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知、懂、悟和易才能形成最徹底的昇華,張靈雅站在思過崖下,看着那呈現世間百態的紛雜人羣,忽然轉過身來,盤坐在地。
萬千枯骨擺在眼前,每一個都代表着一個獨立的人生,張靈雅沒有避諱那些或好或壞的畫面,眼神古井無波地開始檢驗這些人的人生。
她如同一個過客,看着別人的悲歡愛恨,卻心如湖水,而每當一個人走到他生命的盡頭時,她便會發問、會思索、會探究那屬於別人的人生。
一次次的進入那些幻象的生命之中,體味着她從未體味過的東西,有些愛得猛烈,有些恨得徹底,有些心理扭曲,有些後悔莫及……
每經歷過一個人的一生,張靈雅都會有所明悟,她沒有“易”的力量,無法去改變那些人的人生,但她有問的機會,問到答案讓她或是悵然、或是苦澀、或是嘆息,但絕沒有憤怒和憎恨。 ωωω _тTk an _℃ O
她雖進入了那些人的人生,卻僅僅只是個過客,她似乎在看戲,卻又似乎深入到戲劇之中。
走過一個又一個人的內心,張靈雅懵懵懂懂中似乎感覺到了一些曾經感覺不到的東西,到得後來,她已經變得無比平靜,即使看到再可怕的畫面也無比從容,,她只是想從中知道,從中發問,然後得到各種各樣的答案。
沉浸在發問中的張靈雅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識海內的邪念,隨着她一次次的發問和深入別人的人生而逐漸消散。
與此同時,她識海內那片湖泊再次擴大,紅蓮綻放如或,人形光影也隨着時間的流逝,不停地長大着,頭頂的金光愈發強烈。
金陽寶塔散發着耀眼的光輝。那顆天星石也停留到湖泊周圍,汲取着些許天地靈氣。
就連符筆“初”也被這樣的動靜驚醒,自主飄到湖泊之上,十分愜意地浮動着,周身靈光纏繞。
張靈雅的這次感悟持續的時間很長,當第一個月過去時,宗政煌不得不在這周圍放下了簡易的帳篷,爲她抵擋雨露。
不眠不休的感悟,這片被枯骨圍繞之地,卻好似漸漸恢復了生機。三個月後,這裡的靈氣漸漸凝聚得非常濃郁,白骨下的地面竟冒出了嫩綠的小草。枯燥的崖壁上也長出了稀稀落落的青苔。
從前的沉悶隨着時光的流逝,一點點褪去,如今的思過崖,除了那依舊蒼白的枯骨山,其他的地方都已經變得生機勃勃。比起最初的嚴肅和死氣,如今的這裡,卻多了一股祥和及生機。
宗政煌看着依舊沉浸在頓悟中的張靈雅,沉默了會,然後依舊走到自己平常練習的地方,訓練基礎體術。做機關獸的基本動作練習。
這長達三個月之久,他都是這樣度過的,不敢離開張靈雅身邊太遠。一切生活起居,都在思過崖周圍進行,幸而修真者的需求不多,宗政煌的儲物戒指裡也存有不少東西,他也習慣這樣的單調和枯燥。
三個月倒也不算太長。比起他曾經的訓練可以說是極短的,但如果能徹底清除邪念的話。即使更久他也會等下去。
期間那個種花的怪人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幾回,但都被那些怵人的枯骨嚇跑了,不過隨着思過崖這邊氣息的越發不同,那個人來的次數也增多了起來。
他看張靈雅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想要靠近,卻又無比害怕和不確定,亦或者,是怕張靈雅問起有關蚩尤和軒轅的事。
這樣的日子又過去了六個月,那個種花的怪人已經習慣每天都來這邊看看,他有時候會帶上一些花酒,遞給宗政煌喝。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一個還是每天重複訓練着自己,一個還是默默看一會張靈雅就離開。
那人遞過來酒,宗政煌接了也喝了,不道謝也不多說什麼,甚至連眼神交流都很少,似乎,這些動作都是額外的,他們所注意的方向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盤坐在思過崖下的張靈雅。
秋去冬來,坐在思過崖下整整九個月,如今的張靈雅透露出的氣息十分微弱,只是她身邊的靈氣卻越來越濃,即使有從空飄落的雪花堆積在身,也說不出的端莊、肅穆。
滌心谷的冬天是寒冷的,雪落得很急促,彷彿頃刻間就將大地披上一層厚厚的棉衣,思過崖的土地被籠罩上了一層寒意。
但似乎是頭一回,當枯骨被冰雪覆蓋之後,形成高低起伏的雪丘,與獨立蒼穹的思過崖相輝映,竟有說不出的恢弘壯麗之感。
這裡曾經是那麼的陰森駭人,是有罪孽的人思過悔過之地,卻在此刻變得如此瑰麗動人。
“真是奇觀!”飲着熱酒的怪人默默望着眼前的景象,默默讚歎,他眼角瞥了眼那同張靈雅一起盤坐在思過崖旁邊的人,眼中溢出絲絲豔羨和感慨。
他不敢靠近那裡,就像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
守在思過崖邊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這裡呆上那麼久,甚至久到都改變了思過崖的面貌。
還要多久呢?她是蚩尤的傳人吧?那個魔神之心……男人打了個寒戰,不願去想,心中對於那個一直沒有甦醒過來的女子抱有極大的好奇。
她的身上到底還藏着怎樣的秘密?
“簌簌……”正出神間,男人聽到身影望過去,才知道原來是那個少年人從打坐中甦醒過來,抖掉身上的積雪,站了起來。
這少年人在三天前有所感悟,便進入了入定,他在周圍佈下了很不錯的陣法,男人識得,也默默點頭稱讚,這個少年人不管是資質還是實力都是上上之選,怪不得會呆在魔神之心的主人身邊。
而三天之後,這少年人身上的氣息更沉穩,修爲也達到了一個不錯的高度,只怕離再進一步也不會太遠。
再進一步,玄府境界之上,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達到那種境界的人類了。
見宗政煌起身走到張靈雅身邊,男人照例扔過去一壺熱好的花酒,沒有多說什麼,伸手在懷裡一撈,就撈出了一隻烤豬蹄,香噴噴地啃了起來。
“再過三個月就是零式學園的畢業典禮了,你能不能在那之前醒過來呢?”宗政煌看着張靈雅暗暗道,他伸手輕輕拂去她身上堆積的雪花,沉靜的眸子裡有一絲淡淡的擔憂,他記得她曾說過肯定會回去參加畢業典禮。
這一次若是錯過,這輩子只怕都不可能再參加了。零式學園有零式學園的規矩,她離開學園這裡久已算是特例,要想再待下去,那便是不可能的。
一個人一生中只能在學園裡學習三年而已,而這三年,張靈雅卻都只掛着學園的名號,真正上學的日子,就只有那麼一個多月。
趕得上麼?宗政煌看着張靈雅,心中默默問,但即使是他也不知道張靈雅會在什麼時候醒過來。
一天?兩天?一個月?還是更久?
打開學園特有的通訊儀,那裡面已經被無數道消息轟炸成災,宗政煌一直關閉着它,離開那個都市九個月是他從未有過的行爲,而這九個月少府尹那些人所承受的壓力也可想而知。
那片大都市裡,競爭,可是異常的激烈。
再等等吧!應該快了。宗政煌默默嘆了口氣,這樣看着張靈雅如石頭人般盤坐在那裡,他心裡頭總會空蕩蕩的,很想看她睜開眼睛,很想和她說話,很想抓着她的手,很想抱抱她。
漫長的九個月,思念,已然氾濫成災。
依舊保持着每天的訓練,宗政煌取出機關獸,身形一躍鑽進了控制室裡,簡單的前進後退、左右、轉彎的弧度……這架機關獸的一舉一動就好像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每一次動作都似乎不需要經過大腦,就本能的做了出來。
然而,今天的宗政煌總顯得有些心神不寧,過去手到擒來的練習,今天卻舉步維艱,甚至頻頻出錯。
無奈地嘆息了聲,宗政煌從控制室裡走出來,收起機關獸。
“簌……”一點微小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思過崖卻顯得無比清晰,宗政煌神色一滯,近乎僵硬地轉過頭去,眼中微弱的光芒閃爍,滿懷期待地看向了那裡。
那裡,思過崖正下方的位置,張靈雅身邊的積雪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她周身騰起了一陣奇特的雲霧,帶着橙金色的光華。
光華昇天而起,如一道通天大柱,直插雲霄。
橙金色的光柱迅速穿透天際,衝向無邊的宇宙。有某種東西被這股能量激活,緊接着從橙金色光柱中降下一道粗至人身的白光。
白光將張靈雅籠罩在內,映得她通體光亮,耀眼得如同神蹟降臨。
張靈雅依舊是盤坐着的,可她的氣息卻在白光降臨的一瞬間急速攀升着,體內的力量被填充,衝破束縛,一層層向上攀升。
玄府四層、玄府五層、玄府六層、玄府七層、……一直到玄府八層這樣恐怖的提升才止住,然而相對於身體實力的提升,張靈雅如今的神識修爲,已經遠遠超越了玄府這樣一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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