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寒?陌生的名字,張靈雅看了眼眼前甚至還沒有自己高的可愛男孩,誰想前一刻他還拉着她在竹林裡靈活的飛躍。
“你好!我叫張靈雅,謝謝你救了我!”驚訝歸驚訝,張靈雅面上卻沒有什麼表示,很平常地說道。同時,她也有點奇怪,這男孩平白無故的,怎麼會出手救她?而且,看他也不過十一二歲,怎麼會獨自出現在這竹林裡?
“張靈雅,唔,名字很好聽啊!哈哈,不說那麼多了,咱們去那邊吧!離得很近的。”林雨寒歪着腦袋想了下,便將之甩到腦後,隨即拉着張靈雅便朝着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你要去哪?”在零式學園被拉着走留下了心理陰影,張靈雅實在不想一回過神來,又跑到了一片骷髏堆裡。
“你們下午去的那個地方啊!有好多好吃的。”林雨寒回頭說道,天真無邪的臉上分明擺出了一副饞樣。
“你跟蹤我們?”聽他這麼一說,張靈雅總算是明白了,看來這男孩是被美食給吸引了,只不過,當時他怎麼沒蹦?出來?是因爲宗政煌和少府尹都在的關係嗎?不過,想到這男孩如果真的一路跟蹤,他們三人竟然都沒有發現,張靈雅忍不住有些脊背發寒,如果他是敵人的話……那麼,她甚至都沒有準備的時間。
再聯繫到竹林裡,她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只是感覺竹林有些奇怪,直到他抓住她跳出了衆人的視線,她才後知後覺。這份能耐,在張靈雅所遇見過人中,實屬異類。
“嗯!是啊!我正想和你們一塊去參加假面舞會呢!只可惜後來出現了幾個跳樑小醜,實在是掃興,不過,能抓到你實在是太完美了,吶吶,到了,我去抓魚!”林雨寒想都沒想救點頭承認了,而這個時候,她們已經來到了那條小溪旁,林雨寒招呼了聲,就興沖沖的鑽進了水裡。
一條、兩條……當第十條魚被扔上岸邊時,張靈雅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這人不會是想一頓吃這麼多東西吧?
“小雅姐姐,這些夠不夠?我再去抓點螃蟹和河蝦,今晚要飽餐一頓!”林雨寒鑽出水面,看到張靈雅呆在那裡,不由出聲喊道,也不待她迴應,就又鑽進了水裡。
十條魚還不夠,還要螃蟹和河蝦?張靈雅無語了,不過這十條魚有幾條是鯽魚,個頭不大,卻也有半斤的樣子,她無奈地將這些魚清理乾淨,又拿出烤架擺好,那邊林雨寒已經抓了大大小小的螃蟹上了岸。
不過,這林雨寒顯然對螃蟹沒轍,他手裡攥了兩隻,其餘的倒是螃蟹自主夾在了他手上,被夾的地方明顯出現了傷口,一點點血紅的鮮血伴着水漬流出來,將他的小手染紅了一片。
“快放下吧!都受傷了。”看着這如普通孩童般幼稚的模樣,張靈雅忍不住走過去,替他掰開那些螃蟹的鉗子,丟到了地上。
“哎呀,這樣它們會跑掉的!”林雨寒見狀連忙道,他還想去抓,卻被張靈雅攔住了。
“要吃不要命啊?”張靈雅等了他一眼,這人怎麼連點生活常識都不懂?“螃蟹是這樣抓的!”說着就抓起螃蟹的側身示意給林雨寒看,手放在那裡,即使螃蟹的前腳再厲害,也轉不過彎來,就無法傷人了。
“噢!哈哈,它樣子好呆!”林雨寒盯着那隻亂竄卻怎麼也掙脫不開的螃蟹,哈哈大笑,全然不顧自己被夾得滿是傷痕的手。
“還笑呢!去用涼水把傷口浸着,還流血就不給你烤魚吃!”看着這比自己還矮上一點的貪吃小鬼,張靈雅忍不住訓斥道。
“遵命!”一聽沒魚吃,林雨寒頓時止住了笑,小臉一正,領命去了溪水邊。
看着林雨寒的背影,張靈雅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回到了最初的生活,單純的童年,和家人在水邊野營,爸爸會在這時候去捕魚,她在一旁戲水,而媽媽則在岸上細心的料理着。
家人……
張靈雅微微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原本的家人,已經不在了,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夜的場景,不會忘記那大火灼人的溫度,那是一場煉獄之災,剝奪了她所有的幸福。
這一切都是妖魔的錯,所有妖魔都該死!
“小雅姐姐,你怎麼了,你看,我的手不流血了。”林雨寒跳過來,純真的臉龐出現在張靈雅的視野,讓她微微一愣,隨即心中的浪濤才平靜下來。
“嗯!馬上就好!”張靈雅心不在焉的應了聲,便開始烤魚,這活計她如今無比順手,漸漸的也就投入了進去,短短十幾分鍾,魚便烤好了,看着林雨寒狼吞虎嚥的吃,張靈雅忽然覺得,如果有這麼弟弟或許會很幸福。
“你慢慢吃吧!我得回去了。”擺了擺手,想起還在雙雀樓的宗政煌二人,張靈雅不打算久留,這個時候或許戰鬥已經結束,她得匯合他們回去住處,今天的修煉,還並沒有結束。
“小雅姐姐,你以後還會來嗎?”林雨寒啃着魚,含糊不清地問道,眼睛卻一直盯着張靈雅。
“大概會吧!”張靈雅想了想,回答道。
“我會等你來的!”林雨寒聞言卻是信以爲真地點了點頭,便津津有味地吃起了自己的烤魚。
張靈雅搖頭笑了笑,這男孩雖然武藝驚人,卻單純得可以,不過,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她倒不必去擔心誰,離開小溪,張靈雅就直奔雙雀樓而去。有仙魔契約在,她能輕易判斷宗政煌的所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還在雙雀樓。
撿着最近的道路一路疾馳,張靈雅有意避開人羣,很快便來到雙雀樓的院子裡。此時,假面舞會的人已經散去,園子裡空蕩蕩的,皎月懸掛高空,灑下靜謐的光輝。
張靈雅從暗處走出來,就看見宗政煌獨自坐在雙雀樓的樓頂,他手裡提着一隻小酒瓶,在她看他時,正仰頭喝了口。
“過來吧!”有些低沉的聲音從宗政煌口裡發出,張靈雅微微錯愕,腳下則依舊順從的走了過去。
跳上雙雀樓樓頂,對張靈雅來說不是什麼難事,站在宗政煌身邊,張靈雅聞着那淡淡酒味,總覺得,這個人今天有些奇怪。
“看水裡。”然而宗政煌並沒有轉過頭來,只是用下巴示意了下,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盯着不遠處的湖面。
張靈雅雖不知宗政煌是什麼意思,但她習慣性的順從,順着他的視線望去,不由呆滯住了。
皎月下的湖泊格外動人,粼粼水光在燈火的映照下更添一分活力,然而在這雙雀樓下,在那湖水的倒影裡,張靈雅卻分明看到了兩隻如雲雀般光影,隨波盪漾。
一隻是坐着的宗政煌,一隻是站着的張靈雅。在燈光奇異的照耀下,這如同神話般的影像竟真的出現在了這裡。
雙雀之靈?那不過是人美美好的願望罷了,可幾乎在所有人心中,都有着那樣一個雙雀之靈,它祝福自己,期盼自己活得幸福。
而此刻,看着那水中的倒影,張靈雅忽然覺得似乎雙雀之靈在這裡時候具象化在了她的眼前,帶着如此絢麗的光彩。
“張靈雅,雙雀同生同死,這輩子,你都別想逃。即使是少府尹也不行,懂嗎?”宗政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張靈雅低頭看去,發現他眼中竟是帶着一絲微醺的酒意,曾經耀眼的眸子,變得有些迷濛。
“嗯!”這一刻,張靈雅的心忽然變得無比柔軟,身份也好地位也罷,不管將來可能不可能,至少在這一刻,她見證了屬於他們的雙雀之靈,即使,當做夢境也可以。
就着宗政煌身邊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這人微帶着酒意的獨特一面,張靈雅不由微微勾起嘴角,這樣的宗政煌和彆扭的宗政煌,似乎,都無比的可愛。
“把手給我。”看到張靈雅坐到了自己身邊,宗政煌原本有些緊皺的眉頭頓時鬆了開來,他轉頭看着她,對她伸出了手,語氣依舊不容置疑。
張靈雅奇怪的伸出手來,卻見宗政煌擡起自己的手觸碰上她的掌心,帶着暖暖溫度的五指打開她五指的縫隙,輕輕的鑽了過去,直到十指相扣。從前到後,做着這簡單的動作,他的表情卻極爲認真、嚴肅,似乎在進行着什麼莊嚴肅穆的儀式。
明亮的月光在雙雀樓頂投射下這十指相扣的倒影,張靈雅呆呆的看着,心臟在手心那灼熱的溫度下,砰然跳動,她望向宗政煌,卻發現他的眼裡也有自己的倒影,柔和的,如同換了個人。
“從今往後,我就勉爲其難做你的親人吧!”時至此刻,宗政煌也改變不了彆扭的性格,不過,親人,真好啊!
張靈雅默默點頭,就當這是一場藍水晶幻化出的美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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