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暖也說,“盼影,你都不知道救了我多少次了,要說欠的話,也是我們欠你的。”
封勒看見顧盼影的表情越來越僵硬,臉色也越來越不好,也趕緊補充到,“是啊,暖暖真的很喜歡你。我幫了你,也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了。”
封勒的誠摯並沒有讓顧盼影多在這個世界讓多待一段時間,她聽到了那些話之後就流下一滴清淚,等到夏安暖再次看她的時候,她的眼睛早就死死地閉上了。
“盼影?”夏安暖試探性地叫着,似乎她就是在睡覺一樣,她不想吵醒她。
可是沒有人迴應。
封勒心裡一沉,顧盼影究竟還是離開了,這個他喜歡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的女人,就這樣度過了她短暫的一生。
病房裡就突然安靜了,悲傷的氣氛像是外面灰濛濛的天氣,讓人喘不過氣兒來。
夏安暖睜大了眼睛,繼續叫着,“盼影?盼影?盼影!”
她終於明白過來,顧盼影恐怕永遠不能回答了。
夏安暖一直握着她的手,現在她手中的溫度好像也在慢慢消失,只剩下一片冰涼。夏安暖覺得那些通過她的手臂,一直傳到了她的心裡。
顧盼影的手耷拉在夏安暖的手裡,已經不會再動,她的美麗容顏也固定在了這一刻,血色從身體的每個部位開始消退。
像是潮水退回大海,顧盼影的靈魂已經脫離了這個她曾經差點兒失去的殼,奔着不知道又有哪些人的地方去了。
可是夏安暖還是捨不得放手,她呆呆地,沒有再叫她,不知道是不想讓自己失望,還是不想去難爲顧盼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封勒一直陪着她站着。@^^$
顧盼影的儀器也響了,“叮”的聲音尖利悠長,像手指甲劃過玻璃,讓人心裡發顫。
醫生早就放棄了對她的治療,不過還是和護士一起,想要來送病人去最後一個地方了。
封勒看見他們在門口,一身又一身的白衣,刺得眼睛都有些疼了。
示意他們先等會兒,封勒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夏安暖,夏安暖則靜靜地看着顧盼影。
“暖暖。”封勒叫她,她也沒有反應。!$*!
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強行地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夏安暖的腿已經麻木到疼痛,可是她還是不管不顧,封勒拉她,她也沒有掙扎,只是目光一直緊緊地鎖在牀上的人上,從未移動。
封勒抱着她,可是她的心像是永遠被鎖在了病房裡面,整個人現在就是一個木偶。顧盼影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哀莫大於心死,夏安暖現在不哭不鬧的樣子更加讓封勒擔心。
顧盼影的頭被白布蓋上,她曲折的一生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封誠帶着夏安暖回家,她的姿勢卻從來沒有變過。
“暖暖,吃點兒東西吧。”
“暖暖,我們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暖暖,要不然我陪你出去走走?”
“暖暖?暖暖?暖暖?”無論封勒對她說着什麼,夏安暖始終一動不動,眼珠也不轉一下,就和在醫院裡面一模一樣。
封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顧盼影的死在夏安暖的心裡成了一個結,他現在突然不知道還怎麼辦纔好,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那個結徹底扯死。
“暖暖,你對顧盼影的葬禮有什麼想法?”封勒後悔了,他不應該說這種話。
可是他只是希望她能有所反應,無論是發脾氣,還是哭泣,或者是要去報仇他都可以陪着她啊。
夏安暖的身體稍微顫了顫,可是再也沒有什麼動作。
封勒就那樣坐在她的身邊,偶爾看看她,握住她的手。
夏安暖不吃飯的時候,封勒就找人給她吊水,輸入些營養。她不喝水,嘴脣都乾裂了他就用棉棒給她潤一潤。
可是她也不睡覺,封勒就整夜整夜地陪着她。
就這樣過去了三天三夜,封勒整個人鬍子拉碴的,眼睛裡也血紅。
他一邊主持着顧盼影的葬禮,一邊又要擔心夏安暖這邊,吃也沒有吃好,休息就更不用說。空閒時間,他要時時刻刻地守着她,怕她出意外。
忙來忙去的,一個人也瞬間憔悴了不少。
夏安暖還是原樣,只要封勒不去抱她,恐怕她會一直在那兒坐着就坐着。
封勒想要強行讓她閉上眼睛歇一會兒,可是夏安暖就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在爲顧盼影祭奠一樣,讓他下不去手。
兩個人三天就瘦了好多的樣子,眼底都有了深深的黑影。
醫生這天來的時候,也是一直嘆氣。
“我妻子她現在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了?”封勒在房間外面問着。
“那倒是也沒有。”
醫生的一句話讓封勒稍微鬆了一口氣。
“可是封先生,你也應該知道,這樣下去,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的。我只是能維持着她的生命特徵,可是她的胃,她的內臟,她身體每一個器官都會因爲這種折磨而慢慢衰退。”
封勒怎麼會不明白,可是也沒有辦法。
“總之,夫人的這種狀況不變的話,遲早有生命危險的。”醫生說。
封勒也不敢相信,夏安暖居然挺過了三天,並且還有要繼續的樣子,他下定覺心要改變這種狀況,讓她內心的苦都發泄出來。
他的辦法就是要找來夏希,她那麼在乎孩子,不會就那樣自暴自棄。
夏希看着自己的母親成了這副鬼樣子,也是有些害怕,怕她那天突然就變成了一幅畫,掛在牆上,幾十年也只有一個表情。
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媽媽現在很不好。
夏希剛開始叫她的時候,夏安暖也沒有反應。
直到後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媽媽,媽媽!你是不是不要小希了!你是不是不要小希了!”
夏希輕輕地搖着夏安暖,喊聲裡面透着前所未有的恐懼。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媽媽從此把他給忘了,不理他了。
夏安暖果然是一個心軟的母親,她還是經不住夏希的“質問”,摟過他就開始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