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衛生間……我第一次來這裡,所以多耽誤了一點點時間,你不會介意吧?”
謝煙心裡因爲他含着慍怒的聲音而抖了兩下,但是臉上卻看不出絲毫害怕的樣子。
那模樣,就好像說的事情是真實發生一樣。
顧翊雖然不相信,但他也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冷笑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可是……
他這樣,謝煙心裡反倒更加不安。
她情願顧翊心裡有什麼問題一股腦的問出來,那樣也比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說要來的輕鬆。
服務員慢慢的將菜全部上齊了,兩人沉悶的吃着飯,一言不發。
這樣沉默的氣氛憋得謝煙心裡難受。
她有心打破這樣的僵局,但是覷了一眼顧翊冷硬的側臉,又將到嘴邊的話給生生的壓下去了。
這樣的氣氛下,謝煙吃了沒幾口就吃不下去了,撐着頭意興闌珊的撥弄着碗裡的米粒。思維不由得開始飄遠。
不知道,謝非凡和秦嘉慕現在在說些什麼?
謝煙在那邊若無其事的想着,而秦嘉慕這邊卻感覺如坐鍼氈,度日如年。
“我真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發誓!”秦嘉慕不厭其煩的又說了一遍。
這句話,他今晚上說的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發誓?發五發六都沒用!”
謝非凡冷笑,睨着秦嘉慕,看的他冷汗直冒。
“剛纔的人,是不是謝煙?”
突然,謝非凡問了一句話。
秦嘉慕手上的筷子沒拿穩,聽到他這話,‘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有服務員看到了,過來幫他換筷子,而秦嘉慕則傻傻的看着謝非凡陰沉的臉,半天支吾不出一個字出來。
“難不成你們以爲我眼睛是瞎的?”
雖然謝煙裝扮的幾乎讓人認不出來,但他可是最瞭解謝煙的人,就算她燒成灰,自己也能一眼認出來。
“呃……這是你自己猜出來的,不關我的事啊!”
意識歸位的秦嘉慕連連擺手,答非所問。
謝煙只讓他不能主動招認,他做到了。那謝非凡自己猜出來的,總和自己沒關係了吧?
“也就是說,謝煙是真的刻意在迴避我?”
眯着眼睛,陰鶩的看着面前一起長大的朋友,謝非凡現在也說不準自己心裡是什麼樣的情緒。
憤怒有,悲傷有,不安有,更多的,還是從心裡升起的無力感。
剛纔他就那麼看着謝煙在自己面前蹲下去,迴避着他,不惜那麼狼狽的一步步蹲着走也不願大大方方的站起來面對自己。原本已經準備站起來的腳步,就那麼被他硬生生的抑制了下來。
他害怕自己這個時候過去,會控制不住揍她一頓!
“哎……”
秦嘉慕嘆了口氣,舉雙手投降了:“這些事兒,你還是問謝煙吧,讓她親自告訴你!我答應她什麼都不和你說的。”
這話,就是間接承認自己什麼都知道了。
秦嘉慕敢這麼說,就是篤定自己祭出謝煙後,他不會再逼迫自己。
反正謝非凡現在都知道謝煙在躲他了。那自己也承認自己什麼都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是讓當事人自己去說好了。
果然,謝非凡聽了他的話之後一陣沉默,什麼都沒有再提起。只是又喝了一大杯酒,眯着眼,有些痛苦的說:“嘉慕,你說……我不過走了半年,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以前……”
他想說以前自己也經常離開十天半個月的,謝煙也從沒出過什麼差錯。
但是開了口之後,他又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秦嘉慕看到他這樣子,也是一陣心酸。
謝煙和謝非凡,兩個人都是他的朋友。可以不要命的朋友,誰傷心難過,他心裡都不舒服。
但是偏偏這次這事,註定兩人都要痛苦難熬了。
而他,只能看着,給幾句乾癟癟的安慰。
“我們走吧!”
謝非凡再也待不下去,站起身就要離開。起身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好在他扶住了桌角,纔不至於摔下去。
揮開秦嘉慕攙扶他的手,謝非凡這次站穩了腳跟,穩穩當當的走出了餐廳。
兩人一路沉默的走到停車場。
“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這一晚,秦嘉慕都看着謝非凡不停的灌自己酒,他不放心讓他一個人開車回去。
“不用了!”謝非凡笑着拒絕,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又恢復了那個商場上運籌帷幄的自信樣子:“你讓我一個人靜靜!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秦嘉慕不放心,但是看謝非凡的面容隱隱有些不耐煩,他擔心刺激到謝非凡,只好上車,開車離開。
謝非凡也上了車,但是卻沒有急着離開。將頭伏在方向盤上,撥通了一個電話。
少頃,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在車內響起,冷硬的下達着指令。
……
謝煙就這麼看着顧翊慢條斯理的吃完飯,由頭至尾,兩人之間一個字的交流都沒有。
她的心因爲這一室的沉默越來越煩躁。
嘟着嘴,看着動作優雅的顧翊,謝煙終於忍不住說:“喂,你還要鬧彆扭到什麼時候?”
顧翊手上的動作一頓,嗤笑一聲,將餐巾紙往桌上一扔,冷凝着謝煙:“謝煙,是不是我這些日子對你的縱容,讓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到底是太縱容着她,才讓她這麼理直氣壯,這麼趾高氣昂的來質問自己?
謝煙聽到他的話,臉色一白,薄脣緊抿。
“對不起!”她垂着頭看着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聲音細若蚊蠅:“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越矩了。帝少您不要生氣!”
本該去討好他,祈求他原諒的,但謝煙現在一點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顧翊最近對自己確實很好,什麼事都順着自己來。而自己竟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竟然在這樣的好當中漸漸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其實……只是顧翊的一個情-婦呵……
能夠和金主一起出來吃頓飯,已經是恩寵了,自己居然這麼不知好歹的質問他。甚至妄想他再次主動低頭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