睛看向秦俊,他的身上依舊穿着來不及換下滿是塵土的衣服,不過是一整夜的功夫,整個人看上去卻要老去很多。
秦俊也有些清醒過來,感受到安若的目光,也將目光移了過來。
他們很想彼此安慰,舔舐傷口,可是偏偏兩個受傷的人連自己都不能照顧周全……
抽了一夜煙的嗓子沙啞的厲害,可是有些話卻不能不說: wωw ●t t k a n ●¢ ○
“丫頭,我必須回北京把小格弄出來,我不能讓他連這個消息都不知道,連我們媽最後一面都見不着。”
安若神色不變:
“你有什麼辦法?”
“即使我拼了命也要把小格整出來!!!”
安若無力的搖頭:“哥……你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秦格的事情如果真的是拼命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他怕是早就出來了,我不想再剛剛失去媽媽之後再失去一個哥哥……”
秦俊在這樣哽咽的話中頹然又跌落在沙發上,他必須承認,他是有點衝動了,可是面對這樣的事情,他如果還能保持理智,怕是太不可能,他煩躁的快要爆發,伸手想再去拿煙來抽,卻發現身上的煙早就被自己抽光了,他又站了起來:
“我出去買菸。”
安若沒有意見,悲傷總要通過一種方式來發泄,她不能去阻止他,雖然她知道這並不是一種好的方式,可是她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秦俊走到玄關處,剛剛想彎腰換鞋,才發現自己在昨晚進來的時候就沒有換下鞋子,他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安若,有些不放心,正猶豫着要不要帶她一起出去的時候,門鈴被按響。
秦俊和安若相識一眼,眼神交流着彼此都不認爲這個時間誰會來找他們,可是門鈴不知疲倦的響着,彷彿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秦俊見安若點了頭,轉身將門打開,瞬間愣住。
秦格雙眼通紅,面容憔悴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顧不得他們的震驚,急急的問:
“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