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雲打了個冷顫後醒來,望眼四周,深夜的靈堂裡,只有她和嬤嬤的靈柩,瞬間,恐懼襲上心頭,她一陣瑟縮。
今晚是她和谷永淳最後一夜,再過幾個小時,嬤嬤就要火化了。
他呢?之前他明明和她坐在一起的,他的大衣,還在椅子上,怎麼她只打了個盹,他就不見了?
因爲恐懼害怕,何舒雲不敢一個人待在靈堂裡,她往外走,她很緊張,感覺身後似乎有人跟着,她猛的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嬤嬤的靈柩安安靜靜的躺在原地,可她沒敢鬆口氣,小跑着離開靈堂。
當她跑出門口,看到谷永淳雙手負在身後站在屋檐下的背影時,恐懼感才消失,她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她走到他身後,正欲開口叫他進去時,便聽他突然說,“舒雲,我們離婚吧!”
冬夜,安靜極了,他的話與這樣的夜晚一樣,冰涼,涼透了何舒雲的心,她先是愣住,而後心裡陡然生出一股難言的憤怒,她正欲回嗆他時,忍了忍,努力讓自己心情平靜,她都忍了二十五年了,這一刻,都不能忍嗎?
她平靜的說:“明年就要選舉了,現在離婚,對你影響很不好……”他是新一任元首的候選人之一,更是大家臆想中的最終人選,若在此時傳出離婚的消息,對他的前程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谷永淳沒有回頭,對她的話,似乎充耳不聞,說:“除了大院的房子,其他所有財產都給你。”
“永淳!”何舒雲很憤怒,他的話,聽起來風清雲淡,而那個女人一出現,對她來說,竟然是滅頂之災。更甚,明知道離婚對他來說影響巨大,他寧願放棄唾手可及的元首之位,也要和她離婚?她隱忍着怒火,“二十多年的夫妻,你怎麼忍心說離就離。”
“夫妻?”谷永淳淡淡的說:“你應該清楚,這麼多年,我們之間不過是空擔了夫妻之名。”
想到猶如空殼的婚姻,書記夫人的頭銜讓她走到哪兒都讓人尊敬,可他的冷漠,他的疏離,到底是讓何舒雲是意難平,質問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都是我的錯。”谷永淳微嘆說,“夫妻這麼多年,終是我虧欠你。”
他的態度,說明了一切。何舒雲清楚的知道,他提離婚,絕對不會是開玩笑的,可她難道就此認命了嗎?何舒雲潸然淚下,“你怎麼對我,我有埋怨過你嗎?永淳,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爲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提離婚?你就不能給我和心蕾一個完整的家嗎?”
“舒雲,”他又說,“這樣的婚姻維持下去,你覺得有意義嗎?”
“怎麼沒有意義?”何舒雲說,“至少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啊,”她試圖挽回,“你想想,都這個年紀了離婚,你讓人怎麼看我們?你讓心蕾以後怎麼辦?”
“心蕾跟你……”谷永淳稍稍沉默,之後說,“不過,她還是我的女兒。”
“你怎麼能對我們母女這麼絕情?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的,你告訴我,我可以改!心蕾不好的,我們可以慢慢教導啊,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
,就算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啊……”何舒雲開始哭了。
谷永淳微微皺了皺眉,聽着身後的嚶嚶哭泣,目光望向灰暗的天際,“明天我會讓人把離婚協議給你。”
“你怎麼能夠這樣?”何舒雲垂淚,卻質疑道:“我陪了你二十多年,我們還有一個女兒,現在沒有任何徵兆的,你就要跟我離婚……”她卯足了底氣,“谷永淳,離婚的事,我不會答應的。”她若不答應,以他現在的身份,總不能去法院起訴吧。她就要拖着他,絕對不會讓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谷永淳終於回頭,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沒了之前的淡漠,倒多了一絲警告:“舒雲,好聚好散,別到時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你都這麼絕情的拋棄我,拋棄心蕾了,我還在乎臉面嗎?”何舒雲說。
谷永淳無聲的嘆息,說,“再怎麼說,心蕾……也是我女兒,舒雲,我真的不想鬧得太難看,影響到她,畢竟,她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何舒雲冷冷的說,“你太過分了,這麼多年,你何曾關心過她,現在倒義正言辭的爲了她着想而逼我離婚!”
等了好一會兒,谷永淳才微嘆,終是說,“她是誰的孩子,我想……你應該最清楚。”
何舒雲大驚,心虛,臉色有恙,卻犟口爭辯:“谷永淳,我沒想到,你爲了和我離婚,竟然說出這種話來了……”
“有些事,真鬧開了,對大家都不好,”谷永淳看着她,臉色沒有一絲波瀾,“我們現在離婚,心蕾名義上仍舊是我谷家的女兒,你分得的財產,能保證你們母女一生衣食無憂……”
何舒雲惱羞成怒,可到底是心虛,此刻,不敢再爭辯,隱忍着所有的怒火,壓抑了許久,才說,“離婚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還關係兩個家族……你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好好考慮。”
凌晨六點時,嬤嬤已經火化,順利安葬,回到大院時,已近七點了,何舒雲整夜沒睡,叫住了正欲上樓的谷心蕾。
谷心蕾打着哈欠回頭,頗有些不耐煩:“媽,什麼事?”
何舒雲站在樓梯下,臉色蒼白,“你爸說,要跟我離婚。”
谷心蕾的睡意瞬間全無,“媽……”
何舒雲眼底微紅,“心蕾,以後我就只有你了。”
“我……可以跟爸嗎?”谷心蕾焦急的問,跟着何舒雲,就意味着要失去谷家的光環。
何舒雲搖搖頭,低聲說:“他說,讓你跟我。”
“媽!”谷心蕾失聲哭了出來,……她該怎麼辦?
何舒雲將她摟在懷裡。
“是不是因爲那個女人?”谷心蕾陡然間擡頭。
何舒雲抹淚,“你爸現在鐵了心要跟她在一起,拋棄我們母女。”
谷心蕾瞭然,恨意陡生,“爸怎麼能這樣?媽,如果她沒了,爸是不是就不會跟你離婚?”
何舒雲看着她,而後點點頭。
“媽,你放心,”谷心蕾咬了咬脣,揚了揚下頜,眼底,一抹與她年紀不符的陰狠:“我絕不會讓她得逞的……
誰想要搶走屬於我們的東西,我會讓她生不如死。”
“心蕾,你可別做傻事。”何舒雲說。
“媽,我們都被人逼上門來了,你難道還要坐以待斃嗎?”谷心蕾搖搖她。
何舒雲低頭抹淚。
“媽,給我錢!”谷心蕾說,“你有多少給我多少。”
“你要幹什麼?”何舒雲問。
“你別管,只管給我就好。”谷心蕾咬咬牙,“你放心,屬於我們的,誰也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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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前行,偶有顛簸,讓宋輕歌頭昏眼花,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終於停了,車後蓋打開,天已經亮了,迎面而來的是冰冷的空氣。她有點瑟縮,倦了倦身子。
“哇靠!”高瘦的男人站在車後,俯視着她,眼底,滿是驚豔,“沒想到長得這麼漂亮!”他哈哈大笑,“咱哥兒幾個豔福不淺啊!”
宋輕歌聽得膽戰心驚,頭微微垂頭,任由頭髮遮住了她的臉。
“吹牛吧!”有個男人聞訊過來,不屑的說:“不就是個女人嘛,關了燈都一樣!”
那高瘦男人伸手過來,用力的搬正宋輕歌的臉,撥開她臉上的頭髮,得意洋洋的說,“看看……”
剛剛還不屑的男人嘖嘖了幾聲,叨着根菸,目光帶着驚豔打量着她,嘿嘿一笑,然後一把撈起宋輕歌,扛在肩上就走。
“海根,”高瘦男人跟上去,不悅的說:“你給我站住!”
海根呸的吐了口唾沫,“滾開。”
高瘦男人攔住了他,不服氣的說,“憑什麼每次你都先上,”他指了指海根肩上的宋輕歌,“如果不是我,這女人早跑了……”
“你他X的敢跟我爭?”海根精瘦的臉上滿是狠勁,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另外兩個男人過來了,其中一個吼一聲,“吵什麼吵?都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山哥。”剛剛還對恃的兩個人立刻乖乖的偃旗息鼓。
“這個女人老子有用,你們誰也別碰,”山哥眼神有狠勁,“誰要敢不聽我的,小心我打斷他的狗腿!”
兩個男人唯唯喏喏的,雖心有不平,但卻不敢再囉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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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輕歌被關在一間屋子裡,她聽着外面偶爾傳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還有燒火噼裡啪啦的燃燒聲,心裡倒沒那麼慌了。
她打量着周圍,這裡破敗陳舊,看樣子,是一間廢棄已久的屋子,寒風從牆角吹進來,讓她一陣瑟縮。怎麼辦?想到早上那個海根色迷迷的雙眼時,她就覺得危機四伏,膽戰心驚。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高瘦的男人走進來,扔給她一塊麪包。
“等等!”宋輕歌叫住了他。
高瘦男人回頭。
“我要見左莫。”她揚聲說。
高瘦男人愣了一下,嘿嘿一笑,頗有意味打量着她,反問:“左莫是誰?”
這下,倒換宋輕歌略略驚訝了,那個叫山哥的,不是左莫身邊的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