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瓷倒吸了一口涼氣,喬博年什麼時候開始會對她這麼說話了?甚至於……似乎帶着一點點撒嬌口吻。
這樣的喬博年讓心瓷覺得渾身不適,她蹙眉推開了喬博年:“我去煮粥。”
她並沒有拒絕,是因爲她知道不可能拒絕。依照喬博年的性子,絕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僅僅是一件喝粥的小事情,她能做就會去做。
夫妻多年,她也已經摸透了他的心思。
但是讓心瓷費解的是,今日這樣喬博年,很古怪。
-------?----踝-
a市,郊區高爾夫球場。
偌大的高爾夫球場內,只是星星點點的幾個人,這塊地是顧氏的,前兩年顧氏拍下這塊地的時候這裡還荒廢着,直到顧延庭上臺之後這裡才被改建成了一個高爾夫球場。
球場中央,一個男人頎長清瘦的身影站在那裡,目光很平和地看着遠處。
“易少昏迷的這幾年,a市變化了不少,這個球場是新建的。”裴易身邊的秘書夏蘇開口,笑着道。
裴易從夏蘇手中拿過了一根高爾夫球杆,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目光略微眯了一下。
“夏蘇,你跟了我幾年了?”他驀地問出口,將夏蘇愣了愣。
她立刻含笑,嘴角笑意很濃,但是身體卻是緊繃着站着筆挺,她清楚裴易的性子,任何時候都不敢有一點點的鬆懈:
“八年了。”
“後悔嗎?”裴易忽然別過臉來看向她,將夏蘇嚇了一跳,她恍然擡頭,目光對上裴易雙眼的時候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裴易見她驚地不回答,便繼續看着她開口:“聽說這在我昏迷的這四年,你一直在我病牀前照顧我?”
裴易這麼一說,夏蘇就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慘白。
她在慌忙中低下了頭:“是…….”
“難爲你了。”裴易看着眼前這個瘦小的女人,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也變得溫情了不少,“你也已經不年輕了,如果想要離開,不用不好意思開口。”
夏蘇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什…….什麼意思?
她茫然擡頭看向他,只覺得在裴易的眼睛裡,她能夠看到自己慌亂不成樣子的臉龐。
“易少,我……我沒有想過離開,我雖然不年輕了,但我還什麼都能夠做的……”夏蘇話語有些慌亂,她微微咬了咬牙看着裴易。
八年來,夏蘇是在裴易身邊留的最久的一個人,從她22歲大學畢業後來到l&p就成了他的秘書,八年的時間現在她現在已經三十歲了,期間裴易車禍昏迷不醒,她並沒有離開l&p,而是每天都去療養院照顧裴易。這樣一來,又是四年。
夏蘇比任何人都希望裴易能夠醒過來,因爲她原本就是抱着一點點的私心來到他身邊的……
他終於醒了,一切恢復如常了,但是他卻要趕她走了。
“可是我不需要了。”裴易開口,話語依舊淡然,但是卻是有些凜冽,“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l&p的總裁,你覺得我還需要秘書嗎?”
話語帶着一些苦笑,但是說的卻是很有道理。
一時間,夏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裴易,她白潔的額頭上面甚至滲出了一絲絲的冷汗:
“我……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生活上的事情也一樣可以幫你的……”
“我不需要一個保姆。”裴易看着夏蘇的眼睛,很認真地開口。
夏蘇的心底咯噔一下,彷彿破了一個巨大的洞…….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女人的冷笑聲:
“裴易哥趕你走你還不走,怎麼,難不成你要在他身邊賴一輩子?”
女人的聲音讓裴易覺得有些熟悉,他別過臉去看向她,當看到顧夢景俏麗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時候,裴易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
他的表情一向都不豐富,或許那是因爲喜怒不形於色。商場上打滾久了的人都能夠練就這麼一番本事。
但是在他看到顧夢景的那一剎那,他的目光卻是柔和了些許,眼底有按捺不住的喜悅。
這樣的裴易,別人沒有見過,只有顧夢景見過,還有,裴易身邊無時無刻不在的夏蘇見過。
裴易嘴角勾了勾:
“夢景。好久不見。”
顧夢景卻是俏皮,哪有裴易這麼冷靜,一看到裴易笑了,立刻就撲上前去抱住了裴易的脖子,撒嬌道:
“裴易哥,你這一睡就是四年,你可真狠心啊!你怎麼就不想想我們每天都盼着你醒過來呢?”
這是顧夢景的性子,就算在公衆場合也是如此撒嬌的,裴易已經習慣了。
裴易笑着推開了顧夢景,畢竟礙於身份,這樣的親近到底是有些不妥的。
“我也並不想,只是睡了也好,醒來就已經四年
後了,少去了這四年裡的紛爭。”這句話從裴易的口中說出非常的坦然。
顧夢景瞪了他一眼:“你倒是舒坦了,全裴家的人都替你緊張着!不過還好,你現在醒了一切都沒事了。四年過去了,你身邊有些人是該換一換了,別省的有些人以爲在你身邊多呆了幾年,還真把自己當做是裴家人了。”
這句話的矛頭很顯然是對向夏蘇的,夏蘇有些警惕地擡起頭來看向顧夢景。這顧小姐一向不喜歡她她是知道的,或許是因爲她在裴易身邊呆的太久了,讓旁人覺得她有所企圖,所以顧夢景纔會不喜歡她。
她在顧夢景的眼睛裡看到了厭惡的情緒,只好躲避開低下了頭,因爲她不敢去看裴易的眼睛。
裴易卻是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情當一回事,他伸手撫了撫顧夢景的頭:
“別鬧,我昏迷這幾年,全靠了夏蘇在我病牀前照顧。”
夏蘇的心底咯噔一聲,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她很慌張。
“哼,她這不是在害怕嗎?擔心你醒不來,她沒有像你這樣好說話的老闆可以找了,再說了,誰知道她有什麼居心。”顧夢景冷冷剜了一眼夏蘇,顧夢景就是這樣的人,喜歡誰不喜歡誰全部都寫在了臉上。
夏蘇只是低着頭不語,她的頭越來越低,因爲擔心自己通紅的眼眶被他們瞧見,又成了笑話被人看去了。
就在夏蘇不知所措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影,倒是替她解了圍:
“哥,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全,怎麼可以現在就來打高爾夫?”
裴斯辰闊步走來,模樣很着急。他剛剛下了從b市飛過來的飛機,一聽說裴易在高爾夫球場便趕過來了。
如果讓裴老爺子知道裴易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的話,肯定要在醫院着急壞了。
所以裴斯辰聞言之後立刻趕來了郊區,連一口氣都沒有歇一下。
裴易在看到裴斯辰的時候嘴角浮起了一絲很淡的笑意,幾不可見:
“阿辰,你的消息倒是靈通。”裴易開口,話語很淡然,“好幾年沒有打高爾夫了,手癢。既然你來了,就陪我打幾局。”
裴斯辰蹙眉,走到了裴易面前:“說好了就幾局,你現在的身體還不能夠太過運動。”
裴易若有所思地看了裴斯辰一眼,目光裡面微微帶着一點探尋的味道,但是很快就收斂了回去,讓裴斯辰幾乎看不到。
“恩。”裴易點頭應允了。
兩兄弟去了前面打球,這裡只剩下了顧夢景和夏蘇,夏蘇的心情亂的想一鍋粥一樣,她想要走到一旁去冷靜一下的時候,顧夢景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夏蘇茫然地擡頭,目光裡盈盈有些淚光,是剛纔沒有忍住流出來的。
“夏蘇,你是不是喜歡裴易哥?”顧夢景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口吻是異常霸道的,讓夏蘇打了一個寒顫。
她倒吸了一口氣,眼神立刻變得迷茫渙散,這樣的表情被顧夢景看在了眼裡,她冷笑,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瘦小的女人。
夏蘇穿着職業的黑色套裝,頭髮只是很規矩地紮成了一個馬尾,腳上穿着一雙款式似乎都已經過了時的高跟鞋,這樣的裝扮讓顧夢景眉心一皺,顧夢景的嘴巴是從來不留情面的:
“哼,就你這幅樣子,也配喜歡裴易哥?”
夏蘇被嚇得不輕,這樣的話可千萬不能夠被裴易聽見,否則……
顧夢景看到了夏蘇的侷促不安的樣子,便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想:
“我奉勸你一句,你不是裴易哥喜歡的類型,你有時間存着這些歪心思,倒還不如整理一下你自己的儀表,別讓人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很掉價。”顧夢景的話很難聽,甚至於有些凜冽,“裴易哥是什麼身份?你這樣子的人做他的秘書,只會讓別人覺得裴易哥的品味有問題。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反正,我不希望再在裴易哥的身邊看到你。”
顧夢景說完就甩臉走了,她的臉色很難看,但是更加難看的,是臉色茫然的夏蘇。
夏蘇愣愣地站在原地,她撇了撇嘴,心底覺得有些委屈,但是這幾年她受過的這樣的委屈也不少了,於是便把苦水咽回了肚子裡。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
“我不會打高爾夫。”這是心瓷對喬博年強調的第七遍了。
但是喬博年卻是執拗,他的身體也纔剛剛好,是瘋了吧纔會來運動。
心瓷一路上沒有給喬博年好臉色看,直到車子停靠在了郊區高爾夫球場,她也不願意下車。
喬博年看了她一眼,忽然附身過來幫她解開了安全帶,這樣親密的距離更加讓心瓷驚地合不攏嘴。
“這是裴易的邀請,我不能不來。”喬博年很冷靜地說着自己的難處,就算他病了好多天又怎麼樣?
今天裴易邀請他來打高爾夫,他就必須來。
因爲喬博年
只有一個真心的朋友,那就是裴易。裴易和他年紀相同,早年在s大的時候兩人一起唸的商學院,又是同班同學。保持朋友關係已經十幾年了。
裴易大病初癒,就算今天不是來高爾夫球場打球,喬博年無論如何也都是要來探望他一下的。
“那你拉上我幹什麼?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喬博年,你說過你不會干涉我的工作的。”心瓷不悅地看着喬博年,她的聲音驟然冷淡,近乎於咬牙切齒。
欠着顧氏那個廣告現在只完成了初稿,她每天的心都是吊在嗓子眼的,喬博年縱然再怎麼過分,就不能夠讓她把工作處理完嗎?
但是事實告訴心瓷,她根本拗不過喬博年。
她被喬博年帶着走進了高爾夫球場,說實話,她對高爾夫這種東西,真的是一竅不通!
喬博年直接帶着她去找了裴易,因爲悶悶不樂,心瓷一路都沒有怎麼擡頭,只是依稀看得見前方有兩個男人的身影在打球。
“阿易。”喬博年在不遠處就喊了一聲裴易的名字,裴易聞言轉過身來,在看到喬博年的身影的時候,臉色頓時變得好起來:
“博年,總算是見到你了。”裴易一見到喬博年心情就好了不少,因爲他平日裡的朋友也不多,至交也不過喬博年一人而已。
但是當心瓷擡頭的時候,恍然發現裴易身邊找站着的那個人正看向了他們這邊。
是裴斯辰。
(ps:二更結束,今天去一下醫院,晚上回來寫存稿~~~新人物夏蘇出場,我很喜歡的一個角色!希望大家跟我一樣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