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再看着身上的小胳膊小腿,安笒滿是無奈,就這身材,別說是快及笄到十五歲了,就是說十歲也沒人懷疑,瘦得跟竹竿似的,個子又小。
看了看空落落的手腕,安笒低嘆一聲,捂上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有些費勁地從牀榻上爬起。
出了偏房,院子裡的情況雖不至於一覽無餘,但也收在眼底,安笒微微蹙眉,好像沒人呢。
算了,不管了!
她現在是又渴又餓,先吃飽喝足再說其它,只有把身體養好,做起事情的效率才更大!
行動派如安笒,當即就順着記憶找到廚房,開始找能夠迅速填飽肚子卻也不浪費時間的食材。
當看到菜籃子下放了兩個雞蛋,而鍋裡還有些炒飯時,心頭一喜,手下的速度也快了幾分。
通往三姨娘院落的路上,二姨娘小心翼翼地往身側瞥了眼隨在身後,如逛自家後花園的管事太監,回頭瞪了一眼三姨娘,陰陽怪氣道。
“妹妹的院落應該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吧,若是有趕緊遣個丫鬟回去看看,別是污了宮裡大人的眼。”
三姨娘款步前行,並沒有受到一絲影響,但也不可能任由着二姨娘說道,自然而然地順着二姨娘的話往下說,“姐姐放心,我那院落雖然比不得姐姐的,但唯一的特點就是乾淨。”
二姨娘氣悶不已。
雖說南宮玉那丫頭從小不受寵,和要進宮的那些個姐兒們根本沒法比,而三姨娘也沒有讓南宮玉進宮的意思,饒是如此,她也覺得一股氣出不來。
但管事太監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要確定南宮玉的情況,這讓她覺得被三姨娘壓了一頭!
眼看着就到三姨娘的院落,二姨娘想着要怎樣才能壓三姨娘一頭時,正好就看到了院子裡冒起了炊煙,當即心中一喜。
“喲。妹妹你這院落裡可真夠乾淨的啊!”找到了由頭的二姨娘心中一喜,當即捏着嗓子就說道,“宮裡來人了,府裡的人可都是去迎接了。”
“你這院子裡的人倒是一點規矩都沒有,沒有去迎接不說,居然還趁着這個時候偷吃,這得是平日裡餓成什麼樣子才做出這種事情來?”
二姨娘這張嘴也是厲害的,幾句話就把三姨娘之前說過的話給打了回來,還趁機給按了幾個罪名。
說院子裡的人沒規矩,那就是三姨娘這個做主子的馭下不嚴。說這種時候只顧着偷吃,就是主子苛待了下人。
這些個罪名說起來不大不小,但在管事太監的面前說起,那可就變得不一樣了,想鬧多大那就有多大。^
三姨娘惱得要命,從來沒感覺像這一刻丟臉過,她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大逆不道這個罪名也會牽連南宮家,二姨娘會毫不猶豫地往她頭上扣!
三姨娘平日裡最是要強,哪怕二姨娘掌握着府中的管事大權,依着南宮老爺的寵愛,她也是時常壓二姨娘一頭的。
冷不丁的被二姨娘壓了一頭,面子裡子都要掛不住了,還是因爲個下人,三姨娘心裡的惱火可想而知。
此時的她已然忘記,在出門前爲防出一丁點差錯,還特地讓心腹嬤嬤去檢查了一遍的事實,當即出聲,“把人給我拎出來!”
三姨娘的姿色不錯,要不也不會被南宮老爺寵愛了那麼久,這會臉上帶上一絲怒氣,還真別說,有一個主人家的風範。
做好蛋炒飯的安笒只想着早些填飽肚子,很是主動地屏蔽了外面的一切事情,沒想到蛋炒飯才吃了一半,就有兩個婆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直接把她拎了起來。
安笒手裡還捧着蛋炒飯的碗,面對這種拎小雞似的方式,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都叫什麼事兒!
直到被兩個婆子押在衆人的面前,安笒還有些不明所以,擡頭有些呆呆地看着站在對面的一干人等。
“南宮玉!”一個驚呼聲響起,帶着濃濃的驚訝,還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
雖然很好地接收了來自原主的記憶,但當‘南宮玉’這個名字響起,還是針對她的時候,安笒尚且有些懵。
“你不是昏迷不醒嗎,怎麼醒過來了?你沒事了?”先認出南宮玉身份的人兒走上前,一身羅裳襯得模樣很是嬌俏,只是那咄咄相逼的話語就讓她的嘴臉變得有些難看了。
也是這時,安笒反應過來,對上明顯質問她的人時,有些不喜地皺皺眉,她認得面前這個人,就是那個推了原主,間接害死原主的兇手南宮芹。
小小年紀,還真不是一般的惡毒。縱然無心,卻也釀成大錯。最主要的還是,現在還不悔改。
安笒不喜南宮芹,卻也無心計較,將頭側到一邊,正好對上了衆人的目光。
“這就是……府中的三小姐?”饒是一直高高掛起的管事太監,看到南宮玉的模樣時,都不由地嘴巴微張,難掩詫異。
來之前,肖大人特意叮囑了一定要注意南宮家的三小姐,他當時就納了悶了,南宮家的三小姐幾乎不爲人所知,怎麼就入了肖大人的眼。
可現在,見了南宮玉本人,他心裡的疑惑更大了,更是鬧不明白了,樣貌……黑黝黝的,個子……瘦小瘦小的,總得來說,就沒什麼特別的。
哦,那雙眼睛倒是又大又水靈,可……真的沒什麼特別的啊!
南宮玉剛被拎出來時,饒是三姨娘也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這會託南宮芹那張嘴是認出來了,可她巴不得將人扔回牀上裝昏睡。
只是,來不及了……
“是……”三姨娘再不情願,這會也只能點頭,免得惹出更多的事端來,“只是她……”
管事太監這會也管不得這南宮家的三小姐有什麼特殊的了,直接大手一揮,“既然是南宮三小姐,那就一起吧,也省得咱家再跑一趟。”
話已至此,三姨娘也不好再說其它,只能求得管事太監給點時間,讓南宮玉稍稍整理一下。
管事太監再次掃了一眼南宮玉,最終點了點頭。
平日裡對南宮玉不理不睬的三姨娘,這會也是真着急了,一邊往正房方向走一邊道,“趕緊……快跟過來,娘給你整理整理。”
安笒低眉斂目,倒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自小沒有母親,又因爲繼母的原因,對母愛這些東西還真的沒有奢求過,再根據原主的記憶,清楚地知道這三姨娘對原主也是不喜的。
自稱一聲‘娘’,不過是在外人的面前做做面子而已。
果然,在進入房間後,三姨娘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讓她別在外面丟了她的臉面,完全沒有教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攤上這樣一個娘也是夠夠的了。
安笒也沒有要討好三姨娘的意思,任由三姨娘在一邊說得口乾舌燥,連個反應也沒有給。
最後三姨娘也是氣急了,忍不住低吼一聲,“我說的你聽到了沒有!”
見狀,安笒默默地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就是這性子,三姨娘幾乎都要以爲她是故意氣自己的了,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的,其中的難受還真的沒法言明。
“好了嗎?”
門外忽然傳來了二姨娘的聲音,言語之中難掩幾分鄙視,“樣子在那擺着呢,再怎麼收拾還不是一個樣,已經讓宮裡的人看了笑話了,可別再浪費宮裡大人的時間了。”
真是丟死個人!
黑唆唆的,不知道的人都要以爲在火炭上滾了好幾圈呢!也不知道出去了會不會連累芹姐兒她們的名聲!
憋在三姨娘喉嚨間的那口氣更濃了幾分,可這話她也沒法反駁,就好像二姨娘所說的那樣,樣子在那擺着……
是麻雀總變不成鳳凰。
三姨娘明白,再不願意再拖延時間,最後也改變不了南宮玉被帶走的結果,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將看着迷瞪、完全不知道即將要面臨什麼的南宮玉送上馬車,三姨娘有些無奈,她也不盼着這個從小散養不顧的女兒能給她爭臉,只要少給她丟點人也行了。
安笒不是沒有注意到三姨娘的神情,但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但對於即將要做的事情她還是明白的。
入學考試!
說到這個入學考試,安笒更覺得這個時代是架空的了。
古代向來都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但華夏國不是,關於男女大防方面有很大的不同。
此次的入學考試,是根據開設的女學堂而作爲,開設諸多科目,主要是爲後宮培養女官,制度跟科舉差不多。
關於這件事情,安笒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只是原主的記憶裡,關於這個國家的消息並不多,她也無可奈何,只能暫時按捺住心底的急躁。
被帶上馬車後,安笒依舊一副低頭不語的沉默模樣,勢要將沉默是金執行到底。只是有些時候,事不遂人願。
安笒所坐的馬車很是寬敞,一眼看去,都是嬌滴滴,白皙嬌嫩的富貴小姐,唯獨安笒是最爲顯眼的一個。
不爲其它,只因她長得實在黑了點,哪怕是那些個小姐們的丫鬟,皮膚都比她白了不知道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