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外面,莫卓然怕藺母身體受不了,讓她先去另外一輛房車上休息,但藺母卻搖搖頭,守在外面,她緩緩道:“現在沒有安排坐直升機轉移,看來是真的就要生了,來不及轉移了。”她不知道是在跟誰說,大概就是在自言自語,“不過沒關係的,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不會有問題的。杜若很堅強,而且杜醫生很厲害,不會有問題,不會有問題的。”
佑餘上前一步,給了藺母一個擁抱:“阿姨,您別急,也別怕。我們都在這裡,杜若不會有事。”
聽到這話,藺母纔算是恍惚回神一般,她輕輕點點頭,眼淚卻掉了下來:“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沒有保護好杜若。我……”她握緊了佑餘的手,“你知道嗎,杜若清醒的時候跟我說,如果有可能的話,不要她的性命也無所謂,但是希望能夠保住小晨一條命。”
莫卓然心裡猛然一痛,他雖然也是醫生,但畢竟所學的和婦產科無關,而且他沒有走進去的一個很大的原因是,他很怕。
他曾經在手術檯上,失去過杜若一次。
那一次他拼儘自己一身醫術,也沒能換回杜若一條命。
雖然知道是杜若的氣數,但是還是痛不欲生。
那樣的痛苦,那樣的焦灼,那樣的自責和悔恨,那樣的不捨和不甘……已經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所以剛纔雖然他完全可以跟進去,但卻選擇了守在外面。
他靠在房車旁邊,腳下是沙漠,耳畔吹起的都是熱風。
因爲黃沙的緣故,莫卓然整個人也有些灰頭土臉。
莫家的少爺,明星醫生,名揚天下的do,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但他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管自己的形象,一心一意,全都拴在裡面那個人身上。
他雙手合十,開始祈禱起來。
只要杜若沒事,求你,求你不要再一次奪走杜若。
求你。
她一生都不會愛自己,沒有關係。
她和別的男人結婚生子白頭偕老,沒有關係。
她想做什麼都可以,愛誰都沒有關係!
只要她能活着……只要自己還能看到,杜若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哪怕你的笑容不是爲我,哪怕你哭泣不是爲我,哪怕你今後所有一切都不是爲我。
哪怕你我的距離,永遠都只能停留在朋友,或者是兄妹。
杜若……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地活着。
顏星舟和佑餘轉過頭,看向那邊的莫卓然,看到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是在祈禱。
顏星舟微微嘆了口氣,裡面的事情他是沒辦法幫忙,但是他還可以做點別的:“你們看好藺老太太。”
他的聲音冷如寒冰:“這是藺老太太挑的地方,她說不定也沒什麼活下去的心思了。可是即使她沒有……”他頓了頓後,冷冷道,“你們可得讓她好好活着啊。”
佑餘點點頭:“是啊,我有時候想想,老人家活這麼大年紀,偏偏還這麼糊塗,也真是不容易。死,不是太便宜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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