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着盧警官手裡的四個盒子,都有點傻眼了。
盧警官解釋道:
“這個盒子,是今天凌晨三點半寄到警局的,剛開始還以爲是危險物,但打開之後,我們看到了綁匪的聲明信,索要的東西,剛纔的電話裡,他們應該也告訴你們了。”
其他人沉默不語,安則發問:
“你們打算給他們真貨?”
盧警官把盒子放到會議室桌上,說:
“當然不可能。如果讓這種東西從這些人渣手裡流出去,害的人何止成千上萬?東西我們已經放在裡面,用錫紙包好了,不過是假的,石灰粉而已。”
大家對望一眼,選擇了不說話。雖然他們心裡都清楚,警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以假的白粉交換,但誰都知道這件事有多冒險,萬一被這些窮兇極惡之徒抓到以假貨交易……
郭品驥可沒那麼多禮節上的顧忌,直接開始抗議:
“你們倒是輕鬆,拿點假貨出來就可以交差了。但你們可別忘了,交貨的是我們,被他們發現是假貨怎麼辦?你打算讓我們去送死?”
盧警官皺着眉回答道:
“我們會在你們身上放置追蹤器,也會派專門的人員跟蹤,當你們開始交易的時候,我們會出動實施抓捕。如果情況緊急,我們來不及實施近距離抓捕,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可能會採取暴力手段,甚至當場擊斃犯人。”
聽到盧警官這樣說,郭品驥不屑地笑了一聲,他站起身,雙手插兜,輕輕鬆鬆地說:
“得了。我幹嘛要相信你們的承諾?到時候情況究竟怎麼樣,誰能說得清楚?我再強調一遍,交易的時候,距離犯人最近的是我們,是我們!不是那些端着槍貓在安全角落裡的狙擊手!再說了,犯人明顯是一個團體,他們把我們分成了四組,這就意味着,只要有一組交易後被警察出動逮捕,那對剩下的、還未進行交易的三組。那些人會心慈手軟嗎?您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抱歉了,那女孩我不熟,您就當我是來打醬油的。現在我也玩夠了,不打算繼續攙和下去了。拜拜。”
郭品驥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後,竟真的邁步向外走去,一副完全不打算久留的樣子。
他痞子一般的態度和尖銳的言辭讓盧警官臉上的皺紋紋路更加深了。在郭品驥路過盧警官的身邊時,盧警官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暫時止住了郭品驥向外走的趨勢。他那由於從警數年、早就被鍛鍊得犀利有神如同鷹隼一樣的眼神,直直地落在郭品驥臉上,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是個窮兇極惡的團伙,如果我們單方面取消這次交易的話,他們會採取更加過激的手段來脅迫我們就範。”
郭品驥撇撇嘴,說:
“你們還真是會腦補。更過激的手段?他們有這樣說過嗎?”
盧警官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在猶豫了片刻後,他拋出了一個不亞於重磅炸彈威力的消息:
“……他們已經在聲明信中提出,如果不答應這次交易的話。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就是在市內的各個商場內,放置炸彈,製造更大的混亂!”
盧警官此話一出,在座的人無不驚駭!
這夥人看來對這600萬毒品是勢在必得!
這些人已不是普通的綁架犯了。而是**裸的恐怖分子!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們真實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他們要敲詐的並不是寧子還的家人。而是要敲詐警方,以倥城市內無數的人命,從警察這裡勒索毒品!
這是何等的囂張和大膽!
郭品驥沒再說些沒輕重的話,眼睛直視着會議室門口的方向,也不再試圖脫離盧警官的控制,似乎是在想些什麼。盧警官看他似乎已經有些動容,抓緊機會勸說道:
“現在,這個案子的嚴重性已經遠遠超出了單純的綁架案。在接到聲明信後,我們已經把這件事上報到了局裡,局裡又聯繫了省廳。省廳對這個案件非常重視,連夜召集專家開會討論案情。但那些人很明顯是不想給我們充足的時間去找出應對的方法。現在讓你們去冒險,也是無奈之舉,讓你們身陷險地,真的很抱歉,但是也請體諒一下我們的苦衷,哪怕只是拖延一下時間也好,給我們點時間想出應對的辦法。相應的,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證你們的安全。”
盧警官的口氣中已經有懇求的成分了,在他調整情緒,準備繼續勸說時,他的話讓木梨子接了去:
“炸彈的事情,可能性有多大?說不定他們只是虛張聲勢而已,爲了能順利拿到毒品,而……”
木梨子這話也沒錯,但盧警官苦笑了一下,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我們很希望他們是虛張聲勢。但他們送來的盒子裡,每一個裡面都放了一個c4炸彈,只是沒放雷管,雷管之外的炸彈構造,我們已經讓局裡的專家鑑定過了,完全達到起爆標準。我們已經沒辦法樂觀起來了。”
c4?
饒是安,聽到這個名詞也不禁全身一寒!
c4,是c4塑膠炸藥的簡稱,如果外邊附上黏着性材料,就可以安置在非常隱蔽的部位,像口香糖那樣牢牢地黏附在上面,因此有了殘酷“口香糖”之稱。
如果他們確實擁有c4這樣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那他們確實沒有其他的選擇了,非去不可!
郭品驥此刻也有了反應。
他斜斜眼睛,滿不在乎地笑了:
“關我什麼事?”
他如此淡定的一句話讓盧警官也忍不住愣了愣。他則完全忽視盧警官和大家的驚詫眼神,高談闊論起來:
“既然有恐怖分子潛入本市,你們爲什麼之前絲毫沒有發覺?爲什麼等到事件發生後才後知後覺?爲什麼要用普通民衆來作爲和那些亡命之徒談判的棋子?我再說一句抱歉,但我覺得這真心和我沒什麼關係。只要別炸我家,愛炸哪兒就炸唄。”
他伸了個懶腰,繼續發表自己的見解:
“而且,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些人持有炸彈。還要我們去?別人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啊?你們還真是……嘖嘖~”
郭品驥無賴而又輕佻的態度已經讓盧警官完全失去了耐心,儘管他說的全部是實情,但落在這個老刑警耳中,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簡直是毫無人性!
他正準備發飆,安的反應很快,眼疾手快地把郭品驥拽了回去。
如果這倆人之間再爆發矛盾的話,郭品驥逆反心理作祟,說不定會更牴觸和警方的合作。如果真鬧到那步田地的話。就真的麻煩了。
郭品驥卻還不領情,不滿地拂開安的手,說:
“幹嘛拉我。我說的是實話。”
安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嚴肅認真起來,她說:
“郭品驥,你以爲你說退出就能退出嗎?那些人明顯是在監視我們,他們不正是因爲事先就知道我們在會議室裡,纔打電話過來的嗎?你想想。如果你現在要退出,他們會留你的活口?”
安的語氣很平靜,但剛好能點明重點,他們確實是沒得再選了。進,危機叢生,但是退。必死無疑。
郭品驥被安這麼一說,也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表情變了幾變。還是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安把郭品驥的情緒安撫下來後,轉頭對盧警官說:
“我們可以把盒子打開看看嗎?”
盧警官也很快地平復了情緒,示意安可以查看,並把一個最上面的、標着“1”號的盒子遞給她,說:
“這是你和郭品驥的。裡面寫着你們的號碼。”
安伸手接過盒子,卻險些沒拿穩脫了手。
她沒想到盒子這麼沉。不過想想也是,四個盒子,要放10千克的粉,平均一下,一個盒子裡也得裝5斤。
盒子的外表倒挺精緻,是木頭做的,表面還刻着些古怪的花紋。打開後,盒蓋內部果真刻着小小的“3/19”的號碼,這表明這個盒子的確是屬於安和郭品驥的。
再看盒子內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包錫紙包着的東西,裹得裡三層外三層的。看來,就算是那些人要當場驗貨的話,也得費一番周折。警察恐怕是想利用他們驗貨的時間,對他們實施抓捕。
安把那一大包東西拿出來,下面果然放着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這應該就是綁匪給安和郭品驥這對組合的指示了。
另一邊,大家分別把各組的盒子領到了手,第二組是13號和15號,分別是修和江瓷,第三組是23號和37號,分別是木梨子和龍熾,但在第四組,只有11號的夏綿,33號的人還沒來。
夏綿問盧警官:
“33號是誰?怎麼現在還沒來?”
盧警官聞言,正準備說話,腰間的對講機就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說了幾句“好”、“快一點”後,掛掉電話,說道:
“馬上就到了。昨天他離開宴會的時間比較早,好像是去擬什麼投標文件了,手機關機,聯繫不上,一個小時前才聯繫上,派人去接他了。案件的具體情況,我們的人在來的路上已經告知他了,他的態度也很配合。他們剛纔已經到酒店大門那裡了,大概……”
盧警官話音剛落,一個少年就在另一名警察的引導下,推門而入。
看清那個人的臉之後,木梨子的表情變得極度精彩。
當來人也認出木梨子之後,神情也變得驚異起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之後,木梨子才失聲道:
“汝堯……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