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品驥把手支在下巴上,打量着安,反問:
“你是想要動些手腳吧?比如說,給你的小夥伴留下些信息,告訴他們要小心我?或者表明你不是自殺的?”
安盯着郭品驥,不說話。
她的確是有這層打算的,但郭品驥既然把她的打算說破了,那她的想法就落空了。她必須尋找一個新的辦法,無論如何都得給木梨子他們留下點什麼。
安正在絞盡腦汁的時候,郭品驥突然笑了起來:
“得了,就這個辦法吧,我也不能逼你逼得太狠,否則你要是一生氣不跟我玩兒了怎麼辦?這樣吧,我們兩個各退一步,你可以留下某些訊息,但是我有個條件,你留下的信息,必須讓我看不懂
。否則,如果遊戲太簡單了,那就沒意思了,對不對?”
安聞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郭品驥。
他明明已經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卻居然就這麼同意了?
他難道真的不怕被抓?
郭品驥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衝安晃了晃手,說:
“看看,你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零五十分鐘,抓緊時間,爲自己設計一個有意思的自殺計劃吧。”
說出這句話後,郭品驥就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安,似乎在等待她馬上拿出一個有趣的計劃。
安的目光漸漸轉冷了,她知道,自己逃不掉,郭品驥根本沒有給她第二個選擇,她除了想辦法把眼前這個長得和自己相似的女孩子殺死,僞裝成自己自殺的假象,再沒有別的路好走。
安以前閒着沒事幹的時候。的確曾爲自己設計過幾個自殺方案。她不用多費腦子就能把過去的自殺方案回憶起來。
但關鍵是,安需要爲木梨子他們留下可供參考的信息,至少。要讓他們知道小心,他們身邊隱藏着一個不露聲色的惡魔。隨時都有可能奪取他們的生命。
安從一邊拿起了一個筆記本,翻了好幾頁,選擇了一個空白頁,藉着檯燈的微弱燈光,在筆記本上寫下了自己的想法。郭品驥則坐在一邊,時不時伸頭看看安的動作,而那個即將作爲安的替死鬼而死的女生低着頭站在房間的角落裡。似乎在想自己一會兒會以怎樣的方式悽慘地死去。
安看到郭品驥後,情緒幾經鉅變,從驚訝、驚慌,到茫然。現在,已經徹底鎮靜下來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是無法反抗郭品驥的,更不願意拿她的重要的朋友的生命去冒險。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給他們留下信息。
在構思自己該怎樣傳達信息的時候,安間或從筆記本上擡起頭來
。望着天花板凝思着。
設在窗簾上的暗號應該是看得懂的吧,畢竟,她對這類玄學的問題是相當瞭解的。
既然是自殺,總得留有遺言或是遺書什麼的。才顯得真實。那麼,就留一段遺言吧。
這段遺言,表面上看是一個意思,但是把所有的字母拆分重組後,則會形成另外一句完全不同的話。對此,安必須安排一個合理的提示,能夠讓木梨子他們注意到。
讓這個女孩在臨死前,把一張寫着“361頁”的紙角塞到她的手裡,藉以代指日曆上的某頁,似乎也並不難猜透。
自己再在日曆的361頁上留下“重組”兩個字,這已經算是很明顯的提示了吧。
接下來就是木桶……
不到一個小時,安便從筆記本上擡起了頭,說:
“好了。”
郭品驥訝異地挑挑眉毛,問:
“這麼快?”
安直起了身子,把筆記本合上,此時,她的心境已經徹底調整了過來,看着郭品驥的時候,眼神也不再閃爍閃躲,而是充滿了震驚和淡淡的鄙夷:
“設計自殺並不是很難。”
郭品驥挑了挑眉毛,說:
“願聞其詳。”
安把自己的構想簡單地向郭品驥描述了一下。
郭品驥剛纔提過,這個和自己長得極像的女孩一直住在自己的樓下,那兩人房間的格局應該差不了多少。幾乎沒有人來過這個安租住的地方,住戶都搬出了,就連房東也去了國外,根本沒人知道這個樓棟的住戶樓層安排,那麼,只要更換了樓道里的樓層標牌,就能達到偷樑換柱的效果,讓人誤以爲,那個女孩的家就是安的家。
這樣一來,警察就算調查起現場的痕跡,也看不出什麼異常來
。
講完自己的構想後,安望着郭品驥充滿讚賞的眼睛,冷冷嗤笑一聲,說:
“這是現場佈置的部分,我一會兒會去……對了,這個要替我自殺的人叫什麼名字?”
郭品驥正聽得興致盎然,隨口道:
“都快要死的人了,還管她叫什麼名字?你快說,接下來怎麼安排?”
看到從郭品驥眼中射出的、摻雜着好奇和冷酷的眼神,安說:
“……我需要去她的家裡一趟,把她家裡的窗簾換成我改裝好的窗簾,順便把我的日曆、木桶和鏡子換過去。”
沒想到,郭品驥爽快地擺了擺手,說:
“這個你不用親自去,你只要佈置好了,叫她按照你的吩咐換上去就好。我可不想出什麼岔子。萬一警察在調查現場的時候,發現了屬於其他人的指紋或是痕跡,那就不好玩兒了。”
果然,還是被他識破了。
安還是想多努力一把:
“如果他們家窗簾的規格和我家的不匹配呢?”
郭品驥的嘴角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
“不用擔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不過,如果你實在在意的話……”
郭品驥甩出了一疊照片,笑眯眯地說:
“你就看看這些,你就知道,你完全不用擔心,也不用考慮在這方面動什麼手腳。”
在看過了住在自己正下方的替死女孩的房間照片後,安的確相信了郭品驥的話。
因爲。她家的佈置,完全是跟自己家裡的一模一樣的。
電視的品牌、尺寸、大小,書桌上文具的擺放。包括書架上書的擺放次序,都和自己家的分毫不差
。要不是仍存在着些微的不同。比如說她家的窗簾和自己家的窗簾花色不同,安恐怕都要以爲,這些照片是郭品驥偷偷潛到自己家裡拍攝的了。
看來,郭品驥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只等着一個合適的時機跟自己攤牌。
還真是計劃周密啊。
安略帶嘲諷地想着,把想要在她家留下自己的痕跡、從而引起警方懷疑的念頭收了起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確實只能從暗號的設計上下手了。
安又花了一個小時。在郭品驥和那個替死女孩的雙重監視下,把自家窗簾上星宿的位置做出了小小的調整和改動,在日曆和鏡子上留下了自己的筆跡,並剪了一塊小牛皮。巧妙地放進了牛仔褲的皮帶裡。郭品驥還搭了把手,幫安把寫着字的鐵片鑲嵌入了木桶的底部中。
當然,這一切準備活動做完後,留在這些東西上的指紋都被擦去了。
郭品驥看守得很嚴,絕對不允許安伺機留下什麼特別明顯的記號。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現場痕跡的僞裝上犯下愚蠢的錯誤”。
把現場佈置好,已經是凌晨四點了,忙完之後,郭品驥也有些累了,趴在安家的書桌上。問安:
“好了,現在現場搞定了,你還沒說,打算讓你的小替死鬼以什麼樣的方式死去呢。”
單看郭品驥趴在桌子上,牲畜無害地微笑着,任誰也想不到他居然會是那麼一個噁心的變態殺人狂。
安斜睨了他一眼,捏緊了拳頭,口吻卻很平淡地說:
“她只需要回到自己的家裡,用榔頭把所有的門窗鎖都砸壞,讓人從外面無法開啓,這樣,一個密室就形成了。然後,她的死亡方式,是在浴室裡上吊。可是,重要的一點是,她必須在身上倒滿可燃物體,並準備一個酒精燈,放在墊腳的凳子下,當她踢翻凳子,準備上吊的時候,她就會着起火來。”
郭品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像是聯想到了安所描繪的場面,他咂了咂嘴,說:
“果然夠狠,不愧是從我神學院出來的人
。”
一聽到郭品驥這麼說,安的心又是一空,不由自主地追問:
“我到底和神學院是什麼關係?”
郭品驥擺手道:
“等你跟我走了之後,我就告訴你。”
安仍緊追不放:
“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郭品驥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安不要講話,他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一邊的替死女孩,用輕描淡寫的口氣問:
“怎麼樣?是不是個不錯的死亡方法?”
替死女孩麻木着一張臉,答道:
“很美。”
郭品驥讚賞地笑了笑,又轉回頭來,對安說:
“看到沒有,這是我培養出來的人,對死亡不畏懼,而且對死亡的美麗相當有追求。你提供的這個死法,她相當滿意。”
安只覺得反胃。她之所以想出這個方法,的確抱着一部分要報復的念頭。
你不是要死嗎?我就讓你死得要多慘有多慘。
此外,這個女孩雖然跟自己長得很像,但在某些細節方面還是不像的,就衝着這一點,自己就不能給她留一個全屍。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極其悽慘的死法。
可是眼前女孩的淡定反應,叫安感到莫名地恐懼:
這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能把一個人折騰成這個樣子?甚至讓她對死亡都失去了人本應有的恐懼?
安更恐懼的是,郭品驥要把她帶走,會不會,也把她弄成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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