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天買什麼菜呢？”吃早餐時，金桂子請示林小碗。
“問leo想吃什麼？”
“隨便。”ｌeo沒精打采地嚼着麪包。
見他情緒不高，林小碗關心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
“不開心？”
“也沒有。”ｌeo邊說邊嘆口氣。
“那你嘆氣幹嘛？”
“我沒有嘆氣。”ｌeo說罷扔下面包，悶悶地去了客廳。
“ｌeo怎麼了？”林小碗莫名其妙地問金桂子。
“我不知道啊！”金桂子也是一頭霧水，“我去問問秋湘。”
正說着，傅秋湘就進了餐廳，她馬上問道，“秋湘，小少爺好像不太高興啊，別是不舒服吧？”
“沒不舒服。”見林小碗也盯着自己，傅秋湘趕忙解釋，“早上我按時叫小少爺起牀練拳，他賴在牀上不肯去，開始我以爲他有起牀氣，所以哄他，誰知他也不理我，一個人發呆，我以爲他不舒服，趕緊給他量體溫，發現一切正常呢。”
林小碗疑問道：“那他爲什麼不開心？誰惹他了？”
傅秋湘慌忙解釋：“夫人，我沒惹小少爺不開心。”
“我不是說你，我是問他早上起牀後和誰一起玩鬧了。”
“小少爺早上根本沒出房門半步啊！”
“是不是少……他爹地昨晚罵他了？”
“老闆昨晚不是沒回來嗎？”
林小碗纔想起榮少琛昨晚一夜未歸，撇撇嘴，沒出聲。
傅秋湘突然想起什麼，馬上又道：“夫人，小少爺好像從昨天下午心情就不好了呢，您還記得我碰翻了他玩具的事兒吧？他對我吼了半天，換作平常，小少爺可不會這樣。”
“昨晚我給小少爺衝牛奶多加了點水，他也發了脾氣呢。”金桂子說罷又不安地補充，“夫人，我可不是告小少爺的狀啊。”
“我知道。”林小碗隨即撐着腦袋仔細回憶昨天下午發生了什麼事，她記得昨天中午吃飯時ｌeo心情還不錯，在飯桌上還不停地講着趣事。
“小少爺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兒？”傅秋湘一臉擔心，“夫人，小少爺平常最親近您，您去問他，他肯定會告訴您。”
林小碗點點頭，端起一份早餐起身去客廳。
還沒到規定的學習時間，ｌeo就坐在他的小課桌上練硬筆書法，平常他最喜歡玩的平板電腦及林小碗的手機此時都一反常態地晾在茶几上。
林小碗心底越發奇怪，將早餐擱至小課桌一角，輕聲說道：“吃完早餐再練字吧。”
“吃不下。”ｌeo頭也沒擡，繼續練字。
“爲什麼吃不下？早餐不合胃口？”
“不是。”
“那是爲什麼？”
“哎呀！”
見筆尖便戳破了本子，ｌeo很煩躁地將筆扔掉，扯下被戳破的一頁撕了個粉碎。
“ｌeo！”
神情沮喪的ｌeo將碎紙屑扔進紙簍，也不理會林小碗，又將本子其他頁紙一併撕碎。
“ｌeo！”林小碗搶下一堆碎紙條，按ｌeo坐下，柔聲問道，“爲什麼不開心？告訴媽咪。”
“我沒有不開心。”
“還說沒有？都寫到臉上了！告訴媽咪，看媽咪能不能幫你解決。”
ｌeo沒接話，只是低頭看自己的腳。
“你爹地昨天批評你了？”
ｌeo搖頭。
“看中了哪款新玩具？媽咪給你買。”見ｌeo又搖頭，林小碗轉問道，“想充哪款遊戲的點卡？大不了媽咪給你充。”
ｌeo曾經提過一次想充值玩遊戲，被林小碗拒絕後便沒再提過。
“不是。”
“那是什麼？”
“是……我不想說。”ｌeo泛着淚光的大眼睛眨了眨，隨即滿臉委屈地往樓上跑去。
“ｌeo？ｌeo！”
林小碗本想追上樓去，聽見手機響了，趕忙止住腳步，見是孫欣欣的電話，馬上接通。
“小碗，你是不是罵leo了？”
“沒啊！”
“那leo爲什麼一大早就發朋友圈說心好累？”
“啊？有嗎？我不知道啊。”
“leo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就算因爲頑皮做錯事兒，也應該以說教爲主，別給他太大心理壓力。小孩子嘛，就應該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
“我……我和他好好談談。”
林小碗放棄瞭解釋的想法，掛斷電話，正想上微信看看leo的朋友圈，周檬的電話又進來了。
“leo沒出什麼事兒吧？”
“你也看到了他的朋友圈？”
“是啊！小小年紀就發出這樣老成的感慨，真讓人心疼。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林小碗苦笑：“我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問他他也不說呢。”
“這樣啊？”周檬想了想道，“會不會是因爲你和榮少的事兒？”
“應該不是，他昨天中午還好好的呢。”
“是不是他想去哪兒玩或者想跟誰玩或者想見誰，你不讓他去？”
“也沒有啊。算了，別猜了，我直接去問他。”
林小碗掛斷電話，見傅秋湘上了樓，便沒起身，隨即點開手機微信，果然看到了孫欣欣和周檬說的leo發的那條朋友圈：“風雨五載，不見星月，寶寶心好累。”
果然是個很老成的感慨。
時間是早上六點五十，下面還有孫欣欣、周檬、楊遠、季澤言等人表示關心的留言，不過leo一個也沒回復。
leo前段時間纏着林小碗幫他搞了個微信帳號，加了身邊一干人等，每天都要興致勃勃地刷幾通朋友圈，然後私戳衆好友要求評論，他則在評論中和衆好友互動，樂此不疲。不過今天這情況實屬罕見，難怪他們會打電話來問。
風雨五載，不見星月。
林小碗反覆咀嚼着這兩句話，試圖揣測leo的心思。
“嫂子。”
“澤言？你怎麼來了？”林小碗趕忙起身和季澤言打招呼。
“我來看leo，他沒事兒吧？”
“沒事兒。你不會是看到他的朋友圈特意過來看他的吧？”
“我和綣綣約好去工地，她看到leo的朋友圈，不放心，因爲她已經到了工地，所以讓我過來看看leo。”
“你和綣綣……”
“我們現在是業務夥伴呢，”季澤言嘿嘿一笑，解釋道，“榮盛和蘇氏合夥開發西郊地產，蘇伯父爲了培養綣綣的管理能力，讓她負責這個項目，榮盛則是我負責，我們現在交集不少呢。”
“綣綣沒反對？”
“沒。”季澤言說話時掩飾不住眼底的興奮。
“那你可得好好抓住機會啊。”
“那當然啊！要不然也對不起少琛爲我創造的機會。我得上樓去看看leo，這可是綣綣給我派的第一個任務呢。”
“誒，澤言！”林小碗喊住要往樓上去的季澤言，“leo沒事兒，不過他不肯告訴我爲什麼不開心，我問了好幾遍都不說呢。”
“我去問問，他肯定會告訴我。”季澤言很自信地上樓，見林小碗要跟上來，馬上示意她下去，“我一個人去問就行，你忙你的。”
林小碗沒再跟上去，坐至一邊，再次仔細研讀leo發的那條朋友圈。
風雨五載，不見星月……
五載……星月……
腦中晃過周檬的那句“或者他想見誰”的話，讓林小碗精神一凜。
難道今天是……
“這小娃娃，小小年紀就學大人玩深沉，長大了還得了？”季澤言一邊嘀咕一邊下樓。
他以爲小孩子不開心無外乎是想吃什麼想玩什麼，以爲只要儘量滿足要求就可以解決問題，哪知今天失策了。
“澤言，幫我打聽一件事兒。”林小碗馬上迎過去。
“嫂子請說。”
“我想知道……算了，我自己去問。”還是不節外生枝了。
“嫂子，你有話直說啊，我能幫的一定會盡量幫。”
“沒事兒了，謝謝你這麼關心leo。”
“好吧，有需要給我打電話，我得去西郊了。”
林小碗點點頭，送季澤言離開後，掏出手機，猶豫許久，才撥通榮少琛的電話。
“什麼事兒？”
榮少琛淡淡的聲音讓林小碗聽着心裡不太爽，她馬上冷聲問道：“leo哪天生日？”
“什麼？”這個問題讓榮少琛覺得意外，“不清楚。”
“是不是今天？”
“今天？”
見榮少琛完全不知情，林小碗懶得再說，直接掛斷電話，轉身上樓來到leo房間，見leo正歪在沙發上很沒趣地看着動畫片，她走過去，擋至他面前，認真地問道：“我陪你過生日行嗎？”
“你，你知道今天我生日？”leo頓時一臉激動。
果然今天是他生日！難怪他會這麼不開心！
“當然知道了，別忘了我也算你媽咪哦。”林小碗撫撫他的臉，準備拉他起身，“我們先去訂蛋糕，晚上我給你燒好吃的。”
leo又泄了氣，蜷回沙發，委屈出聲：“以前我過生日，媽咪會先帶我去遊樂場玩，然後去蛋糕坊和我一起d*iy生日蛋糕，晚上我們會一起去樓頂看星星吹蠟燭許願。我好想我媽咪啊。”
leo說完，伏着沙發背大聲哭了起來。
林小碗心疼極了，馬上安慰道：“別哭，我也帶你去遊樂場，去d*iy蛋糕，去樓頂許願好不好？”
“真的嗎？”leo哽聲問道，見林小碗點了頭，又怯怯地問道，“可以讓爹地去嗎？我好希望能過一個既有媽咪陪又有爹地陪的生日。”
林小碗不忍心讓leo失望，馬上應道：“沒問題，我這就給你爹地打電話，一定讓你過一個快樂的生日。”
“真的嗎？”
“當然！”
“謝謝媽咪，媽咪萬歲！”leo捧着她的臉親了又親，“媽咪我愛你！”
看着明知道是假爹地媽咪陪自己過生日，小臉還笑成了一朵花的leo，林小碗心裡軟軟的。
到底是個孩子，太容易滿足了。想到自己曾經也和他一樣渴求父愛，她決定不讓眼前這個孩子失望。
“快去洗臉換衣服，我給你爹地打電話。”
“好！”leo快活地轉身去衛生間，這時臉上纔敢露出那抹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