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選拔賽考覈內容爲,攀登奇元峰!”
當臺上男子的話音落下,廣場上的參賽者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考官大人,第二輪選拔的考覈,就只是攀登奇元峰?”
終是有人忍不住問了出來。
“正是。”
“那大人,可是有其他限定?”
又一人出口確認。
話說這奇元峰自沙立甦醒之日起便已遠遠望見過。
作爲奇元島上山脈的主峰,奇元峰高達一千四百五十韌。身強體壯的凡裔登頂其上只需一個半時辰即可。
即便是未入開元之境的元修,要登頂最慢也不過半個時辰。以此作爲選拔賽考覈項,是不是過於簡單了點。
“全島參與第二輪選拔的參賽者,只要在前三千名內登上蒼穹頂,便算合格。除此之外,無任何其它限定。”
“另外,將原先你們第一輪使用的令牌交還島衛。這第二輪考覈使用這白色玉牌,你們須將這白色玉牌掛在身前。”
“現場島衛會在你們不小心跌下山峰或自主求救時,及時感知並對你們進行救援。”
“若是沒有什麼問題,現在便可出發。這白色遁宇令會將你們送至奇元峰腳下不遠處。”
“出發吧!”
隨着一陣陣白光閃耀,巨大的廣場恢復了空曠。
...
沙立望着眼前的奇元峰,臉上神情卻是一愣,與所有參賽者一般,心中皆是難以置信。
“這真的是奇元峰?”
沙立往日所見之奇元峰,雖山勢險要,多懸崖峭壁,但也會有不少古木奇花點綴其上,越近峰頂則翠色愈濃。
此刻的奇元峰像是徹底換了副模樣,自下而上被劃分爲三層。
底層呈灰,灰中透紅,中間一層則呈深褐色,最上一層則呈雪白之色。
“沙大哥,又遇着你了,真是好巧呢。”
沙立回身看到青裙少女閻濟薈正看着他淺笑盈盈。
“是啊,又遇着你了。”
沙立微笑迴應。
青裙少女緩步走向沙立,與之並肩而立。
“一開始我便覺得這一輪選拔賽的考覈內藏文章,看到這奇元峰後終是確信。”
“哦?不知濟薈姑娘看出了什麼?奇元峰之前可曾有現出過此番情景。”
“額?莫非沙大哥原本不是奇元島上之人?”
青裙少女顯得有些意外。
“確實不是。我是被‘天柱’送來島上的。”
沙立到底是如何來到島上的其實他並無記憶,只是大家都如此認爲,他便深以爲然。
“難怪......不過,自我記事以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副模樣的奇元峰。初時心中亦甚爲驚訝。”
青裙少女收回目光看向沙立。
“沙大哥,你能否看出這奇元峰的怪異所在?”
沙立自看到奇元峰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雖然心中驚奇,但並非毫無頭緒。
自他甦醒以來,爲了找尋記憶,他博覽羣書,查閱古籍。曾在一本叫《天工造物》的古籍中讀到過:上古之民,有奇匠者,善機關,常尋奇山峻嶺而居,改其勢,易其形。山嶺奇秀不朽,而內別有洞天。
“或許是島內先民中,有着一位或一羣擅長土木建造與機關陣法之大元修。”
“他們改造了奇元峰的內部,卻讓其外部完好如初。內外的變換顯露,應該是由某種大型的陣法所控!”
沙立雖然沒有猜中事實的全部,但也差之不遠。
沒有理會閻濟薈睜大的雙眸,沙立看着奇元峰。
“我們現在所處位置與那奇元峰之間被無形屏障所阻,自然無法探知其究竟。”
“下層之山體應爲火山,中層之山體表層似是淤泥所化,頂層自不必說,必是雪山無疑。”
“沙大哥,你可真是太厲害了,小妹我真是越發仰慕你了。”
沙立聽之,卻未接話,只是淡淡一笑。
閻濟薈初時見沙立在銀灘測試場上初露鋒芒,已是初起結交之心。此時又聽其細說奇元山之變,更是深以爲然。仰慕之說倒是有七分爲真,其餘三分嘛,實則是爲接下來的試煉而刻意言之。
“而且,第一輪選拔賽的四大會場滿打滿算應該還剩下六千人的參賽隊伍。”
“六千人中最後只能留下三千人,或許會出現搶奪名額之舉。”
“規則之中也並未明令嚴申不得出手攻擊其他參賽者,估計也是有意爲之。”
“沙大哥,你的意思是,搶奪晉級名額本身就是一條潛在規則?”
“所有參賽者請注意,第二輪選拔考覈可以開始。”
胸前玉盤上傳來的指令,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沙大哥,我們畢竟來自同一分區,不如就結伴同行如何?”
“自然可以。”
沙立話音剛落,一股灼熱的氣息便迎面襲來。
“沙大你猜的果然不錯,這第一層的確是火山層。還未靠近已是這般灼熱,真要攀登該如何忍受。”青裙少女雖是這般言語,但語氣中並無太多擔憂。
“我們走吧。”
隨着第二輪選拔賽開啓,近百名騎着飛行異獸的島衛掠過參賽者頭頂,靠着奇元峰中層,懸在半空。
沙立看着空中那四腳四翼的飛行獸甚是詫異。
“此獸名扶鸇,是上古異獸肥遺後裔,性情兇猛暴烈,極難馴服。”
“平日連一隻難以得見,今日卻有近百隻同空飛舞。看來島內對本次選拔賽極爲重視!”
“又是異獸後裔麼?”沙立想起了《山經海志》中的記載,輕輕自語。
越靠近奇元峰山腳越是灼熱難忍,沙立臉上倒是無甚變化,可閻濟薈已是滿身香汗。
“你若是無法忍受,運氣御熱便是,何必忍着?”
“沙大哥應該知道,從山腳攀到山頂,還需要經過三層不同屬性的山體。”
“途中或許還會有人對咱心懷不軌,那時一番爭鬥怕是在所難免。”
“更別說通過第二輪選拔賽之後的事了。我想大多數參賽者都會盡其所能保留元氣吧。”
“說的也是。”沙立掃了閻濟薈一眼,微微點頭。
果然,待得沙立兩人來到山腳後,左右顧盼,發現不少參賽者已是大汗淋漓,但大多並未運氣御熱。
“沙大哥,我們儘量選擇人少的道上去吧。”
“恐怕,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吧。”
聽完沙立這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閻濟薈環顧左右,發現衆參賽者也在做着相同之事,心情頓時一沉。
“我們上去吧,反正也無太多差別。”
沙立說完已直接邁腿上了石階,閻濟薈只得跟上。
“哧!”
由於沒有運氣護體,兩人在剛踏入石階時,鞋底便已灼焦,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
“腳下稍稍聚氣即可。”
沙立出言提醒,閻濟薈亦做此想。
越往上走,灼熱越明顯。整個第一層山體呈現灰色,山體表層遍佈着密密麻麻的赤色裂痕。一股股熱風自紅色的裂痕中傳來,霸道地剝奪着攀登者體內水分。
沙立與青裙少女後邊陸陸續續跟着十數組參賽者,大多三三兩兩結伴而行。一些人已是燥熱難忍,汗浸周身。
“我受不了了,我放棄!”
一名體型健碩的凡裔承受能力已到極限,酷熱難當已讓其原先堅定的自信,隨着汗水一起蒸發殆盡。
他輕輕按下了胸前玉牌上的小巧機括,讓蘊在玉盤內的元氣運轉了起來。
隨着一聲鳥鳴,執勤的島衛騎着扶鸇將其抓起,帶離山體。
沙立兩人默然不語,繼續攀登。如今他們已是來到了第一層山體的中段之上,亦是最熱的一段。閻濟薈提議在此處稍事休息,以便恢復元氣。
沙立並未反對。雖然他只是運起少量元氣護住鞋底,但早前閻濟薈已是調用了大量元氣在御熱,元氣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忽然,一股沒由來的危機感襲向沙立的識海,他想都沒想便拉起閻濟薈的手。
“快走!”
閻濟薈素手被捉,無論是女子下意識的羞澀,或是元者經年累月形成的自我防衛意識都告訴她要把手抽回。
可不知怎的,她卻任由沙立拉着,絲毫沒有反抗之意。
隨着沙立拉着閻濟薈急速躍開,之前他們所在之處的山體上,一道狹長的紅色裂痕猛然爆裂,灼熱的岩漿噴涌而出。
岩漿快速地溢滿石道,並向下蔓延。所到之處灼蝕的氣味刺鼻難聞。
跟在沙立後方的那些隊伍,初時並未發覺岩漿的噴發。待到反應過來,已近在眼前。
修爲弱者手忙腳亂,口中大罵。然而無論怎樣驚怒,岩漿的快速蔓延之勢已成,他們要麼重回山腳,要麼等着被岩漿灼蝕。
最後,許多人無奈地按下玉盤機括,接受離場的命運。
而那些修爲較強的元者,不惜大耗元氣,將僅剩元氣聚於腳下,藉着山壁,和些許的石道空隙快速向上攀越,離開岩漿區。
沙立拉着閻濟薈疾行,感知到她體內元氣已漸漸空虛,一副隨時倒下的模樣。
“如此下去倒也不是辦法。”沙立心中這般想着。
“濟薈姑娘,得罪了!”
說完便不顧閻濟薈答應與否,沙立將她輕輕抱起,加速攀登而上。
閻濟薈一開始確實既驚又羞,但看着沙立嚴肅的表情,心中又快速思慮了一番,並未掙扎。
不足半刻鐘,他們終是來到了第一層山體的盡頭。
沙立放下閻濟薈,臉上汗珠微顯,但氣息並無紊亂。
“沙大哥,謝謝你。若是沒有你,我不知要到何時方能來到此處。”
閻濟薈語態誠摯。
“不必。”
沙立沒有看向閻濟薈而是盯着眼前褐色溼滑的山體,劍眉微顰。
“你先靜坐稍稍恢復一下元氣吧!攀登這一層似乎不比上一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