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錦卻只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弄的霍念未和火火都是一頭的霧水，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
歐陽錦正要開口，忽然有人敲門：“夫人，總統來了，正在客廳等着您。”
“林敏毓怎麼會來？”火火猛的站了起來，“難道是知道我們在這裡？”
歐陽錦給了兩人一個安心的眼神：“你們先不要自亂陣腳，我先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好。”兩人點頭。
看着歐陽錦離開，火火幽幽道：“有一句話小姑姑說的很對，人心果然是最不可猜測的東西，喬婉這個時候讓林敏毓過來，想來是想挽回兩個人關係。”
“那你覺得喬婉是心虛還是別的什麼？”霍念未冷冷道，“或者，是我們低估了這個總統呢？”
火火趴在霍念未肩膀上，閉上眼睛喃喃道：“如果林敏毓和小姑姑真的是……小姑姑夾在中間必定會十分爲難。
“現不存着急，如今也只能是靜觀其變了。”霍念未拍了拍火火的手，溫和道，“等小姑姑的消息吧。”
客廳裡，林敏毓看到歐陽錦進來，立刻站了起來：“錦姨。”
“坐下說話。”歐陽錦眼神複雜，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這麼多年面對林敏毓，她早已經可以熟練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這次也不會例外。
“錦姨，療養院的事情我真的十分抱歉，但是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林敏毓真誠道，“媽咪十分愧疚，也十分難過。”
歐陽錦淡淡道：“如果不是發現了，你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錦姨這麼聰明，我們能瞞着您這幾天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林敏毓輕聲道，“我不是故意瞞着您，真的是想要調查清楚事情的起因才……”
歐陽錦揮揮手，似乎有些不耐的打斷了他的話：“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錦姨，這些年來，我一直把您當成的親人來看的。”林敏毓說話間已經紅了眼睛，“您這樣，我會很難過。”
歐陽錦眉頭緊皺，她盯着林敏毓，一字一頓：“所以你是想讓我說一聲原諒讓自己安心嗎？”
凌冽的語氣來的毫無防備，即便是林敏毓也愣了一下以至於沒能做出最得體的反應。
“你走吧，以後就不要來這裡了。”歐陽錦淡淡道，“總統日理萬機，總這樣跑過來不合適。”
“錦姨，你……”林敏毓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不悅，不過很快很是之前的歉疚和難過，“您好好休息，我有時間還會來看您的。”
歐陽錦一言不發，也沒起身相送，一直等外面等安靜下來才擡頭看向自己管家：“阿林，他們都走了？”
“夫人，您這樣對總統是不是不太好？”阿林有些擔心。
歐陽錦譏諷的扯了扯嘴角：“難道我掏心掏肺的對他們母子，就能落到好了？”
“可是夫人，總統他是……”阿林終於還是沒把那話說出來，輕輕嘆了口氣，“我從小跟夫人一起長大，怎麼會不知道夫人心裡苦呢？”
歐陽錦喃喃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夫人……”阿林哽咽道，“您別這樣、別這樣……”
歐陽錦扶住阿林的胳膊，輕聲道：“我沒事，您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吧。”
“可是夫人您……那好吧，您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叫我好不好？”
“去吧。”
歐陽錦靠在沙發上，微微眯起眼睛，腦子裡閃過許許多多的曾經的畫面，一頁一頁，有許多事情都隨着時間流逝漸漸褪去了顏色。
可有些事情則是讓人越來越深刻，像是有人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刻在腦子裡，雕進骨頭裡似的。
“早知今日，我寧願從來不認識你。”歐陽錦痛心疾首。
她知道，如果她的哥哥們真的就此死掉，那麼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也絕對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時間真是奇怪的東西，明明是煎熬的時光，一週的時間竟然也匆匆的過去了。
“阿錦，我已經查到了，這件事是柳凌銳做的。”喬婉面色沉沉，“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爲了挑撥我們的關係。”
歐陽錦面色沉沉，卻是一言不發。
“也是他暗中調走了飛宇身邊的人，纔會讓他身陷險境的時候身邊連一個幫手都沒有。”喬婉眼睛通紅，“我向你保證，總有一天會親自把柳凌銳送到你面前。”
歐陽錦慢慢側過頭，看她一眼：“你猜我會不會相信你的話？”
“你、你什麼意思？”喬婉像是沒想到歐陽錦會如此反問，臉色就不怎麼好了，“阿錦，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歐陽錦擺擺手：“我上次跟總統說過，讓他以後不必過來，你以後也不要來了。”
“阿錦！”喬婉臉色大變，她猛的站起來，看着歐陽錦，“你忘記我們之前的事情了嗎？我們明明說過要一起……”
“不記得了。”歐陽錦面無表情，眼神極其冷淡，“是我一時糊塗做了錯誤選擇，如今歐陽錦凋零成這個樣子，我的夢也該醒了。”
及至此時，喬婉不得不承認歐陽錦是真的改變了心意，這她後背一陣陣發涼。
“阿錦，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喬婉聲淚俱下，“我都已經答應你會把柳凌銳親自交到你手上，你難道就不能原諒我嗎？”
歐陽錦看着喬婉，“呵呵”冷笑兩聲：“你把總統先生教的很好，那天他也問了跟你一樣的話。”
喬婉不明白歐陽錦的意思，卻是感覺到對方聲音裡排斥，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阿錦，你……”
“之前種種我都不想提了。”歐陽錦冷冷道，“不過那場大火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一定會調查的清清楚楚，也絕對不會讓兇手自在逍遙。”
喬婉點頭：“我會幫你的。”
“不需要。”歐陽錦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擔心些什麼，不過那些都是多餘的，我不想提自然也不會事後拿來做籌碼跟你談條件。”
喬婉訕訕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如果不是的話，那就當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喬婉盯着歐陽錦的臉，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對方說謊的證據，可是沒有，除了冷淡和疏離，她沒有在歐陽錦的臉上發現任何可以不正常的情緒。
可這些非但沒讓她覺得安心，反而是更加難安。
“你真的捨得敏毓嗎？”喬婉終於是忍不住道，“我們這些年辛苦謀劃爲的就是敏毓，你捨得嗎？”
歐陽錦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是你的兒子，我有什麼不捨得的？”
喬婉心中“咯噔”一聲：“阿錦，你……”
“生恩不如養恩大。”歐陽錦沒有看喬婉的臉色，眼睛看着窗臺上搖曳的百合花，淡淡道，“他是你養大的，自然就是你的孩子。”
喬婉暗暗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爲歐陽錦知道了呢。
“可他畢竟是你的兒子，你這樣爲難自己又何苦呢？”喬婉語重心長道，“那孩子知道你對他好，也下定決心要給歐陽家一個公道。”
“我的兒子？”歐陽錦譏諷的扯了扯嘴角，“我的兒子還有飛宇和飛揚，這些年我一直愧對他們，以後我只是他們的媽咪。”
喬婉嘴角微微翹起：“你現在有些不冷靜，我等過幾天再來看你。”
歐陽錦沒吱聲，也沒起身相送，喬婉臉上卻是沒什麼不悅的神色，眉眼間似乎還有些輕鬆。
“出來吧。”歐陽錦淡淡道，“什麼時候也學會偷聽了？”
火火訕訕的出來，走到歐陽錦身邊坐下，小心的打量她的神色，沒敢貿然開口。
“看到了？喬婉就是這樣一個很善於玩弄人心的人。”歐陽錦譏諷的扯了扯嘴角，“之前我一直覺得她像菟絲花一樣需要依附需要幫助，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火火默默扶住歐陽錦的胳膊，她知道歐陽錦並不是想要聽自己說什麼，她只是需要一個傾訴對象。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閨蜜，分享所有心情和秘密。”歐陽錦扯了扯嘴角，笑的艱澀，“我想最初的時候，或許也是有真心實意的，不過時間太過漫長，足以不動聲色的改變許多人的心腸。”
“我一直以爲林敏毓是我的兒子。”歐陽錦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我以爲他是我和他的兒子……沒想到啊，根本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算計。”
火火倏地的瞪大了眼睛，再也沒辦法淡定。
“小姑姑，你……”他們之前一直有所猜測，可她卻從來沒想過，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得知事情的真相，“您既然會產生這樣的誤會，那您也一定是生過一個和林敏毓一般大的孩子纔對……那個孩子在哪裡？”
歐陽錦眼中滿滿的都是痛苦，即使隔了許多年，想起那個孩子，她還是心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