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年錦堯和查月影的事,查老爺子一直秉承不插手,只是他沒想到,葛東會三番五次的違揹他的命令。
等查月影回房後,他也返回自己的書房,黑人管家隨後出現。
“先生,有什麼吩咐?”
“葛東那裡,聯繫不上了嗎。”查老爺子坐在書桌前。
黑人管家點頭:“已經被年錦堯派人監視起來了,這個時期……還是盡少聯繫吧,先生。”
“哼,廢物。”老者冷哼一聲,眸光泛冷,“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黑人管家不說話,只是等他交代正事。
果然,沉默一會,老者問:“葛東那裡沒有關係她的消息嗎?”
“還沒……”
這是預料之中的消息,可老者眼裡還是忍不住閃過一絲悲傷,嘆了口氣,他從抽屜裡找出一張彩色的舊照,放在桌上:“這次試試按這個東西來找吧,看各個地方的拍賣點有沒有這個東西。”
黑人上前恭敬的接過照片,上面是一個通體白色的玉鐲,放在燈光下仔細觀察,玉鐲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這是我奶奶嫁到查家時帶來的嫁妝,之後傳給了我娘,再後來,到了我的手裡。”提到這個東西,老者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可惜的是,這個玉鐲,沒能傳給夫人。”
“先生,這個玉鐲……在那個人手裡?”黑人表情微變。
老者點了點頭,轉頭望向窗外的黑夜,神情寂寥,“年輕時,我把它當作定情信物給了她,如果她不恨我,應該會保存好吧……”
黑人跟着嘆了口氣,“先生,這麼重要的東西,您……”
“我們國家講究的是傳承,你家夫人她不是天朝人,要這個東西也無所謂,更何況她早逝,有什麼對不起她的,等到了另一個世界,我自會向她解釋清楚。”
黑人收好照片,疑惑的問:“先生,靠這個東西,能找到她嗎?”
天底下古物那麼多,手鐲首飾成片成片的,都是天朝幾千年歷史的傳承,想找一個玉鐲,有那麼容易嗎。
老者神情越發寂寥起來,他拄着柺杖站了起來,向書房門外走去,語氣帶着垂暮之年應有的滄桑和無奈之感,“所以……再試一次吧,如果這一次還找不到,這輩子……我也就死心了。”
話說着,他的身影已離開書房,順着長長的走廊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跟了查老爺子幾十年,很難得看到主人有這種認命的想法。
他是個忠誠知恩的奴僕,就算主人不吩咐,他也要竭盡全力彌補主人這一生最痛的遺憾……
天朝j市,雪,不停的下,用最嚴酷的方式,破壞掉雪應有的柔和和靜美,不停告示着人們,它的冷酷殘忍。
下午三點,會議才結束,各層高官各自領着各自的責任,緊急趕回各地災區,幾十萬的救援隊和上百億的救援物資,各自分散各地,一些部隊出動,專職任務是清除幾大交通的積雪務必保證物流疏通。
這一部分只是國家出的部分物資,還有民生物資,則由幾大商業巨亨聚資,而歐陽家和年家自然也在其內。
南北對鼎的兩大家,自然是這次事件的領頭人物,有他們的領頭作用,捐款不停涌入當地政=府的財政局,其數目短短一下午,便超過了千億。
會議結束,該回去的人都各自回去,唯獨年錦堯留了下來。
蕭然打的如意算盤很精,有他和歐陽兩大家出頭,大部分人都會看在年家和歐陽家的面子捐款,自發救援隊也會比昨天之前增大很多。
年錦堯沒有坐上總委的位置,連歐陽爍都自願放棄,而坐上這個位置的蕭然,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問題,自然會想辦法盡力最到最好。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一個得民心的機會。不過看在蕭然那傢伙出面救過林悅藍的份上,這些悶頭虧他樂得承受。
人還沒踏出大會堂,一個熟悉的人擋住他的去路。
“年先生,請您稍等。”恭敬迎來的,是歐陽爍的特助江萌生。
年錦堯停下腳步,禮貌的伸手與之相握,“你好江先生,好久不見,歐陽家的老祖宗近來身體如何?”
“老祖宗雖然年邁,身體還是很好的,多謝年先生掛念。”江萌生臉上掛着標準的微笑,“我們家先生有請,可否請年先生賞臉。”
年錦堯擡頭看了看雪還下個不停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看手錶,笑道:“歐陽先生這是打算做東道主嘛,不過這是宴請午飯呢還是晚宴呢?”
“簡單的下午茶,中午大家都沒吃東西,想必餓壞了,先生早命我準備好了下午茶,至於晚宴,先生說如果年先生肯賞臉,現在立刻派我去準備。”
年錦堯淡淡看了他一眼,問:“你家先生呢?”
“會議結束,先生有點私事,先行離開了,現在應該在餐廳就等。”
想了想,年錦堯嗯了一聲,道:“既然照顧得這麼周到,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先稍等,我打個電話……”
“年先生,先生說,如果您身邊有伴,可以帶着一同前往。”江萌生不卑不吭卻謙讓有禮。
年錦堯眼神微微一變,只是下一秒,他淡淡一笑,“歐陽先生還真是周到呢,既然這樣,我讓下人把她帶過去,現在請江先生帶路。”
“好的,請。”江萌生有禮的將兩人送上了車,自己則坐上另一輛車,一起開往城市某條街道。
就這樣,正在酒店睡得昏昏沉沉的林悅藍,被年錦堯一個電話吵醒。
中午年錦堯沒回酒店,她一個人吃了好多東西,之後就躺下睡着了,現在王明軒拿着年錦堯的電話在外面敲門,她半天都沒能睜開眼睛。
“好睏……什麼事嘛。”她小聲嘀咕着,翻身坐了起來,挺着個大肚子,以企鵝般的走姿撐着惺忪的眼打開門,小女兒姿態盡露,“發生什麼事了嗎?”
問完還打了個哈欠。
早上起得早,中午吃太飽,導致的結果就是更加憨睡。
王明軒看着她的姿態,神色略顯尷尬,連忙垂下眼瞼,將手機遞到她面前:“先生的電話。”
“喂?有什麼吩咐嗎年先生。”她揉了揉眼睛,又活動一下筋骨。
“才醒?”年錦堯低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聽到他的聲音,林悅藍的磕睡就醒了一大半,這個男人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感覺更加磁性低沉。
她收斂心神,差點就被這聲音蠱惑了,蹙着眉問:“嗯,有什麼事。”
“準備一下,穿好看點,一會跟明軒到我這邊來。”
“要去哪?”林悅藍警惕的反問,跟在他身後這麼久,他難得叫她刻意打扮,今天是要見誰嗎?
年錦堯慵懶的聲音帶着一絲不屑和輕蔑,低笑道:“來了就知道了,帶你去見你心底一直忘不掉的那個人。”
啪的一聲,不等她回話,他已掛掉電話。
林悅藍握着手機發着呆,腦海裡瞬間浮現歐陽爍那張酷似父親的面孔,呼吸猛的急促起來——歐陽爍!
年錦堯是要帶她去見歐陽爍嗎?
“林小姐,請快點準備,我們只有半個小時時間。”
王明軒上前拿回手機,才讓她從失態中回過神。
她哦了一聲,連忙折回臥室,打開皮箱翻來翻去,找出一件深藍色的揹帶褲和淺灰色的羊絨毛衣換上,又把一直挽在腦後的長髮解開。
想了想,跑進浴室洗漱一番,出來後又找來一件棕色及膝外套穿上,藉此蓋住她隆起的肚子,才滿意的向王明軒道:“走吧。”
看得出來,她很緊張,而且很期待。
王明軒平靜的看着她,沒有說話,好半響才道:“你這樣穿會不會冷。”
“不冷不冷,我們出發吧。”林悅藍搖了搖頭,換上平底靴率先往大門走去。
王明軒不言,默默跟上。
出了酒店上了車,林悅藍的表情都很慌亂,他看在眼裡,終於忍不住問:“你很期待和歐陽爍先生的見面?”
他問出這句話時,就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羨慕,只是還是很平和的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和關係。
林悅藍眼裡的笑盡數散去,有些尷尬的看着他開車的後背:“我、我……我表現得很明顯?”
她在期待?她當然在期待,四個多月前醫院一別,她就再沒見到過歐陽爍。那一次她雖然罵過他並揚言和他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但並不防礙他在她心底埋下的種子。
她對歐陽爍沒有其它男女之間的感情,卻有一種濃濃的親情感,讓她忍不住想要與之親近。
她第一個孩子是因歐陽爍的原因失去的,她罵也罵過恨也恨過,但心底那種感覺依舊在。
就像親人之間,不管你與他們發生多激烈的爭吵,你們終究是親人,那些爭吵和事件都斬不斷你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再恨的事,終有一天都會原諒。
只是林悅藍沒想到,她表現得這麼明顯,連王明軒都看出來了。他還只是王明軒而已,如果是年錦堯的話,她估計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這裡,她緊張的乞求道:“我……這件事能不能請您別告訴年先生?”
她不想惹麻煩。
王明軒從倒退鏡看了她一眼,溫和的點頭:“好,不過你還是注意一點,很明顯的話,先生一眼就看出來了。”
頓了頓,他問:“你不恨他嗎?”
他問出口的話,讓林悅藍不知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