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少琛聽見林小碗手機響了，下意識地回頭，見她神色慌張，淡聲問道：“誰的電話？”
“還是我媽，我進去接電話。”
心虛的林小碗想進衛生間，榮少琛卻攔住了她，並飛快搶過她手機，屏幕上宗昀的名字馬上映入他眼簾，把他的臉也映黑了。
“誒！”林小碗想搶手機，但榮少琛一轉身，便將她擋在了一邊，接通電話。
“小碗？”
“我老婆睡了。”
“榮少？”宗昀表示疑問，“就睡了？不會吧？”
“夫妻幹了一晚上的活兒，累得睡着了，這很奇怪？”
感覺榮少琛神色曖昧，林小碗有些尷尬，又不敢出聲，只得一個勁兒打手勢叫他快點兒掛電話。
宗昀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小碗幾分鐘前纔給我發信息，就睡了，怎麼讓我感覺你不是幹了一晚上，而是幾分鐘完事兒啊！要不是榮少你親口告訴我，我還真不敢相信外面人說你不行的話。”
林小碗想靠過去聽聽宗昀在電話裡說什麼，被榮少琛一把拍開，十分委屈的她本來想瞪一眼榮少琛，見他臉色微變，心下一慌，不敢再惹他，慢慢挪至離他兩米開外的地方而站。
榮少琛冷冷地瞥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林小碗，一邊淡聲迴應宗昀：“沒想到宗總這麼關心我，我老婆醒了，我得去陪她。”
“等等，明晚我在凱悅酒店舉辦迎新年ｐarty，特意邀請小碗和你，希望你們明天能賞臉。本來想直接給你打電話，不過不好意思，只存了小碗電話。”
“沒關係，找到我老婆就等於找到了我，明天我會帶我老婆準時到場。”榮少琛掐斷電話，飛快點開她的信息欄，見裡面什麼只有幾個不相干的信息，冷哼了一聲，將手機扔到牀上。
“喂，不能扔。”林小碗心疼撿起手機，生怕摔壞。
“林小碗，你膽子越來越肥了，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和別的男人玩曖昧！”
“啊？沒有啊，我剛剛在衛生間是給我媽打電話，不信你看最近通話。”見他雙眸裡隱隱跳動火焰，林小碗不敢隱瞞，結巴着解釋道，“打完電話順便給宗總髮了個郵件——他身體不太好，醫生建議他食補，所以我幫他整了一份營養配餐。”
本來就有氣的榮少琛聽言勃然大怒：“他身體不好關你屁事兒？還幫他整營養餐？！”
氣頭上的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言辭不雅。
林小碗有些委屈地嘀咕道：“人家幫了我大忙，又不肯要錢，我幫人家整一份營養配餐，也算是回報人家吧。”
“誰讓你去求他的？你以爲沒他幫忙，別人就擺不平這事兒？”
“可是你開始不是說不幫肖煜嗎？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肖煜坐牢吧。”
雖然林小碗的聲音像蚊子，但榮少琛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氣得吼道：“我說不幫肖煜，你就去找宗昀？我叫你現在就滾，你是不是就立刻去醫院把你媽領走？”
“這和我媽有什麼關係？好吧，我錯了，我認錯還不行嗎？”林小碗生怕再說下去會激怒榮少琛而影響到母親，只得忍氣妥協。
“錯在哪兒？”榮少琛冒着寒氣的雙眸緊盯着她。
“我不應該去找宗總。”
“還有呢？”
林小碗想了想道：“我不應該在衛生間給宗總髮郵件。”
“還有！”
“還有？呃，我不應該幫宗總整營養配餐。還，還有嗎？”
見林小碗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榮少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哼道：“你是我花大價錢僱來的保姆，連ｌeo的營養餐都沒整過，有什麼資格給別人整？”
要知道他的營養餐還是和公司衆高層一樣的呢！
林小碗沒注意到榮少琛的神色，只聽到前面一句，她的心口就痛了，耳朵也在嗡嗡響，以致沒把後一句聽進去。
原來在他眼裡，她充其量只是他僱來的保姆。
什麼對她好，什麼喜歡她甚至肯爲她付出生命，原來都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美好想象。雖然沒在孫欣欣面前承認，但聽到孫欣欣那樣解說電梯裡的事時，她其實就差沒感動得抹眼淚啊。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給我隨時記住自己的身份，別成天有事沒事整一堆破事兒出來。”
“知道了。”林小碗低頭應着，強忍住眼睛的酸澀。
“這幾天ｌeo功課也落下了不少，好好給他補補。”
“哦。”突然想到明天要給父親掃墓，林小碗趕忙改口，“我明天要請一天假。”
“又請假？”
“明天是我爸的忌日。”
榮少琛目光一閃，再出聲口氣便緩了不少：“讓楊遠送你去，早點兒回來，有事兒。”
“我們儘量早回來。”
榮少琛沒再說什麼，慢慢上牀休息。
儘量讓自己心情平靜的林小碗暗暗吸吸鼻子，也上了牀。
背對背而睡的兩個人，各懷心事，一夜難眠。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碗給孫欣欣留了句口信，便和楊遠去了郊區。
當她站在父親墓前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姑父，這得花多少錢啊？”她在心裡飛快估摸着要奢欠姑父多少帳。
周大力呵呵地應道：“錢花得是有點兒多，不過你看這多氣派啊！“
林蘋抹着眼淚欣慰地插話道：“小碗啊，你爸在世的時候沒享過福，去世以後能享受這麼大排場，也不枉他疼你一場啊。”
“一共多少錢？我可能暫時沒那麼多錢。”林小碗底氣不足。
周大力疑惑地看着她道：“你不是都付清錢了嗎？”
林蘋馬上笑起來：“難怪嫂子老說你粗心，這麼大一筆數目你也能忘。”
林小碗詫異極了，當看到楊遠向她微微點頭時，她隱約明白了什麼。
林蘋以爲看懂了林小碗和楊遠“眉來眼去”，馬上衝她擠眉道：“這小夥子是你男朋友嗎？”
林小碗趕忙搖頭解釋：“不是不是，他是我同事。這兒坐車不方便，我下午又得上班，所以央求他送我過來。”
林蘋壓低聲音道：“這小夥子很精神啊，又開這麼好的車，家境肯定也好，好好把握啊。”
林小碗趕緊把林蘋拉到一邊緊聲叮囑：“說了只是同事呢，姑姑可別亂說，更別在我媽面前亂說啊。”
“知道你媽急你還不抓緊機會？”
“有機會我會抓緊的啦。不和你多說了，掃完墓我還得回去上班呢。”
“好，好。”林蘋趕緊幫忙打開袋子，一樣一樣拿出掃墓用品。
掃完墓回到皇庭別苑已經一點多了，飢腸轆轆的林小碗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
“飯在廚房溫着。”
榮少琛像鬼魅似地出現在餐廳，把林小碗嚇了一大跳，想到爲父親修墓的事，她扭頭快聲問道：“我爸的墓是你找人修的？”
“嗯。”
“謝謝。”
“以後安心在家裡照顧ｌeo。”
“會的。花了多少錢啊？”林小碗問得十分小心，生怕聽到一個讓她接受不了的數字。
“準備還錢？”
“嗯。”林小碗點頭的幅度很小，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很多。你有錢還？”
林小碗搖搖頭，她就兩萬塊家當。
“沒錢還問什麼？快點吃，吃完飯跟我出去。”
“去哪兒？”
“先吃。”
“哦。”林小碗見他神色挺凝重，也沒多問，快速進廚房把飯菜端出來吃，一邊不時偷瞄一眼榮少琛，心情複雜。他對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她分不清了。
吃完飯，榮少琛帶她來到離皇庭別苑不遠的名門軒秀，還沒進門，經理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榮少您好，榮夫人的造型師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您來呢。”
“這是要給我剪頭髮嗎？”林小碗縮頭縮腦地問榮少琛。
“嗯，什麼都不用管，把自己交給她們就行。”榮少琛的聲音變柔和了。
林小碗左右看看，有些不安地問道：“那你呢？”
“我在外面等你。”
“夫人，榮少對您真好。”經理諂媚地笑着，一邊引她往裡走。
林小碗笑了笑，沒多言，跟她進裡面，任由她們“擺佈”，忽視她們在她身上的動作，心裡奇怪地猜測着榮少琛爲什麼要帶她來這。
難道是爲了讓她改頭換面迎新年？不至於嘛？
三小時快過去時，經理拿着兩套晚禮服走到林小碗麪前輕聲問道：“夫人，您喜歡哪一套？”
“還要穿這個？”林小碗才問完，手機響了，見是孫欣欣電話，馬上接通。
“小碗啊，晚上的同學聚會別忘了啊。”
“今晚？”
“對啊，新年前一天晚上啊，記得蘭城酒店啊，我去打扮打扮，回見啊。”孫欣欣噼裡啪啦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榮少琛給自己安排這些，難道知道自己今晚有同學聚會？
林小碗驚訝之餘又忍不住感動，不但被困一下午的煩躁沒了，就連昨晚上的氣都消了，帶着愉悅的心情穿着小禮服出去，見榮少琛正坐在一邊看報紙，她站到他面前，輕輕誒了一聲。
“嗯？”榮少琛一擡頭，便忘了眨眼睛。
林小碗第一次穿禮服細高鞋跟，左右扭扭，很不自然地問他：“還行嗎？喂？”
“呃，還行，行。”榮少琛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放下報紙，見經理等人在一邊輕笑，定定神色，很自然地牽起林小碗的手往外走。
“你也要去參加我的同學聚會嗎？”坐進車裡，林小碗忍不住問道。
“參加你同學聚會需要穿這麼隆重？”
林小碗這才注意到榮少琛也穿得很正式，不禁奇怪地問道：“那我們是去哪兒？”
“凱悅。”
林小碗大驚：“去凱悅幹什麼？！”
她首先想到的是榮少琛去找宗昀麻煩。
“參加宗昀的新年ｐarty。”
林小碗一聽就打起了退堂鼓：“那去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吧？我去不太合適吧？”
“你是我老婆，有什麼不合適？”
“我，我怕我會丟你面子。”林小碗兩隻手絞成一團。
“有我在，怕什麼？”
雖然榮少琛聲音還是不太熱，但倒是林小碗慌亂的心略微平靜了一些。她趕忙給孫欣欣回了個信息，只說自己要陪榮少琛去參加ｐarty，孫欣欣馬上回信息說會和同學解釋，讓她安心和榮少去。
很快車子開到了凱悅門口，林小碗下車，跟着榮少琛一併往裡走。
“小碗！”宗昀遠遠看到她，便笑着快步走過來。
“宗總！”林小碗看到宗昀很高興，衝他笑時沒注意到已走到臺階盡頭，一腳踩空。
“啊——”
“小心！”宗昀想都沒想便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