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博石也不客套,不再說這個話題了。
“你會在這裡呆幾天?”莫博石問。
“兩天,然後,我就要動身去密祜了,現在我的行蹤已經有人在盯,不能耽擱太久。”斯冠羣淡然道。
“你真的決定……那樣做?”莫博石蹙眉。
斯冠羣微笑,那樣的表情,好像不欲再說那個話題。
莫博石很快也不再提起法庭的事情了,他們又聊了一些對斯氏原來員工具體的安排細則,莫博石很快起身告辭,臨行前,還是多問了一句,“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他們畢竟是很久的交情,不管其間牽扯了多少利益關係,人非草木,總有一些友誼沉澱了下來。
“不用。只是……”斯冠羣略微頓了頓,想說什麼,還是掠了過去,“什麼都不用。”
蘇瑞的事情,他已經沒有資格插手了,現在,她是一個與他不相干的人,莫博石是否接受她,將取決於莫家的態度,他的過度干涉,只能讓蘇瑞無法走出他的影響。
既然放手,就放徹底一點吧。
莫博石也絕口不提蘇瑞的事情,外面的雨勢只增不減,幾乎有下一整天的趨勢,司機打來傘,就等在餐廳外,莫博石很快離開了,剩下斯冠羣一個人,在餐廳裡兀自坐了一會,終於站起來,鑽進一輛黑色的汽車裡,吩咐道:“回去吧。”
可是,等汽車真正啓動之後,他略微思索了片刻,忽而又改變了主意,“……繞遠一點,在經過香榭麗大道路口時,稍微停一停。”
那個路口,也是離莫家最近的地方。
他可以在那裡看見那棟極具上海風情的小洋樓。
司機應着,因爲下雨的緣故,光線不好,車開得很慢。斯冠羣很隨意地倚在後座,透過蒙着雨滴的車窗,靜靜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車終於到了路口,停了下來。
小樓裡透出溫暖的燈光,在雨霧裡分外惹人注目,他呆了一會,略低下頭,淡淡道:“走吧。”
也在這時,一樓的門突然打開了,蘇瑞打着傘,從裡面走了出來。
莫梵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現在就去嗎?”
“是啊,我去去就回,你幫我招待Alex。”蘇瑞轉頭道:“這次有司機跟着,你放心吧,我把東西放在那裡,馬上就回。”
“不能讓我先看看嗎?”莫梵亞笑問。
“不可以,半成品。”蘇瑞將圓筒抱得很緊,神秘兮兮地拒絕了。
莫梵亞沒有再堅持,有司機送她去,應該不會出問題,而且,Alex還在家裡,他總不能讓客人自己呆着。
司機去車庫開車了,蘇瑞卻沒有在門口等他,她打着傘,自己走了一段距離,一直走到柵欄外面,這才發現,並不止雨很大,連風也大得出奇,一陣風捲來,幾乎讓她的傘翻了個面。她趕緊用雙手抱住傘柄,原本抱在腋下的畫筒卻因爲她的動作一鬆,掉在了地上,滾出了老遠。
蘇瑞吃了一驚,一面扶着傘,一面追了過去。
遠遠的,她看見被風力送得老遠的畫筒被一個陌生人撿了起來,然後,遞給了車裡面的乘客。
那個陌生人應該是司機吧。
蘇瑞大窘,又緊跑了幾步,等她走到那輛黑色的轎車前時,畫已經被重新遞了出來。
“抱歉,那是我的。”蘇瑞站在車頭,不好意思道。
想了想,她又用英語說了一遍。
那人卻笑了起來,用標準的普通話回答道:“我老闆說裡面的畫沒有打溼。請拿好。”
說着,那人將圓筒畢恭畢敬地遞到蘇瑞的手中。
蘇瑞鬆了口氣。
“老闆想問你,爲什麼會畫這幅畫?這個景緻,好像並不是名山大川吧。”等蘇瑞將畫卷拿過去,那個人又問了一句。
難得在巴黎看見一個說中文的,蘇瑞也對他有點親切,她很誠實地回答道:“並不是名山大川,只是因爲……這個地方和一個人有關係。”
“很重要的人?”那人下意識地接過話問,問完後,才覺得自己唐突,趕緊閉上了嘴,“抱歉,這已經是你的隱私了。”
蘇瑞搖頭笑笑,“沒關係。”
可是,那個問題,她沒有回答。
“那麼,謝謝你幫我撿起來,還有……”蘇瑞朝車窗搖了搖手,“也謝謝你。”
那個始終沒有露面的“老闆”。
黑色的雨幕下,雨刷在不停地左右搖擺着,透過並不透明的玻璃,她看不清裡面的人,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端坐在後車座裡。
在蘇瑞的後面,莫家的司機已經開車追了過來,蘇瑞沒有再久留,她轉過身,朝自己的車跑了去。
只是在轉身之後,她還是忍不住,若有所動地回過頭,遙遙地望了一眼。
那輛車還停在那裡,安靜,肅穆……莫名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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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梵亞將蘇瑞送出了門,過了一會,還是不放心,又給她打了個電話,聽聞蘇瑞說已經在車上,就要到了,這纔沒有多說。
Alex與外公的第七盤宣告結束,這一次,雖然還是Alex贏,不過,外公只輸了半個子,而且後半局異常兇險,差點就要反敗爲勝了。
棋子還沒撤完,上官老頭又開始興致勃勃地準備第八盤了,莫梵亞見Alex的臉上露出疲態,趕緊上前攔住外公道:“好了,留着下次吧。別把何先生嚇得以後都不敢上門了。”
上官老頭當即巴巴地問,“你還會再來吧。”
他是真的喜歡Alex,這個小夥子非常合他的心意。——現在這個年頭,能靜得下心的年輕人不多了。
即便是自己的孫子,從小被女兒嬌慣多了,也是一個毛躁的人。
Alex微笑。
他想,他應該不會再來莫家了。
“他當然還會再來,他是蘇瑞最好的朋友。”莫梵亞卻代爲回答了。
Alex沒應允,當然,也沒反駁。
另一半,上官雅芯準備了茶點和熱茶,招呼大家去那邊小坐,喝點下午茶,聊一會閒話。
雨終於有停歇的趨勢了,天邊泛着亮白的光,蘇瑞趕在大家喝完下午茶之前就回來了,可惜,她一回來,Alex便提出告辭。
他還要趕去密祜,很多事情還需要處理。
而且……呆在莫家,儘管他的表現完美無缺,他還是有種坐立不安的窒息感。
結果,蘇瑞根本來不及換鞋,又要送Alex回去。
“我開車送你去機場。”莫梵亞也拿起車鑰匙,去玄關換鞋。
蘇瑞則陪着Alex順着樓外的小道,慢慢地往外走。
這條路並不長,從門口走到院外,也不過五分鐘的時間。
他飛過萬里而來,和蘇瑞獨處的時間,也不過這五分鐘而已。
雨已經徹底地停了,植被散發出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
天色重新恢復蔚藍,美好鮮妍,只可惜,已是近黃昏的時辰。
蘇瑞先是沉默着,快到柵欄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望着Alex,微笑道:“謝謝你的到來,真的,你的到來,對我意義重大。”
Alex回望着她。
“我會努力幸福的。”她眸色明亮,繼續道:“所以,不要再擔心我,安心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
“嗯。”Alex點點頭,終於將視線移開。
“Alex。”她卻又鄭重地叫了他一聲。
“嗯?”
“你值得我用一輩子去珍惜,所以……永遠的朋友。”她向他伸出手,坦然而淡定。
Alex略一遲疑,終於握住了她的手。
“一輩子,朋友。”
他極輕極輕地重複着她的話,雙眸微垂,掩住灩灩眸光。
莫梵亞的車已經停在了外面,他按了按喇叭。蘇瑞將Alex送上車,她本來也要跟着去,卻被莫梵亞制止了。
“你在家看樂樂就可以了,我馬上回來。”
這裡離機場並不遠。
一個來回,不過一個半小時。
蘇瑞沒有堅持,她向Alex搖了搖手,始終保持着最甜美的微笑,可是,等車開遠之後,蘇瑞臉上的笑容,卻慢慢變成悵然。
對不起,Alex,這樣傷你。
可是,也唯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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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在機場高速疾速奔馳着,Alex一直很沉默,望着窗外迅速流走的風景,一言不發。
莫梵亞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幾眼,然後,打破沉寂,問:“你現在要去哪裡?”
“密祜。”Alex回答道。
“哦,很漂亮的地方,去那裡度假嗎?”他繼續問。
“……不,是有點事。”Alex淡淡回答,顯然不想深談。
莫梵亞同樣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他不再開口,只是跟着GPS導航,繼續向機場行駛着。
——莫梵亞開車,倘若沒有GPS,估計轉到明天也到不了機場。
好容易到了機場,Alex並不許莫梵亞送進去,他自己下了車,俯下身,對車內的莫梵亞道:“謝謝你送我過來。”
“不,是我謝謝你,謝謝你今天來見蘇瑞。你的到來,真的幫了她很多。”莫梵亞微笑,很真誠道:“如果可以,我真的歡迎你常來,即便我和蘇瑞結婚,你也是我們夫妻共同的朋友。”
Alex卻搖了搖頭,苦笑道:“抱歉,可是我已經做不到了。”
他已經做不到,在眼睜睜地,大度的,大方的,冷漠地,看着她在一個又一個男人身邊流連了。
一旦開始不甘,一旦開始想爭,他就不再是從前的Alex。
所以,最明智的做法,是遠遠地躲開吧。
莫梵亞沉吟了片刻,沒有再強求。
他懂得Alex的意思。
“再見。”Alex直起身,正式告辭。
“再見。”
莫梵亞知道,這一聲再見,也許真的是很久不能相見了。
目送着Alex進了機場,莫梵亞也打轉車頭,準備回去,可是,還沒啓動,電話突然響了。
他以爲是蘇瑞打過來的,看也不看地拿起來,直接說:“正要回去。”
對方卻是一陣淺笑,“怎麼?以爲我是你老婆來查崗嗎?”
莫梵亞怔了怔,隨即蹙眉,“蕭蕭?”
“還算有良心,記得我的名字。”對方雖然是嗔怪,可是語氣卻可喜得很,親暱而歡悅,“我爸媽想邀請你和你的未婚妻來我家做客,怎麼樣,莫大少爺,這個面子總得給吧?”
莫梵亞直接拒絕道:“我們這幾天的行程安排很緊,大概沒有時間過去了,代我向蕭叔叔,蕭阿姨道歉。”
笑話,如果蘇瑞去蕭家,那幾乎就是去自取其辱的。
蕭家的人會這麼對待蘇瑞?
蕭蕭癟癟嘴,好像很失望地嘆了一聲。
“那算了。不過,你要過來一趟,把你留在我家裡的東西拿回去,免得我睹物思人。”蕭蕭頗爲幽怨地數落道:“你今天收拾家裡,你都不知道,我收拾了多少屬於你的東西。七歲的時候,你在我家彈琴留下的琴譜,十歲時留下的運動衫,前不久留下的領帶,水杯,毛巾,牙刷,還有你給爸爸拿來的酒啊,茶具啊,統統都請拿回去吧。”
他們是鄰居,又青梅竹馬那麼久,如果真的要列表,只怕莫梵亞落在那裡的東西可以裝一卡車了。
莫梵亞哂然,“你若不喜歡,直接丟了吧。”
“不行!”蕭蕭卻任性起來,“一定要你親自拿回去,不然,我沒辦法真正放下來。”
“……蕭蕭。”莫梵亞頭痛地叫着她的名字,“面對事實吧,其實你沒愛過我。”
既沒愛過,又談何放下?
“好吧,我承認,以前是不愛,大家那麼熟,像兄妹一樣,哪裡那麼容易就愛上了,不過,自從和你解除婚約後,我才發現,我真的愛你愛得發狂,所以,就當時最後的慈悲也好,你親自來把東西拿回去。從今以後,我真的不再糾纏你了。”蕭蕭可憐兮兮地要求道。
莫梵亞沒有做聲。
一直以來,他確實將蕭蕭當妹妹一樣看待,即便她有什麼不好,他仍然不想對她太過絕情。
而且,蕭家離莫家並不遠,他可以順道將東西取出來。
“好,半小時後到。”他應允了,轉念又想給蘇瑞打電話說一聲,可是想了想,還是沒有打那通電話。——反正馬上就要回去。莫梵亞想。
也許,隱隱裡,他同樣不希望蘇瑞多想吧。
從機場回去的道路是順利的,莫梵亞到蕭家的時候,剛好半小時。蕭蕭的父親在公司,家裡只剩下蕭蕭和她母親兩個人。
蕭夫人和蕭蕭有幾分相像,也是一個溫婉美麗的婦人,見到莫梵亞,她自然是歡喜的。
上次蕭蕭解除婚約,她就一直反對來着,潛意識裡,她和上官雅芯都存着一個心思:這兩個年輕人也許只是鬧得玩的,他們遲早還是會複合的。
所以,她仍然把他當成準女婿看。
見莫梵亞過來,她很熱情地迎了出去,“阿亞,好久沒見你來了,蕭蕭在房裡等着呢。我讓劉媽準備點水果給你們送進去。”
莫梵亞卻對她的熱忱有點不習慣,他矜持地點點頭,直接走進了蕭蕭的臥房。
蕭蕭果然在房裡,正在翻箱倒櫃地收拾着東西,她已經打包了一堆東西放在地板上,聽見莫梵亞進來的聲音,蕭蕭頭也沒擡,直接說:“等一下,我還沒收完呢。”
莫梵亞只得在梳妝檯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耐心地等着蕭蕭將東西整理好。
……其實,這樣也好,他既然已經決定和蘇瑞結婚,以往的關係,就應該斷得乾乾淨淨,對蕭蕭的父母也要說清楚,以免他們還抱有任何期待。
蕭蕭仍然埋頭收拾着,可是,她的動作卻越來越慢,到後來,索性停止了。
莫梵亞站起來,走過去,試探地叫了她一聲,“蕭蕭?”
他並不想在這裡久留,蘇瑞還在家裡等着他。
可是,叫完之後,他才覺得不對勁了。
蕭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正在……抽泣?
莫梵亞這纔有點擔心了,他蹲下來,手掰過蕭蕭的肩膀,“蕭蕭,你沒事吧?”
蕭蕭順着他的動作轉過來,果然是一張哭泣着的臉,淚盈於睫。早已經哭得梨花帶雨。
莫梵亞有點苦惱了。
他並不希望惹她傷心,可是,也不想去委屈自己安慰她,兩個人就這樣蹲在那裡,莫梵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等着她哭完。
好在,蕭蕭也沒有哭太久,她很快低下頭,自己將眼淚擦乾了,然後,推開莫梵亞,站了起來,“好了,東西都在這裡了,你拿走吧。”
莫梵亞“哦”了一聲,拿起地上的大旅行包,真的轉身就走。
蕭蕭氣得直跺腳,“你就這樣走了?”
莫梵亞轉頭,不解地望着她。
不然怎樣?
“你……就算我要死了,你也不肯回頭多看我一眼麼?”蕭蕭很鬱結地喊道。
“……我會幫你叫救護車。”莫梵亞想了想,說。
可是,正是因爲他如此正兒八經地回答,蕭蕭反而覺得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瞪着他,還殘着淚痕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來,“好,你是鐵了心想和蘇瑞好好過日子了,不過,你真的瞭解她嗎?”
莫梵亞挑眉,對這個問題並不回答,他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
這個世上,誰又瞭解誰呢?
每個人都是一個深不可測的謎語,他連自己都不瞭解,可是沒關係,他並不在乎她是什麼樣的人,他只要她,娶她,然後,一生一世。
蕭蕭的話卻還在後面繼續響起,“你們已經有整整五年沒有見面了吧?身爲一個未婚媽媽,你敢肯定這五年來沒有其他男人,沒有和其他人交往過,或者有過婚約,她確實生了樂樂,可是,樂樂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你們都沒有確定。說不定你現在以爲的蘇瑞,只是一個幻影而已。她就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我到現在都想不通,不過是一夜情而已,她何必非要將孩子生下來?如果那個孩子不是莫家的繼承人,她還會花那麼大的代價生下他嗎?”
莫梵亞沒有迴應她的話,他的腳步重新動了起來,待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還是說了一句,“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蘇瑞從前是什麼樣的人,也不在乎她做過什麼,他想要握住,不過是現在和未來而已。
蕭蕭愣了愣,隨即冷笑,“你不在乎,難道莫家的其他人也不在意嗎?”
莫梵亞蹙眉。
“阿亞,何必讓自己活得那麼辛苦?你從前是最怕這種麻煩的,如果不是知道她是這種人,其實我會放手的,可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蘇瑞的人盡可夫,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重新回到那個女人的身邊去!你爲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這麼辛苦,頂着那麼大的壓力,失去那麼多,我會心疼,我真的覺得很不甘心……”蕭蕭的聲音猛地擡高了一些,“如果你真的如你表現得那樣不在意,你敢不敢過來聽一段錄音?”
莫梵亞神色未變,只淡淡地丟了兩個字,“不想”,然後,邁步走了出去。
既已經決定不問前塵,連斯冠羣的存在他都可以不在意,又怎麼會在乎那區區的錄音或者流言蜚語呢?
蕭蕭看着頭也不回的莫梵亞,先是一臉憤憤,隨即脣角一揚,轉瞬間又變得笑靨如花,變臉比天氣還快。
莫梵亞,你倒是很堅持,可是,其他人呢?
如果樂樂真的不是你的兒子,蘇瑞還拿什麼在莫家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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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梵亞將Alex送出去後沒多久,上官雅芯便收到了一個匿名包裹。
包裹裡面的東西很豐富,有照片,錄音帶,以及……一份親子鑑定書。
書內夾着兩根頭髮。
照片裡,是蘇瑞與各式男人的合影,其實細看之下,便知道,那不過是工作上的合影而已,蘇瑞做了兩年營銷,雖然一直有原則,但免不了奉承做戲,陪飯局的時候,簽約的時候,總是會一起照相,男人也並不是每個都老實的,有些也會毛手毛腳,譬如見胳膊搭在她的肩上,或者在酒桌上斜睨着她。只是,蘇瑞的表情倒一直很泰然。——這些照片,若放在平常,也就罷了,可是,此時收集了那麼多,全部放在上官雅芯的面前,她只覺得自己的媳婦,與蕩—婦無疑了。
還是那種低等蕩—婦。
話又說回來,能將這種照片收齊,也算是有心人。
那些照片已經讓上官雅芯滿心怒火了,待拿起親子鑑定書一看,她立刻氣到頭皮發麻。
最後一行的結論上寫着:非親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