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將手按在我微張的嘴脣上,我停下了呼吸,每一根神經都被外面的腳步牽動着。
“有嗎?”另一個聲音開始不耐煩,“說不定不在這裡,我們到處再找找,我就不信她能插上翅膀飛走了!”
“好,附近再找找。”
等到腳步漸遠,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全身力氣彷彿都被抽乾了,我在水缸裡就地坐下。女人掀開蓋子從裡面垮了出去。
“出來吧。”她向我伸出一隻手,我借力出了水缸。
“他們都走了嗎?”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接着問:“他們是什麼人?你又是誰?”
“別多話,跟我來。”女人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說實話我不想跟她走,這裡的人,我一個都不信。“別想跑,你自己是跑不掉的。”
這是事實,我現在身上有傷,而且天黑路又不好走,怎麼可能是這些土著的對手?
“我不跑,我知道。”
沒走一會兒,面前出現了一個破爛的小屋,像我小時候農村家裡的牛棚。牆壁可以說是四面透風,上面一個茅草的屋頂。
女人上前拉開那個木柵門,讓我進去。她隨後跟了進來,把地上的稻草抓開,露出下面的一塊木板,她一把將木板拉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口。
“進去。”
我往裡面探了個頭,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薰得我一個踉蹌。
“這下面是什麼?”我忍不住懷疑一會兒我下去會看見滿地的屍體。
“別廢話,快下去。”她直接一腳踹在我腳後跟,痛得我齜牙咧嘴。
我硬着頭皮往下走,越道下方,那股噁心的味道越濃,下到一半的時候我忍不住吐了一次。
那女人忍不住冷哼一聲,“這就受不了了?”
我吐得沒有力氣反駁她,而我也找不到反駁她的理由,因爲她看起來十分淡定,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
“繼續走。”她拖着我的胳膊,像是拖着一個死豬。
我覺得自己眼睛都被薰得睜不開了,眼前開始冒點點白光。等到腳下終於停了,女人像扔垃圾似得把我扔在地上。
我努力睜開眼睛……
“啊!”一個腐爛到一半的人頭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眼前,我的每一根神經都被繃緊,頭像要炸了一樣。那一瞬間,我卻怎麼都沒辦法叫出聲來,只能眼睜睜、一動不動盯着她。
等到我反應過來,恐懼便在我渾身每一個細胞流竄,我手腳並用爬了起來,離開那個半腐爛的人頭。
等到我站起身,纔看見這個山洞裡,遠不止這一個人頭……
這裡堆積着各種殘缺的屍體部位,像垃圾一樣堆起了一座小山,手臂、大腿、人頭……全部混合在一起,最上面一點的腐爛程度不大,依次往下,腐爛程度越大。蛆蠅到處都是。
“嘔……”
我吐得連苦膽水都出來了,但是依然想吐。
“這些都是女人,是被賣到這個村子裡的女人。”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此刻依舊面不改色,我很佩服她。
等到吐夠了,我也只剩了半口氣,“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祭祀。”女人一雙眼睛直直刺向我,像一把利劍。就在我以爲她會把我直接殺死的時候,女人卻將頭轉向另一個方向。“萬爺,時辰到了。”
萬爺……
是萬福。
他從入口的地方踱步而來,臉上依舊掛着和善的笑意。
“好久不見啊,劉倩。”
“你究竟想要什麼?”我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們這樣大費周折的。
萬福的笑突然變得陰森,“祭祀。”他接着說,“我是這裡的村長,最近有一些人不太服從我的安排,他們出去見了世界,覺得這裡逼仄,這個儀式可以讓他們永遠臣服於我。”
“剛剛那些找我的人……”其實不是要害我的嗎?
“對,他們就是要送你出去的人。”萬福笑得很慈祥。“時辰到了,我送你上路吧。”
等到萬福說完這句話,我便眼前一黑,再次醒來就是陌生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有不遠處有個別墅,我感覺到一絲希望,拼盡全力跑到別墅裡,就看到了你們。
劉倩說完話喝了一口水,手指都在微微發抖,似乎是想起最後那個畫面,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哎,你這就完了?”周迪抖抖手上的煙,覺得這事兒不應該就這麼完了纔對。
“完了。”
“好吧,下一個。聽完最後一個人怎麼說。”花姐眯着眼睛看向一旁長滿絡腮鬍的男人。他看起來不是很想和別人交流。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後,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說了。
我叫李政先,我是個農民工,在這個城市裡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已經有8年了。我發過傳單,跑過龍套,當過服務員……反正各種在別人眼裡低賤的活我都幹過。
最近兩年我都在送外賣,這是我幹過的最長的一份工作,因爲這份工作可以爲我的特殊愛好提供便利,我覺得非常滿意。
我這人沒什麼其他愛好,抽菸喝酒打遊戲什麼都不上心,我唯獨喜歡觀察別人的生活,特別是一些好看的小姑娘,我覺得她們都是天使,長得美,不管做什麼都美。
我愛上了這種偷窺別人生活的感覺,刺激、緊張,通常還會有小驚喜。比如今天跟蹤的這個女孩,她下班回家後又出門,我差一點沒認出來。
這些女人真是多變,明明上班的時候都是那麼正經,下班之後就變得像惡魔,擁有勾人心魄的魅力。
這天天色剛擦黑,我跟着她到了一個酒吧,坐在了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一直觀察着她。沒一會兒,一個形容猥瑣的男人走到了她的旁邊,我很討厭那個男人。
“小哥,一個人來玩兒嗎?”一隻白潔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看着來人,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她順着我目光的方向看去,笑着問,“看上她了?”
我看着她的紅脣,目光有些遊離,“不是,我想我更喜歡你這樣的。”
“男人的嘴最不能信。”她的手指在我嘴脣上點了點,帶着挑逗。“想來一下嗎?”
送上門的福利,我他媽爲什麼要拒絕?
哦,對了。我想補充一點,我長得雖然不帥,但也不醜。在酒吧這種地方,燈光昏暗,都看不太清楚對方什麼模樣。
我抱着她向着酒吧後門人少的地方去,後巷是整座城市的陰暗面,這裡藏污納垢,多少見不光的事情在這裡發生。
我抱着女人狠狠地衝撞,將她弄得粉面含春,整個人都附在了我身上。
真爽。
完事兒後我提上褲子,一眼都沒有多看那個女人,這種女人不知道約過多少男人,我們這種情況也是常見得很。
剛走進酒吧,我便聽見了後面有人在吵鬧。
“讓讓!讓讓!”
“啊!死人了,死人了!”
“太可怕了!”
“嘔~真他媽噁心。”
就在我剛剛離開的地方,那裡傳來了慌張的喊叫,我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鬼使神差地向出事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向着剛剛的方向過去,那裡已經擠滿了人,我用了些力氣才擠到前面,定睛一看,嚇得我一哆嗦。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說實話心裡承受能力還挺強的,但是眼前這場景實在有些詭異和噁心。
綠色粘液從剛剛和我來了一發的那女人身上滲出來,流了滿地。女人的妝還在臉上,可是皮膚卻已經極度老化,整個人像一截老樹,枯萎殆盡。
空氣中還傳來陣陣惡臭,像是腐爛的屍體。
“嘔~”
真他媽噁心,想起自己剛剛還和這女人來了一發,我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報警啊!有人報警了嗎?”
我旁邊一哥們看見這場景也是滿臉嫌棄,皺着一張臉吼。
“我剛剛看到已經有人報警了,但是看這樣子有些奇怪啊,也不知道警察能不能解決。”看熱鬧的人大多都是閒的,現在一堆閒人湊在一起,這事兒又這麼詭異,這些人都紛紛發表起自己的看法。
突然,一雙手搭在我的肩上,“兄弟,剛剛我好像看見你和這女人出來的。”
這聲音冷漠中又帶着猜疑,他把着我的肩,用力地控制住我,我反抗不了,但是一想到剛剛那件事和現在躺在這裡的女人,我有些惱羞成怒。這些人肯定都在想,我居然剛剛和這具屍體來了一發。
“你他媽是誰啊?你管得着嗎?”我一抹嘴,惡狠狠地看着他,其實我自己心裡還是有些怕的,我打架並不在行。
他連忙擺手表示無辜,“兄弟,我只是好奇,別這麼有敵意嘛。”
我嫌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周圍的目光卻都落在我的身上,似乎都在好奇我剛剛那點破事兒。
靠!
真是撞了鬼。
這女人現在這詭異的死狀都沒有讓我很害怕,但是其他人充滿懷疑和幸災樂禍的眼神卻讓我很不舒服。
“誒,麻煩讓讓,警察來了。”一位身穿酒吧工作服的中年男人領着警察從後方過來。
我們所有人讓出了一條道,一高一矮兩名穿着便服的人走過來,後面跟着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法醫,手中提着一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