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感從手指順着血液快速地達到心臟,她卻只覺得噁心,想着他對那個月兒也這樣過,深情、專注、溫柔,用好看的臉,好看的眸,好看的脣,這樣吻過她。
髒,吸進去呼出來的都是下水道的味,髒的要死。
暮兮裝不下去了,拼命地想把自己手從他的大手裡抽出來,所有的旖旎被打碎了。
他眉頭皺了皺,手下意識的緊握住手裡的小手。
暮兮大力的抽,他狠狠地握。
暮兮氣急了,伸出另一隻手就去打,卻被牧孜霄緊緊地攥住了,暮兮拼命地抽着,瘋一般的掙扎,卻無濟於事。
暮兮紅着眼眶,狠狠地瞪着面無表情的牧孜霄,眼珠卻被淚水慢慢的遮擋了,清晰的人影也在她的眼睛裡模糊了。
“發什麼瘋?”牧孜霄氣的不行,明明早上他們還好好的。
是呀,她要忍的,必須忍的。她就等着自己發火,等着自己自投羅網。
牧孜霄看暮兮挫敗般的低下頭,單薄的身體不停地微顫着,終究不忍的伸手把她摟到懷裡,“在外面受委屈了?”
牧孜霄低頭,看暮兮不說話,狠狠抽泣的樣子,憐惜道:“受了委屈就欺負回去,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他捧起她的臉,手指輕擦着她的眼角。
幻覺!這是幻覺,都是假的,假的!
暮兮告訴自己,拼命地讓自己鎮定,不要相信看到的,不要相信聽到的,他肯定是發現自己沒有被激怒,所以轉身來安撫,等待下一次機會。
不能給他機會,不能給他。暮兮想着,冰涼的雙手握住他的手,弱弱小小的聲音從發緊的嗓子擠出,“我累了,我想先休息了。”
牧孜霄看了她良久,“也好。”說完,扶着她躺到牀上,被她蓋好被子,坐到牀邊。
爲什麼還不走?暮兮想着,不自然的翻了身,死死地閉上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牧孜霄才從牀邊站起來,轉身出了房間,他知道,他如果不走,躲在被子裡的女人怕是睡不着了。
書房的窗邊,牧孜霄看着窗外大片的梧桐樹,從兜裡掏出一支菸,點燃,寥寥的煙氣縈繞四周,籠罩住了他陰鬱的側臉。
手機響了,牧孜霄摁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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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不是男孩呢?”一箇中年男人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失望的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
“她要是個男孩就好了。”中年男人抽着煙感嘆着,失望深深地埋在渾濁的眼球裡,狠狠地吸了口煙。穿着紅衣服的小女孩回頭,呆呆的看着男人寬廣卻寂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孩子不能留下嗎?”漂亮的女人淚眼朦朧,看着男人爲難的樣子笑了,“我知道了,誰讓她不是男孩呢……我懂。”女人說完,牽着孩子,拉着破舊的行李箱走了,輪子在青石板上發出吱吱的聲音漸漸消散在煙雨濛濛的江南長街上。
那些零碎的片段一幕一幕的在腦子裡過,她冷冷的看着,原以爲麻木了,可心卻在一寸一寸的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