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勒有些不耐煩地甩開他,然後,將醫生拉出了房間,又將他剛剛忘記複述給醫生的,今天早上夏安暖短暫性的失明地事情,告訴了他。
等到封勒這樣說,心理醫生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這樣說來,夫人的眼睛,很可能並沒有器質性病變,完全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封勒有些質疑地看着她:“心理因素會影響到真的看不到東西?”
醫生篤定地點頭:“有些人的幻覺是會看到不存在的東西,但是有些人的幻覺就是被遮擋住眼前一切情景,就像失明瞭一下,這是一樣的道理。”
這樣一比喻,封勒也感覺這種可能性的存在是合理的了,於是他有些急切地問道:“那她的記憶似乎停留在了之前一段時間,也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醫生思考了一下,又點頭:“結合夫人曾經失憶過的病史來看,她的腦部曾受過傷,造成記憶上發生偏差,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更何況,她這次發病之前,還有過劇烈的精神刺激,她讓自己的記憶回到事發之前,也算是一種逃避傷害,自我保護的方式。”
聞言,封勒皺着眉頭沉默了下來,醫生以爲他是在擔心夏安暖難以康復,於是出言安慰道:“不過封總你放心,雖然之前這種病例很好,也很難治癒,但是,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說不定,夫人就是第一個被治癒的幸運患者呢。”
誰知,封勒聽到這些話,並沒有十分高興,而是揮了揮手:“不,我不是希望你能治癒她,而是想讓你確保,她的這種在狀態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心理醫生聽到這話,差點兒以爲自己因爲精神緊張,而產生幻聽了呢,脫口而出道:“什麼?”
封勒也知道自己的行爲有些瘋狂,但是還是沒有遲疑,再吃重申了他的訴求,然後在醫生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產生幻覺的眼神中,詢問道:“這樣,你能做到麼?”
醫生艱澀地點了點頭:“這個容易,不用藥的情況下,病人便很難能夠自愈,加上再多多注意,不要讓刺激過她的事情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便更加可以確保無虞了。”
聽他這樣講,封勒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然後,封勒才帶着醫生走進了房間,被封勒扶到牀上坐着休息的夏安暖,已經恢復了視力,看着走進了的二人,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封勒身後的醫生:“阿勒,這位是?”
心理醫生正準備自我介紹,卻被封勒截口打斷:“我看你對那場火災似乎心有餘悸的樣子,就請了一位心理輔導師來和你聊聊天,開解一下你的心結。”
封勒沒有直接說是他精神科醫生,而是選了一個委婉一些的諮詢師身份,一來是不想讓夏安暖緊張,二來,則是不想讓夏安暖在心中設防。
說完,封勒又示意了醫生一眼,於是後者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是的,所以夫人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跟我傾訴。”
夏安暖正準備開口,卻一瞥眼看到站在一旁的封勒,頓時有些欲言又止。
醫生髮現了夏安暖的遲疑,於是,委婉地暗示封勒:“病人傾訴的時候,會想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所以……”
封勒聞言,站起身來,就在夏安暖以爲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伸手將房門關上了:“這下就不會吵了。”
也不知道封勒是真沒聽懂,還是裝作沒有聽懂,於是屋子裡的另外兩個只好敢怒不敢言地開始交談了。
醫生先是問了夏安暖關於火災前後的一些細節,封勒在旁邊仔細地聆聽着,邏輯通順,的確沒有絲毫破綻。
然後,醫生又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封勒仍舊沒有發現夏安暖邏輯中的破綻,至此,封勒才真正相信了她的記憶似乎是真的出了偏差。
經過交談和詢問,醫生仍舊維持着原先的診斷,夏安暖的確是因爲受了刺激而產生了精神上的偏差,不論是短暫的看不到,還是記憶的時間軸出現誤差,都是併發症。
封勒帶着醫生走出了房間,然後叮囑劉叔好好將他送出,自己則轉身回到了房間裡面。
夏安暖被問了一大通問題,總感覺剛剛那人更像是來錄口供的,不像是心理諮詢師。
“諮詢師走了?”
封勒點頭:“他說你沒有什麼大問題,放心吧。”
夏安暖嗔怪地看了封勒一眼:“我本來也沒有什麼問題,是你非要勞師動衆地找了什麼諮詢師……”
封勒寵溺地伸手摸了摸夏安暖的後腦勺:“我這不是擔心你麼?”
夏安暖扁了扁嘴:“有什麼好擔心的嘛,都說了我沒有受傷,而且醫生也檢查過了,沒有問題的。”
夏安暖的記憶停留在了火災之前,雖然和封勒的關係仍舊無法重修於好,但是她還是大人大量地決定看在封勒在火場中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不再對封勒怒氣相向了。
就這樣,封勒難得地能夠與夏安暖過上了一段相對心平氣和的日子。
這一天一大清早,封勒便穿上了圍裙,在一衆傭人驚訝的眼神中,走進了廚房,不多時,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便新鮮出鍋了。
夏安暖剛剛走下樓來,便被散發出誘人香氣的飯菜吸引了,她驚喜地看着站在餐桌前的劉叔:“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您怎麼做了這麼多菜?”
劉叔慈祥地笑了一下:“夫人謬讚了,這一桌飯菜可不是出自我的手啊。”他說着,還悄悄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夏安暖順着他的暗示,向着廚房看去,正巧封勒在邊往外走,邊脫下圍裙,他迎着夏安暖的目光,走到桌前:“怎麼樣?還滿意麼?”
夏安暖嚥了咽口水,面上仍保持着矜持,點了點頭:“你怎麼親自下廚了?”
封勒佯裝嗔怪地看了夏安暖一眼:“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都不記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