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了旅館外,木梨子看着這兩個看起來並不怎麼特別的人,暫時還猜不透他們是真的和神學院無關,還是在玩什麼把柄,只能順着他們走下去。
看樣子,他們是在懷疑自己與郭品驥有着一段風花雪月的過去,並對自己表現出了一定的好感。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男的18歲時候喜歡18歲的姑娘,28歲的喜歡18歲的姑娘,38歲的喜歡18歲的姑娘,哪怕58歲的時候也喜歡18歲的姑娘。木梨子如果對這一點善加利用的話,說不定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她把這兩個男人帶出去後,第一句話便是:
“我問你們,郭品驥和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
她這麼問,就是爲了側面表現出自己對郭品驥的關心,最好是能表現出“舊情未了”的姿態,這樣的話,這兩個男人有很大可能性會對自己產生一定的同情心理,再加上他們兩個之前對自己的好感,說不定能從他們那裡套出更多的信息。
果不其然,聽到木梨子這樣問,朱時旺便衝吳曉楓無聲地聳了聳肩,繼而對木梨子說:
“你還很關心他的嘛
。”
木梨子咧了咧嘴,裝作笑得很勉強的樣子,道:
“我哪裡關心他了,我只是隨口問問。不願說算了。”
木梨子蹩腳的“矢口否定”更加坐實了兩個男人的猜測,他們笑了笑,也不再追問些什麼,轉而講起故事來。
在講故事前,他們向木梨子確認道:
“你真的要聽?這個故事挺噁心的。你可別嚇得晚上睡不着覺。”
木梨子點了點頭,同時她的心中也在轉着自己的心思。
木梨子無法判斷他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普通人,但是單單就性格來說。的確很適合郭品驥的口味。
有些輕鬆,有些不正經,正好和簡白與徐起陽有些相似。已經人到中年了,還保持着一顆年輕的心。就連簡白也是如此。郭品驥在培養他的性格時,肯定在其中摻雜了自己的喜好。
也許這就是郭品驥選人做朋友的標準?
見木梨子並未提出什麼異議,朱時旺就開口了:
“那是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是小孩子。那也是我們第一次結伴到山上來玩……”
……
時間倒回到了十五年前的一個雨夜。
三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趁着暑假出來遊玩,懷着滿滿的雄心壯志,想要遊覽遍周邊城市的所有景點,不管是出名的還是不出名的。都要來轉轉。
他們的第一站,便選定在了這座山裡。
但是,很不巧的是,他們剛剛進山。天氣就變了,先是陰沉下來,繼而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三個少年對於這樣的突發情況束手無策,只能頂着傾盤大雨狂奔,好不容易發現了一點燈光
。就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他們跑過了一座吊橋,一個少年還險些因爲腳滑摔下吊橋去,幸虧一個少年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朝下滑去。
三個少年就這樣相互扶持着。沾了一腳的污泥,跌跌撞撞地向亮着燈的旅館跑去。
在三個人進入旅館的時候,一道刺目炫白的閃電劃過天際,緊接着,一聲沉悶的雷聲滾過了天際,轟然作響,隆隆有聲。
閃電的光芒照亮了旅館招牌的名字,古家旅館。
這三個少年卻絲毫沒感到害怕,他們一窩蜂逃入旅館後,看到彼此狼狽的模樣,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老闆從前臺站了起來。
老闆是一個微胖的男人,看到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便猜出了他們的來意,替他們做了住宿登記後,爲他們安排了一場美味的免費晚餐和三間乾淨的屋子。
在用餐的時候,郭品驥就一直盯着老闆看,在彼此觀察了十幾分鍾後,郭品驥才一拍腿,大喊一聲“記起來了!”
原來,這個老闆姓古,是郭品驥的叔叔的高中同學,而且他的叔叔和古老闆的關係還蠻好的,在叔叔同學聚會的時候,郭品驥見過古老闆一面。所以他對古老闆的樣貌有些印象。
居然能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遇到熟人,古老闆挺激動的,當即免了他們所有的房費,而郭品驥也是個自來熟的傢伙,和古老闆聊了一個小時天,居然就直接拋棄了長輩和晚輩的輩分束縛,稱兄道弟起來。
當時的朱時旺和吳曉楓早就習慣了郭品驥這副吊兒郎當卻走到哪兒都能交到朋友的樣子,也沒有多驚訝,等到雨停了之後,他們去附近的水庫轉悠了一圈後,便準備開往下一個景點。
在他們臨走前,古老闆打包了一大堆當地的土特產給他們,熱情得不行,甚至帶着妻女去送他們。
兩個人都對古老闆的妻女有印象,因爲古老闆的妻子很是年輕漂亮,大概只有二十五六歲,比古老闆小十歲左右,說話時也是柔聲軟語,一派吳儂軟語的腔調,至於古老闆的小女兒,則有些古怪。
她似乎不大愛說話,總是垂着頭站在一邊,偶爾擡起眼來偷偷瞄一眼他們,可目光也不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總是瞄一眼之後就飛快地收回自己的視線,而且她長了一雙死魚眼,看起來死氣沉沉的
。
朱時旺和吳曉楓誰都沒有留心,滿心都在計劃着下一步的旅行計劃。
他們的計劃貫徹得很徹底,兩個月,他們基本遊覽完了周邊城市所有著名或非著名的景點。
可就在他們心滿意足地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郭品驥提出來,想再去看看古老闆,也把他們在旅途中購得的紀念品打包一份送給古老闆,也算是回禮了。
朱時旺和吳曉楓也贊同郭品驥的提議,一行人臨時改換了回原市的計劃,轉到奔向了他們來時的第一站。
可這回再來到古家旅館的時候,情況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郭品驥打算在這裡住兩天,可在他們入住後的第二天,就意外地天降大雨,和他們第一次來時的狀況一模一樣,而且雨下得極大,一兩天之內是下不去山了。
朱時旺和吳曉楓沮喪之餘,也開始漸漸察覺到,古家旅館內,似乎正瀰漫着一股詭異的氛圍。
在不能出門的日子裡,旅館裡住着一對來此旅行的小情侶模樣的男女,還有他們三個人,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客人在了。
古老闆來迎接他們的時候,朱時旺和吳曉楓都感覺出來,古老闆明顯地消瘦了,連眼窩都凹陷了進去,而郭品驥也問過古老闆,古老闆隨口說是他最近睡眠質量不大好,但是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模樣,就算是朱時旺和吳曉楓這兩個神經一向大條的人,都覺得他一定是有什麼解不開的心事。
和他一樣愁眉不展的,還有她美麗的妻子。
將近一個半月沒有見面,他們兩個竟都明顯地消瘦了一大圈。
他們也沒再見到那個死魚眼的小姑娘,往常她總是像個小幽靈一樣,莫名其妙地從某個角落裡冒出來,嚇他們一跳,可在這段陰雨連綿的日子裡,他們根本沒看到小姑娘出現過。
古老闆沒再找他們談天說地,更多時候都是一個人默默地悶在屋子裡,連吃飯的時候都不出來,跟他們在走廊裡碰上面的時候,也總是默不作聲地和他們擦肩而過,哪怕他們跟他打招呼,他也無動於衷
。
據朱時旺的形容,他覺得,那些日子裡,古老闆的姿態就像是一個殭屍,走起來一瘸一拐的,可肩膀是僵硬的,整個上半身有些歪斜,再加上問他什麼他也不開口,乍一看起來還真有幾分陰森可怖。
這種詭異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三天後,雨勢稍減的時候。
在吃晚飯的時候,老闆遲遲沒有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直到朱時旺、吳曉楓和郭品驥三個人吃完晚飯、在餐廳裡打了三個小時牌,古老闆仍沒有現身。
朱時旺和吳曉楓並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近兩天古老闆是越來越奇怪了,他不吃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郭品驥卻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總是輸牌,玩到最後,他索性把牌一丟,說是要去找古老闆談談,他這個樣子也實在是太叫人擔心了些。
朱時旺和吳曉楓儘管覺得這其實沒什麼必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可衝着他們跟郭品驥的交情,既然郭品驥都開口了,作爲兄弟,他們也沒有不陪着郭品驥一起去的理由。
古老闆的房間在前廳側面的一間臥房裡,郭品驥一行人來到門口,郭品驥率先擡手敲門,但是沒有迴應。郭品驥卻像是很確信古老闆在裡面一樣,不停地敲着門。
朱時旺還勸郭品驥別敲了,說不定古老闆正在睡覺呢,萬一這一敲,又把他敲醒了,不大禮貌。
郭品驥和朱時旺爭辯了兩句,但吳曉楓在此期間發現了些不對。
他面色蒼白地指着從古老闆房間門口的地板,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
“這個……是什麼?”
在古家旅館裡,地毯從古老闆的房間一直鋪出來,鋪滿了整個前廳的地毯,地毯的顏色是猩紅色的,是暖色調,配合着明黃色的牆漆,看起來十分明亮溫暖。
然而,在古老闆門口的地毯上,有一片紅色的液體從房間裡泅了出來,而且還在緩慢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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