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叢中,但見得人影突閃。細看下,竟是義荊及其衆弟子。且看這義荊臉色難看,怒眼俱睜,似是受什麼打擊般踱來踱去。其旁十位弟子亦是一臉愁容,見得義荊坐立難,卻無一人敢上前。方在此時,又見得人影襲來,正是其餘下兩名弟子。
這兩人中爲首的一人上前拜道:“師父,弟子返回查探後,在一巖洞中發現新鮮血跡,看來確是在我們走後留下的!”
“哼!”
義荊冷哼,氣得緊握雙拳。原來義荊等人當真上了赤煙公的當,衆人緊追而去。不覺間竟有數十里之遙,得知被騙後,當是勒馬止行,立時原路返回。豈料星落此時早已離去,哪還尋得着,茫茫山野之中,要尋得一人,亦是大海撈針,不勝其難。且看這義荊正氣上心頭,偏在此時,忽聞的一陣語聲傳,當下一震,透過葉隙望去,但見一羣江湖人裝扮的人談論而去。
這羣人自是被星落嚇退的那些人。不想,他們這一陣瞎轉悠,竟轉到了此處。但看得那肥身大漢又是怒又是叫道:“他個奶奶的,咱全給騙了!”
“可,可不是嘛!”那瘦漢手提彎刀上下亂舞一通道,“那身手,厲害啊!”說着又是一臉羨慕之色。
“他奶奶的!老子想嚇唬嚇唬那小姑娘,手還沒使勁,就覺陰風陣陣吶,手一麻,刀已飛了不說,可憐我這手!”大漢哎喲了幾聲道,“老子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七八個孩子還等着老子呢,哎喲…”
“都說他受了重傷,連縛雞之力也沒!”一小子探出頭來道,“我看他壯得像頭牛!”
“而且,而且他身旁還有一頭靈獸!”另一人滿臉惶恐道:“你們看到沒,那氣勢,牛啊!我只感一陣幽寒刺骨,渾身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雙腿直髮軟,哪還敢上啊!”
“唉…”大漢一甩頭,當是後悔的要死般道,“早知如此,給老子一座金山,老子也不幹!”
大漢說的斬釘截鐵,又有幾人出來附合道:“對,不幹了,不幹了!”一時間,“不幹”之聲響徹幽林,繼而是“乒乒乓乓”扔兵器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羣廢物!”見得這些人一散而去,義荊當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只是說歸說,心中到底對衆人適才所說有所顧慮。
“師父,那小子受那麼重的傷,不可能在這短短九天既可復元!”
說話的是雲天。
一人思道:“話也不可這樣說,我覺得這小子不簡單,怕是有什麼奇遇,得什麼靈丹妙藥也是有可能的!”
此話一出,當是引起了一點小騷動。當晚落日城與星落交手的場面還歷歷在幕,若當真星落尋得什麼靈丹妙藥,確是難以下手。
“不可能,三師兄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呀!”雲天道,“衆師兄弟想想看,他若真恢復如,還用得着讓他人將我們引開嗎?”
“對,五師兄說的對!”一人一臉讒像道,“就算他當真如三師兄所說,師父劍法如神,還會鬥不過這小子?”
“別忘了,心劍還在他手中呢!”不知誰這麼一說,適才這人得意之色頓消,臉色如霜打的茄子,撇了撇嘴,當是不再言語。
“師父…”雲天拜上道,“您覺得呢?”
聽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義荊臉色是一次比一次難看,兩個眼珠骨碌碌亂轉,硬是想的撐破了腦袋,也最終沒個主意。
思來想去,突道:“不管這小子耍什麼花招,爲師也要拿到心劍,還有…”說着,不由捏緊了拳頭,雙眼都能噴出火來,“他的命!”
“衆弟子聽令!”衆弟子當是一震,齊齊跪拜,義荊轉身,狠甩了下身後的披風道,“兵分三路,往北探尋而去。如有發現,切不可打草驚蛇。第一時間聯絡其他同門,一網打盡,明白嗎?”
“是,師父!”衆人齊齊起身,很快分成了三組,向着三個方向而去。義荊見得衆人而去,當是冷冷一笑,閃身而去。
這一刻,聞得山風習習,但見得叢林中一獸風行而去,獸背上正是星落和芯雨。星落側身而臥,左手中緊握寒霜。而芯雨似乎在怪這碧碧獸行的太快,騎在頸後當是一動不敢動,時不時回過頭來可憐巴巴地望着星落。
當然,此時的碧碧獸,是寒氣盡收。否則,芯雨這纖細的身子,哪裡承受的住。星落見得芯雨如此,又聽得前方傳來陣陣水聲,當是讓碧碧獸停了下來,接着又是光芒閃動,將碧碧獸封入劍中。兩人相攜而去,直到溪旁。
山澗鳴水,幽幽而下。芯雨洗了把臉到星落旁道:“你怎麼樣了?”
“我全身都是傷,動一下都是全身劇痛!”星落苦笑,見得芯雨一臉心疼,又道,“不過所幸,這些只是皮肉傷,不礙事!”
“那內傷呢?”芯雨追問道。星落停了下,凝重道:“怕是半年之內當是難愈。只希望他們別找過來,說實話,現在的我,當是任何一個三流高手,也能輕易殺了我!”
芯雨聽着,似乎想起了什麼道:“芯雨聽爺爺說起過,在北方有個叫蝶澗的地方,那裡住着一個醫術高明的怪人,人們稱他爲‘醫聖’,我們去看看吧!”
星落怕芯雨傷心,當下便默默點頭。又見得芯雨掏出了那個小瓶,星落阻道:“這藥藥效甚好,現就剩這麼一顆了,先留着吧!”芯雨想了想,應了聲,當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當是時,風聲突緊,轉而是風聲大作,一個聲音遠遠傳來:“星落少俠好雅興,竟在此悠然享愛!”
“也難怪,佳人在懷,山水峻秀,要是換了我,我也會吶。哈哈…”
星落心頭一震,聽得此二人之音,當知是內力雄渾,傳音千里。從這二人之言看來,當是來者不善。星落舉目望去,但見半空中兩排人影身披黑翼,宛如蒼鷹般風旋而至。片刻間已落在前方,十人分兩排而立,黑衣黑褲,背縛羽翼,腰懸短劍。眨眼間,又是兩人飛身而來,亦是黑衣黑褲,只是背無羽翼,長劍在手。這兩人氣定神閒,無形中散出一股霸氣,當是不凡之人,想必適才所言當是出自此二人之口。
星落淡淡一笑,當是將芯雨護在身後道:“看兩位身手,看來今日我是難逃一死了。不過,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少俠客氣了!”其中一人道,“在下人稱烏鴉,這位是我兄弟,人稱黑熊!”
星落一驚,當下望去,這烏鴉不怎貼切;這黑熊倒有幾份神似,長得五大六粗,黑黑的。
“不知兩位出身何派?”
“漠北,蒼狼堡!”黑熊聲如洪鐘,倒也響亮。
星落暗驚,尋思道:“這蒼狼幫曾銷聲匿跡,不想重出江湖,還出了這麼些奇怪的人!”一時又想起那小鬍子的暗影飛花針,不知與眼前這些人是一夥的。
“二位,可以動手了!”說罷,又轉身看着芯雨道,“芯雨,累及你,卻是我最不想的,對不起!”
芯雨一陣甜一陣酸,亦不顧一切撲入星落懷中,忍不住眼淚落。星落擁着芯雨,閉上雙眼,亦不聞背後殺氣席捲,直刺而至。
林間瞬間騰起羣羣飛禽,悲鳴不已,撲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