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謝奇峰把周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牀上,蓋好了被褥。張小龍把手搭在謝奇峰的肩膀上,輕聲說道:“面對現實吧,謝師弟。周師兄他真的。。。”這話還沒說完,謝奇峰就用他陰冷的眼神掃了張小龍一眼,看的張小龍後背冒汗,一時間忘了說什麼是好了。謝奇峰從牀頭站起身來,解釋道:“師伯曾經說過,師兄是紫氣七命者,不會如此輕易死掉。現在我們要等到師兄還陽。”其實就連謝奇峰自己心裡也沒底,周強第一次還陽的時候,樂洗婆還沒有收他做徒弟。千秋月與張小龍自知謝奇峰與周強深厚的感情,自然也沒說什麼。還是等幾日讓謝奇峰死了這條心吧。
就在這時,村主任領着村裡的壯漢們扛着一張大木牀走了進來,壯漢們把牀放到正堂對着門口的地方,三下五除二爲樂水老頭穿上了一件奪目的壽衣,並把樂水老頭的屍體放到了木牀上。村主任摸了把汗,對謝奇峰說道:“還有什麼活你儘管吩咐吧,後天就出殯了。召集村民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剩下的你來打理。”說完一揮手,壯漢們隨着村主任揚長而去。
夜色已晚,謝奇峰在樂水老頭屍體面前擺放好了香爐還有一些可食的祭祀品,跪下來小聲說道:“師伯,你在天有靈保佑師兄能夠早日醒來,我離不開師兄。”說着緊緊抓住自己的胸口,“我現在感覺到我身上揹負着前所未有的的壓力,那壓力仍在慢慢增長,我已經快喘不過去來了。求求師伯讓師兄醒過來吧。”說完衝着樂水老頭的屍體磕了三個響頭。
張小龍在竈房喊道:“大家快來吃飯吧。”忙活了幾天,三人連飯也沒來得及吃,真是可憐之極啊。謝奇峰摸幹了眼淚,從屋裡把千秋月領出來吃了晚飯。突然謝奇峰好似想起了什麼說道:“哎呀,差點把這事忘了。”說完掏出手機給祁子君發了條信息。祁子君答應過處理完喇嘛們的後事以後會來幫助周強等人除魔。可惜他還人沒到,魔就已經被除完了,當即之下就是要通知一下祁子君。
西藏火車軌道旁,祁子君和藏獒追命正臥在草叢裡面蓄勢待發。火車上不讓帶狗,而步行到河北的話也到了猴年馬月了。於是祁子君看準了一輛拉礦的火車,就在這時突然謝奇峰發來一條信息,內容這樣寫到:“子君,我們已經將其他的混世魔除掉了,你就不用來了。謝謝好意。”祁子君看完信息鼻子都氣歪了,可轉念一想混世魔全被除掉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想罷把手機裝回兜裡,騎上藏獒返回喇嘛廟。信息中未曾提到周強生死未卜的消息,不然的話祁子君一定會顧及兄弟情誼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河北。
周強猛然睜開眼睛,心想這是哪啊,四處都是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我該不會是死了吧?想罷周強摸了摸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突然身子猛地一陣,喃喃道:“難道我真的死了?”周強不是個怕死的苗子,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還沒來得及生兒育女,還沒來得及把氣易派傳代的大任務完成就這樣死翹翹了,真是可惜。周強嘆了聲氣,四處尋找着,他希望再次碰到太上老君,那樣的話他就可以還陽了。
突然周強身後的不遠處發出一道燭光,於是好奇的周強慢慢的靠近。走近一瞧,原來是一位白髮老者背對着自己在看書,書不是現在的紙書,而是古時候用的竹簡。周強剛想打聲招呼,卻讓白髮老者搶先一步開了口:“孩子,你怕死嗎?”面對白髮老者的詢問,周強如實回答:“不怕。”
白髮老者仍然背對着個身子說道:“那你怕你身邊的人死嗎?”這句話讓周強想起了樂水老頭,突然眼圈一紅嗚咽着說道:“怕。非常怕。”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如此傷心。”雖然白髮老者沒有轉過身,但卻知道周強此時的心情極度傷心。而周強並沒有顧及這一點,說道:“我師父死了,而我作爲大弟子卻沒有能力保護師父,使師父離我而去。”
白髮老者呵呵一笑,說道:“你的師父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長的什麼樣子,今年多大歲數?。。。。。。”這老者一口氣問出了許多看似幼稚的問題。而周強卻不依不饒的如實回答。白髮老者扶了扶鬍鬚問道:“樂水是誰?”
“我師父!”周強回答的乾淨利索。
“你師父又是誰?”白髮老者裝傻說道。
“樂水!”說到這裡,連周強都有點不耐煩了。
白髮老者點了點頭,笑說:“我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了。可是你卻記得你的師父是誰。爲什麼你會記得呢?因爲他在你的心裡。既然在你心裡,又何時離開過你?沒離開過你,你又爲何傷心?”周強恍然大悟,原來這位白髮老者是故意來開導自己的。不過白髮老者的話也的確說到了點子上,激憤了周強的信心。
周強趕忙拱手說道:“謝謝老人家指點,請問您尊姓大名?”白髮老者豁然一笑,擺了擺左手,示意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或者說他已經潛意識的告訴了周強他是誰。只見白髮老者擺手時中指指頭上印着一個紅色的‘壹’字。周強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眼前這位是祖師爺?周強剛要說話,白髮老者搶先一步說道:“回去吧。氣易派的重任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說着站起身來,扶了扶鬍子說道:“天地正氣。”周強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唯我思量。”忽然周強感覺天昏地暗,失去了知覺。
出殯那天,來了許多凋亡樂水老頭的人,謝奇峰和張小龍穿着白色孝衣跪在屍體前痛哭,突然從屋裡慢慢走出一人,抓住樂水老頭冰冷粗糙的大手放到自己臉上,深情地說道:“師父,我回來了。”張小龍嚇得差點躺在地上,指着那人,瞪着大眼磕磕巴巴地說道:“周,,周強!”
謝奇峰似乎並沒有張小龍那般感到意外,只是站起身來給了周強一個大大的擁抱,並在周強的耳邊悄悄地說道:“師兄,我離不開你。氣易派也不能沒有你。”周強點了點頭,換了身孝衣。
樂水老頭的死比樂洗婆的死更加壯觀,每家每戶幾乎都有人出來凋亡隨行。要去墳地需經過一條馬路,只見馬路兩旁跪滿了五十多個孩子,每個孩子都哭天喊地叫道:“樂水爺爺,您一路走好啊!”一百多雙小眼睛哭得通紅通紅。這五十多個孩子正是來自銀豐村的希望小學。
周強抱着樂水老頭的黑白大照片走在前面,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的掉下了眼淚,嘴裡還喃喃道:“師父,您看見了嗎?這些都是您出錢建立的小學裡的孩子們,他們都來爲您送行了。”按照樂水老頭的遺願,壯漢們挖開了樂洗婆的墳墓,將兩人合葬在一起。其中陪葬的有百家服,氣易棒等。這些東西樂水老頭都不曾對周強提過,所以周強自然也沒有留下來,隨着塵土的掩蓋與樂水老頭常伴地下了。周強望着樂水老頭的墓碑,心裡說道:師父,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想着想着周強莫名的笑了。
幾天後,銀豐村的希望小學正式改名爲氣易小學。其目的是爲了感謝樂水先生對孩子們的付出。而樂水老頭降妖除魔的故事,也在銀豐村乃至整個河北傳的神乎其神。
見物如見人,周強師兄弟兩個也不忍在河北住下去了,決定去找村主任商議。最後決定此處房屋終身不賣,倘若有外地人路過,或者有乞丐無家,便可以無償的住在樂水老頭家中。房主戶主的名字改爲周強,此後終生不變。
分別的時刻到了,張小龍繫好行李包對謝奇峰和周強說道:“我走了,你們保重。茅山派還指望我一人去發揚光大呢,有空我會來看你們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時候謝奇峰抓住了千秋月地手,對周強說道:“師兄,你如何打算?”周強習慣性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還沒有想好!”
“師兄,我想先帶秋月去河南找鬼醫歐陽白治療她的眼睛。之後我們電話聯繫吧。”謝奇峰害羞地說。周強打開行李包,裡面就三樣東西,一樣是滅魂刺,一樣是羅盤,還有一樣是氣易經。周強把羅盤遞給謝奇峰說道:“拿着,用電話聯繫太俗了,想找我用它吧。”謝奇峰笑着接過羅盤,扶着千秋月揮手而去。
望着謝奇峰的背影,周強自顧自的嘀咕着,師弟啊,你還是和千秋月過正常人的生活吧。氣易派的重任就讓師兄我一人承擔吧。祝你們幸福。突然一陣冷風吹過,一絲涼意不禁涌上心頭,周強不由打了寒蟬,緊了緊綠棉襖,自言自語道:“哎,該回家了。”說着朝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