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夏老人發話,周強已經站在了擂臺上。夏老人笑着說:“這小子是個急脾氣啊,我還沒發話他就上來了。”三位老人相視一笑。周強聽到笑聲,以爲三個老傢伙仍在嘲笑自己,丟過去一個白眼。只見後堂裡走出一位青年,周強定眼一瞧,這不是佛教的尤龍嗎?只不過尤龍跑到後堂換了一身打扮。他穿着佛教袈裟,上面有正宗的砌磚紋路,脖帶一串墨黑色佛珠,手持佛家專門要飯的鉢,尤龍一如既往龜速的走向擂臺。
評審席上,鬼醫歐陽白悄悄的對另外二老說道:“原來是他啊。剛纔沒見這身打扮還真沒認出他來。”二老齊聲問道:“歐陽兄認識此人?”歐陽修宛然一笑,說道:“是啊,十五年前我去過重慶的避暑寺,見到了這小和尚的師父,方丈其然。這小和尚的師父其然對他倍加呵護,在其然老和尚的眼裡,這小和尚如同寶貝一般。我問其然老和尚原因,他卻給我講了這小和尚的身世。”
話說幾十年前,其然和尚的師父,也就是避暑寺的方丈主持問花和尚。在某天晚上問花和尚做了個夢,他夢到自己遊走在一座山上,突然看見如來佛祖和太上老君在下棋。出於好奇,問花和尚慢慢靠近,停留在佛祖不遠處的一顆樹後,偷聽佛祖與太上老君的對話。太上老君拿起一顆棋子放到棋盤上,嘆了聲氣說道:“哎,人間幾十年後的大劫不知能不能躲過。”佛祖面無表情,兩眼無神地說道:“既是劫,有何必去躲。”
太上老君不甘心的說道:“不躲難道讓人間去面對這劫難嗎?萬一人間對抗不了劫難,那就。”這話太上老君沒說出口,因爲他不希望結果跟他所說的一樣。佛祖仍面無表情的說道:“該來的總會來,天災人禍人間不是經常發生嗎?那就讓人們去面對吧。”
“那可不是一般的劫難啊!”太上老君有點激動,他心裡明白,只靠道家弟子應付不來。佛祖終於面露苦色,說道:“萬物皆有生靈,即使他是壞的,作爲神的我們,也不能對其痛下殺手。事情有因必有果,人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說完丟下一顆棋子轉身離開。在佛祖轉頭的一霎那,問花和尚清晰的看到佛祖眼中流下的兩滴淚水。他知道佛祖不會看到人間受苦受難而坐視不管,這兩滴淚水很有可能就是佛祖寄望人間的希望。
剛睡醒的問花主持把他的所有弟子叫在大堂,胸有成竹地說道:“你們都聽好了,我現在命令你們下山去尋找兩個剛出生的嬰兒,從母胎裡生出來的不要。我們只要在佛祖生下的嬰兒。你們現在下山吧,如果你們當中誰可以找到佛嬰,就可以作我們避暑寺的主持方丈。”弟子們紛紛離開了避暑寺。有的和尚認爲問花方丈年事已高,說話做事已經糊塗了。說什麼佛祖會降下嬰兒,真是可笑之極。所以他的話自然當成了耳邊風。這幫和尚下了山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另外有些和尚相信方丈的話,同時下了山,這些人中就包括其然和尚。
其然和尚下山之後,去過很多的城市雲遊。憑着驅邪作法的本事,其然勉強可以填飽肚子。兩年後的一天,其然和尚路過一座破舊不堪的枯廟,突然天降大雨,於是他只好進去避雨。當他打開廟堂的大門,欣喜的發現佛像手中託着個光屁股的嬰兒。其然走進一瞧,只見那嬰兒凍得哆哆嗦嗦,看上去已經活不久了。
其然和尚趕忙抱起嬰兒揣入懷中,爲嬰兒取暖。嬰兒的身體漸漸恢復了體溫,可是卻大聲啼哭起來,看起來嬰兒應該是餓了。其然和尚摸了摸渾身上下,竟沒有半點食物。突然他哐噹一聲跪在了佛祖面前,哀求道:“佛祖,您降下嬰兒,而又不給其食,這不是活活害死一條小生命嗎?”說完其然和尚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只聽後面幾聲山羊的叫聲,其然和尚站起身回頭去瞧,這一瞧他樂了。原來是趕羊人也被大雨淋在了外面,於是其然把趕羊人叫到了破廟裡。自然取點羊奶喂孩子也是理所應當的。第二天一早,天空已經放晴,其然和尚抱着孩子站起身來,對身邊的趕羊人說道:“施主,謝謝你的羊奶救了這孩子一命。”見那趕羊人還在昏睡之中,其然和尚爲了報答趕羊人,把他要飯的鉢放到了趕羊人身旁,揚長而去了。
那趕羊人見其然和尚走了,睜開了眼睛,笑着說:“誰說我不給嬰兒食物了?”他低頭看了身邊的鉢,笑了。
其然和尚一路上,只要聽到有別家嬰兒哭泣的聲音,就會進入嬰兒的家中。他跪着哀求生生娃的母親,施捨點奶爲自己懷中的嬰兒。就這樣,走了三天路程,那孩子也是吃飽喝足。其然和尚到了寺廟,老方丈欣喜若狂,給孩子去了個俗家名字,叫做尤龍。從此老方丈便把主持方丈的稱謂傳給了其然和尚。
尤龍四歲的時,他在一次玩耍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個鉢。其然見這個鉢正是當年送給趕羊人的鉢,於是趕忙問道:“尤龍,這鉢哪裡來的?”尤龍喃喃道:“佛祖給的。”其然和尚沒有懷疑尤龍的話,轉身面對佛祖銅像,唸了句阿彌陀佛。
“那佛祖的另一滴眼淚呢?”夏老人還真聽上癮了,窮追不捨地問道。鬼醫瞧了瞧坐在選手席的祁子君,說道:“我懷疑就是西藏密宗喇嘛的祁子君。”三位老人再沒有追問,因爲尤龍已經走到擂臺上。
“施主,你進攻吧。”尤龍說道,看他的樣子,絲毫不把周強放在眼裡。周強二話沒說,衝了過去。他要讓看臺上的三位老不死的瞧瞧自己的本事。只見周強一拳朝着尤龍的臉打了過去,尤龍輕易的一個側閃身,周強的拳頭打空了。這正中周強的下懷。周強左腳腕一轉,左拳又揮向正在閃躲中的尤龍。這一拳帶着風勁朝着尤龍的肚子打了出去,若是一般人中了這一拳,別的不敢肯定,吐血是百分之百了。
尤龍這時想躲已經躲不開了,情急之下只能擋住。只聽‘哎呀’一聲,在座的人鬼統統笑了起來。原來尤龍用手中的銅鉢擋住了周強的拳頭,拳頭打在鉢上,疼的周強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周強退後兩步,甩了甩手腕,說道:“***,不用武器還不醒啊。”說着從後腰裡掏出滅魂刺,再次衝了過去。
尤龍猛一低頭,從脖子上取下那串佛珠,甩了出去。正好拴住周強握着滅魂刺的手臂。尤龍一用狠勁把周強連胳膊帶人拽了過來,又把周強甩了出去,甩了周強一個大馬哈,滅魂刺也由於慣性定理,掉落在一旁。周強不甘心的站了起來,從兜裡拿出了養鬼瓶,只見養鬼瓶不停的顫抖,原來煞鬼成龍早就想出來戰鬥了。周強取下養鬼瓶上的紅布,一股黑煙急速衝了出來,黑煙停留在周強前面,化作了個人影。臺下一片譁然,鬼怪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煞鬼幫着人打架,紛紛放下手裡的茶杯,目不轉睛地看着周強,生怕錯過了下個動作。
煞鬼成龍俯在地上,鬼舍利在煞鬼的口中發着光芒,周強大喊:“火。”只見從煞鬼成龍的口中吐出巨大的火焰,燒向尤龍。尤龍也不敢大意,取下身上的袈裟,擋在身前轉了起來,動作和東北二人轉玩的手帕有幾分相似。說來也奇怪,無論大火燃燒的多麼兇猛,就是穿透不了尤龍的袈裟。
烈火持續了整整一分鐘,煞鬼成龍實在沒有力氣,收回了火焰喘着大氣。而尤龍也是如此,他再瞧他的袈裟,上面已是燒痕累累。尤龍丟下袈裟,一臉正氣地說道:“哼,看我收了你的煞鬼。”說完尤龍高舉鉢,鉢口衝向煞鬼成龍。只見鉢口發出一道黃光,照在煞鬼成龍的身上。煞鬼好像很怕這道黃光,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發出痛苦的嘶吼。
只見鉢口裡伸出一支手臂抓住了煞鬼的腳腕,用力的往鉢裡拖。煞鬼拼命的掙扎着,雙手指甲緊緊的扣着地板,劃出十道手指的血痕。周強暗叫這還了得,自從周強服下煞鬼的鬼舍利,就註定與煞鬼成龍命牽一線,煞鬼活周強活,煞鬼死周強也會死。周強大喊一聲:“不準傷害我的兄弟。”說罷衝到了鉢中的手臂。滅魂刺躺在一旁,現在若是去撿滅魂刺,已經來不及了。
周強不敢多想,一不做二不休,張嘴衝着手臂咬了過去。那手臂感到疼痛,放開了煞鬼,收了回去,瞬間鉢中的光芒暗淡下來,直至消失。評審席上,夏老人故作頭疼地說:“真拿這孩子沒辦法,牙都用上了。哈哈。”突然鬼醫歐陽白前傾身子,叫道:“孿生鬼舍利!難得的寶物啊,這孩子竟然和他養的煞鬼會有孿生鬼舍利!”夏老人趕忙朝着擂臺看去。
只見周強在地上一滾,撿起了滅魂刺回到煞鬼身邊。煞鬼成龍氣急敗壞,半蹲着身子張開嘴巴,鬼舍利再次出現在它的口中。而周強把胸中的鬼舍利也提到了口中。遠處看去,這一人一鬼口中貌似喊着兩個暗色燈泡一般。周強大吼一聲,和煞鬼成龍同時吐出火焰燒向另一邊的尤龍。
尤龍臉色大變,剛纔的袈裟已經燒的不成樣子的,別說兩個鬼舍利,就算一個鬼舍利也抵擋不住了。尤龍趕忙坐在了地上,他把佛珠往空中一扔,然後迅速雙手並齊,口中念着佛咒。佛珠不偏不移正好落在了尤龍的脖子上。緊接着只聽“咚”的一聲,從天而降一口黃色透明大鐘,把尤龍的身體整個蓋住了。尤龍暗叫一聲好險,幸好來得及。
大鐘擋住了火焰,坐在裡面的尤龍絲毫沒有受傷。周強曾聽樂水老頭說過佛家的這種法術,名爲金鐘罩,可以抵擋穢物的邪術攻擊,缺點是對正常人的攻擊卻起不到絲毫的作用。周強壞笑一聲,順手扔出了滅魂刺。滅魂刺狠狠飛向尤龍的腦袋,尤龍知道這時候如果停止作法,定會被那火焰燒身,如果繼續作法,也要被滅魂刺刺死,反正橫豎都是死。想罷尤龍雙眼一閉,心想這下見佛祖去了。
等尤龍睜開眼睛,滅魂刺離自己只有幾毫米的距離。而握着滅魂刺的傢伙,竟是剛纔自己想要殺害的煞鬼成龍。只聽評審席上,夏老人站起身來,雙手拍好地說道:“妙哉妙哉。這場‘矛’與‘盾’之戰還是‘矛’勝了。”說完看向尤龍,“尤龍你佛家出身,忌諱殺生。所以你招招防禦,只是見了煞鬼才痛下殺手。佛魔不兩立,這事情有可原。只是你要了解到,鬼不一定全部是壞的。”說完夏老人轉頭想對周強說兩句,沒想到周強已經走下了臺。夏老人心想這孩子脾氣還真不小呢。
“我再次重申一下,第三局氣易派勝出。”夏老人正色說道。臺下連人帶鬼全都拍案叫絕,孟靈郎走到周強身邊問道:“你沒事嗎?這場比武太好看了。”周強靦腆的撓了撓頭。=氣易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