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綿軟緊緊地抱住沙立的左腿,小丹不知何時竟使出空間之力,瞬間移到沙立身邊。
“咿恰,沙哥哥去哪裡啦?我昨晚好像做了個夢,夢裡有一個女人,手裡拿着好多針往我身上刺,可疼死我了。”
小丹抱怨聲中隱隱帶着哭腔。沙立有些心疼,腦海中浮起在朱雀殿時小丹身上多處被羅紅芍的元針所傷的畫面。
“小丹不用害怕,那個女人已經被抓起來了。再也不能來欺負我們了。”沙立摸了摸小丹的臉安慰道。
“是被沙哥哥打敗的嗎?我感覺沙哥哥又變強了很多,不過......我爲何看不出沙哥哥的境界了?”
小丹長長的睫毛眨動着,淡彩色的眸子裡透着些許疑惑。
然而,沙立比她更疑惑。
因爲身負朱雀魂力的緣故,常人不可能看出自己的修爲境界。然而小丹居然能感覺出自己身上的變化,看來小丫頭的靈覺不是一般的強啊。
“小丹,你的空間之力似乎也有精進。”沙立想起方纔進門時,根本就沒有看清小丹是怎麼出現在他身邊的。
“咿恰恰,好像睡了一覺後,感覺自己又變強了。嘻嘻!”
聽到沙立的誇讚,小丹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
“老大,呃......”吳寞掙扎着要起牀,可由於動作過猛,有些眩暈感。
“你別起來了,先好好躺着吧。你這次精血損耗太多了,回去不僅要老老實實歇幾天,還要好好地進補一番。”
以吳寞的師門背景,沙立絲毫不擔心他日後的調養問題。
“多謝老大。這回要是沒有老大,我這條小命估計就得葬送在這啦,哈哈!”
或許在外人眼裡,吳寞一直顯得很是沉着穩重。但他終究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他本有,也該有陽光燦爛、機靈調皮而又不失熱血衝動的一面。
自從認識沙立後,他這幾乎是不爲人知的一面,倒是毫不吝嗇地在展現了出來。
“你既叫我一聲老大,我自然要罩着你......”
沙立本還想說些什麼,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道令他感到熟悉的女聲:
“沙公子,家主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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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寬闊的大廳內,沙立打量着眼前那一身暗紅錦袍的男子。
他約莫五十多歲,長相與諸葛正臣倒是頗爲相似,只是更顯威嚴些。他的臉上戚容微顯,不知是因爲愛妻病重而憂慮,還是因爲獨子犯下大錯而失望悲痛。
“沙小友請坐吧。”
諸葛無炬的聲音中透着疲憊。
沙立微微一禮,就坐後說道:“不知諸葛家主召見晚輩有何指教?”
“沙小友不必如此客套。你助諸葛家尋回朱雀石可是大功一件,我自然要好好地當面感謝你一番。”話雖如此說,但諸葛無炬的語氣甚是平淡。
“這都是晚輩分內之事,前輩不必在意。”
“唉!”
諸葛無炬沉默良久後,竟是一聲長嘆。
“我也曾懷疑過是這不孝子所爲,但一想起往日常常教導他,萬事要以家族爲重,尤其要護好朱雀石周全,就覺得他不會這麼不分輕重。
沒想到,他終究做出瞭如此忤逆之舉。”
諸葛無炬的神情就像一個愛之深,責之切的父親,在得知愛子誤入歧途之後既憤怒,又自責。
沙立可以看出,他這副模樣不似僞裝,勸慰道:“前輩無需過於自責。少家主如此行事,皆因愛母心切。”
“罷了。好在朱雀石終究無礙,否則我如何面對大哥的在天之靈。”
諸葛無炬轉向沙立語態關切地說道:“沙小友,我聽紫芯說,你在朱雀殿殊死一戰,打傷了羅紅芍,這才保住朱雀石。身上應該受了不小的傷。”他自懷中取出一隻玉瓶遞給沙立,說:“這裡邊是十顆療傷補氣的元丹,若是不嫌棄就請收下。權當我諸葛家對你的感謝與賠罪。”
沙立擡手擋住,微笑道:“晚輩的傷已經不礙事,家師平日裡也會賜下不少丹藥。而且能尋回朱雀石全仗同伴齊心協力,以及紫芯前輩的指點,並非晚輩一人之功。所以,實不敢受此重禮。”
諸葛無炬面色微凝,像是想起了什麼:“我倒忘了,沙小友乃是薛神醫高徒,自是不缺靈丹妙藥。”他曾於蒼穹頂盛會上見過沙立,自然知曉其師門出身。
“不過沙小友居然能打傷羅紅芍,可見自蒼穹頂大戰後,修爲又提升了不少。”
說完這一句,諸葛無炬暗暗向沙立探出神識,可結果卻讓他微微一驚。
他已經自諸葛紫芯處得知,沙立已晉入通元,可此刻他居然無法感知沙立的境界。
靈元境感知不到一個通元境的元氣境界?簡直可笑。
可是事實就在眼前,他無法不驚。
不過他很快就認爲,沙立的師父薛岐可是奇元島第一元丹師,有一些能夠掩蓋修爲的手段倒也不足爲奇。
“前輩謬讚。羅紅芍如此修爲,若不是當時有一神秘人及時出手相助,我這條小命估計休矣。”
“神秘人?什麼神秘人?”諸葛無炬一臉意外。
他早就覺得奇怪,即便沙立在蒼穹頂亮相時便能以開元之境戰勝真元初期,可羅紅芍已是一隻腳踏進了靈元境的高手,即便沙立已經破入通元,也不大可能是她的對手。其餘兩名島衛那就不必說了,他們連沙立都不如。
他最開始的猜測是,或許三人從銀灘支隊處,帶來了威力極大的禁器,合三人之力,以某種陣法催動,因羅紅芍輕敵之故,以巨大的代價纔將她擊傷。
不過,現在聽沙立說來,好像還另有隱情。
“晚輩也不知。只是他突然出現在朱雀殿中,看架勢已在殿外窺視許久。聽他與羅紅芍的對話,似乎已在暗處觀察羅紅芍多年。”
沙立仔細留意了他提起神秘人後諸葛無炬的表情,看樣子,他的確不知道此事。
“就是不知紫芯前輩有沒有發現他。當時,紫芯前輩第一個進入殿中,他或許就在那一瞬離去。”沙立補充道。
諸葛無炬雙眼微眯,卻又很快舒展開來。
“此事透着詭異。多虧沙小友告知,看來的確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覺間闖進了我諸葛家。此後,須得加強對朱雀石的防衛纔是。”
看着諸葛無炬一臉鄭重的模樣,沙立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頭。
“沙小友若是無事,便在這山上多玩幾日。你們三人可都是我奇元島的天驕人物,平日裡請都請不來。得空還請幫忙敲打一下族中那些個不成器的後輩。”
“前輩厚愛,晚輩受寵若驚。只是此間事了,我等還得歸隊覆命。實在不便久留。”
諸葛無炬聽完只得作罷。
閒聊了幾句後,沙立便告退而去。
諸葛無炬默坐良久,獨自呢喃:“神秘人......莫非是紫芯身邊那位?”
...
沙立自諸葛無炬的客廳出來後,卻見那女侍還在門外候着。
沙立心中一奇,笑道:“這位姐姐,回去的路我認得,你不必專門在這等我。”
那女侍忙低頭說:“沙公子,是大小姐命我在此處候着。”
“哦?她有要見我?這大白天的......”沙立想起了昨夜與諸葛紫芯閨房密談一事。
那女侍擡起頭,面不改色地說:“並非大小姐要見公子,而是另一個人。”
“是誰?”
“羅紅芍。”
...
“羅前輩,看來這諸葛家對你是真不錯。”
羅紅芍雖然被拘禁於諸葛家特製的地牢之中,但手上並無鐐銬之類的刑具。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能說服諸葛紫芯,讓我來見你。”
羅紅芍看了一眼沙立,淡淡道:“我自是付出了她無法拒絕的代價。”
“哦?那你付出巨大代價要見我是爲哪般?該不會是想當面罵我一頓吧?事已至此,你......”
沙立還沒說完,羅紅芍已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被羅紅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邊。
“你這是何意?”沙立十分不解。
“求你,救救嘉姝姐姐!”
羅紅芍看着沙立,雙目霎時變紅。
向一個如此年輕的後輩下跪,而且還是不久前的對手。可想而知,此刻她的內心是有多麼的複雜。
“羅嘉姝?”沙立眼珠微轉,“你不是要害她嗎?怎麼又想要救她?”
“你......原來你早就發覺了。不愧是薛神醫的高徒。”羅嘉姝先是雙目圓睜,而後又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
沙立並不意外羅紅芍知道自己的背景,畢竟她之前見過諸葛紫芯,後者肯定與她提過自己。
“我與嘉姝姐姐雖非親生,卻勝過親生。我又豈會真的害她。原本只是想造成她病重的樣子,促使正臣和我一道取得朱雀石。
可如今我身陷囹圄,他們是不會再信任我我的任何話了。嘉姝姐姐身上的‘子幽岑’累積已多,若是不及時拔除藥性,恐真的傷及性命。”
沙立注視羅嘉姝的眼睛,此時的她情感真摯,不似在說假話。
“我且問你,你爲何要竊取朱雀石?”
羅紅芍沒有想到沙立會有此一問,畢竟答案對諸葛家而言是顯而易見的。
“自然是......爲嘉姝姐姐煉製根治寒症的神丸。”
“你撒謊!”
沙立加重語氣繼續道:“你當晚出現在朱雀殿,根本不是諸葛正臣說的什麼......感知到朱雀石被人取走。而是你早就潛藏在那多時。”
羅紅芍瞪大雙目,“你......”
沙立沒有理會她的反應,盯着她的雙眼道:“你的目的,根本就是想等諸葛正臣來取走朱雀石之際,暗中出手襲擊他。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朱雀石,對嗎?你在羅家潛伏多年,根本就是爲了得到朱雀石,我說的對嗎?”
羅紅芍將頭扭到一邊,語氣有些生硬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好吧。既然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救你的嘉姝姐姐。她與我本就毫無干系。”
沙立說完,竟真的拔腿而去。
“等等!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