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時,我想回家一趟。”陸小池站起來,眉心輕皺,“我怕家裡出事。”
時傾城面不改色地點頭:“好,我陪你一起回。”
“你還傷着,不能動。”
“我傷的是身,不是腳。”
“可是……”
“我想時刻都能看到你。”
陸小池猶豫不定,跑去問過醫生之後才答應帶他一起回去。
謝宅好像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傭人各司其職,每個人見到她都笑眯眯地喊‘大小姐’,陸小池到家的時候,媽媽和悅悅正在花園裡逗小寶玩,隔得老遠都能聽到她們的笑聲。
陸小池心情微鬆,時傾城輕拍她手,也笑了下,“都說是你想太多。”他嘆氣,“什麼時候你能多擔心我一點就好了。”
陸小池仰臉嘟起嘴去親他,時傾城順勢將這個吻加深,兩人吻得如癡如醉,路過的傭人都看得紅了臉。
良久,時傾城將她放開,“我們過去吧。”
陸小池紅着臉過去,開心地加入了逗小寶的行列,三個女人外加一個小寶,歡笑聲一陣一陣地出現,時傾城臉色淡淡地看着,眼底很溫柔。
在家裡用過飯,陸小池又轉了一圈,沒發生別的不對戲的地方纔陪着時傾城回醫院了,關於媽媽對爺爺和爸爸哥哥爲什麼又不在家的解釋,陸小池相信了——他們一直很忙,只有在她剛剛回來的那段時間纔有空,所以,一定是喬錦年亂說的吧!
“世人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時傾城敲她腦袋,“不許再胡思亂想了,你男人和你爸爸哥哥沒這麼容易被打倒。”
陸小池嘻嘻地笑,有些沒心沒肺——媽媽的解釋和時傾城的打趣都這麼的天衣無縫,可爲什麼她的心一直無法安寧?
“因爲他們在騙你。”
喬錦年在她下樓散步的時候攔住了她,幾天不見,喬錦年已經鬍子拉碴了,看來他這幾天也過得並不輕鬆,楚河和阿初的能力,時傾城從來都是相信的。
“喬錦年?”陸小池向後退了數步,一臉警惕,“你還敢來?!你竟然還敢來?!”
“他們都在騙你,我來,是想要告訴你真相。”喬錦年緩慢地笑了一下,“你的爸爸、爺爺、外公,都被上面那位扣下了,時傾城的爺爺也是。”
“不然,你以爲時大遷爲什麼不趁他兒子住院的時候奪權?”喬錦年輕蔑地勾脣,“暖陽,謝家和時家已經危在旦夕,現在,只有我能保護你。”
“到我身邊來,我可以保你,還有保謝家平安。”
陸小池氣笑了:“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只覺得好笑!我們謝家要是出事,那也是你
一手造成的!我不可能到你身邊去!我們謝家也不需要你的保護!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謝家還有我跟我哥!”
“你哥哥啊?”喬錦年沉下了臉,“上次他僥倖沒死,這一次他不可能再那麼命大的了。”
“胡說!”陸小池急了,“你走!我不要看到你!馬上滾啊!”
“至於時傾城——”喬錦年頓了一下,“你沒發現嗎?我已經站在你面前足足五分鐘都沒有人過來阻止,這說明了什麼?”
“時傾城他已經自身難保了。”
“暖陽,我不介意你從前拒絕我,也不在意你跟時傾城是不是真的已經結了婚,只要你願意跟着我,我什麼都可以不介意。”喬錦年深情款款,“我願意爲你,放下我手中的刀,只要你願意與我一起。”
“其實這是一個很公平的交易啊,你只需要回到我身邊來就好了。”
“謝家和時家,所有的一切,都會迴歸本位。”
“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想好了告訴我。”
陸小池盯着喬錦年,一字一句地申明自已的立場:“不用一分鐘,我現在就告訴你!喬錦年你聽好了,我不會跟你在一起,我們謝家以後會怎樣,不勞你費心!”
“所以你不管小寶了嗎?”
“他還那麼小,連姑姑都還不會叫,你真的忍心讓他這麼小就……”
“閉嘴!”陸小池氣憤地叫,“我不想再聽你說話!你走開!走開啊!”
“三天之後我在四季酒店等你。你來,你的家人就會平安,你不來,他們就永遠回不了家。”
“是時傾城重要還是你的親人重要,你自已考慮。”
“我馬上就走,你不要生氣。我,永遠都會愛你。”
喬錦年很快就走掉,陸小池渾身冰冷地蹲在草地裡,無聲地握緊了雙手,她不相信喬錦年說的那些,可是眼下發生的種種,又是那樣的真實,媽媽和悅悅費盡心力的粉飾太平,時傾城雲淡風輕的面具之下的暗涌,她竟然粗心到什麼也沒有發現!
陸小池,你就是隻豬!大蠢豬!
陳安好找了一圈纔在草地裡找到陸小池,見她蹲在地上好像在哭,不由得愣了。
“謝小姐?”陳安好疑惑地出聲。
陸小池滿臉淚痕地擡頭,緊緊地抓住陳安好的雙手,很用力很用力,“陳安好!如果有一天有人用你弟弟的性命威脅你要你嫁給他,你會怎麼做?你會怎麼做?”
“是不是,他來了?”
陸小池點頭,淚流不止,“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如果是我,我會嫁。”
“因爲我自已沒有能力保護弟弟。但你不同。”陳安好拉她起來,“謝小姐,相信七爺,相信您父親和爺爺,他們不會有事。”
*
陸小池整理好情緒才上樓,樓上,時傾城合上電腦,輕輕地揉了下眉心,陸小池淺笑着進來,還未開口,時傾城已經一眼將她的僞裝給看透了。
“誰又跟你亂說什麼了?”時傾城朝她招
手,“過來坐,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陸小池沒有異議地坐了過去,心情複雜難解。
“先給媽打個電話,聽聽她怎樣說吧。”時傾城將她的電話還給她,“我跟爸的意見都是不想讓你摻和進來,怕你多想,小池,不管是時家還是謝家的事,都與你沒有什麼關係。”
“你不要責怪自已。”
陸小池居然還能開玩笑:“誰說我要責怪自已了?我哪有這麼蠢!”
“那就好。”
電話接通,陸小池喊了聲媽媽就沉默了下來。
盛開也沉默了一下,才試探地開口:“你,知道了?”
“媽,我也姓謝。”
盛開在那邊笑了一下,聽得出來,是真的在笑,並沒有在勉強。
“不告訴你是怕你胡思亂想。我們謝家能夠屹立幾千年不倒,自然不是誰想推倒就能推得倒的。”
“丫頭啊,你的父親,你的爺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孩子,不要怕,不出三天,他們定會回來。”盛開頓了一下,“安然無恙地回來。”
“媽,我可以相信你嗎?”陸小池遲疑不決,“難道我就呆在這裡什麼也不用做嗎?”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聽小七的話,就是你的任務。”盛開在那邊笑開,“我和你嫂嫂的任務,就是顧好小寶。”
“孩子,不給他們後顧之憂,就是我們的任務啊!”
……掛掉電話,陸小池的心情久久未能平靜,時傾城安靜地看着她,許久之後才拍了拍她的手背,勸道:“相信我們。”
“可是喬錦年他——”
“他暫時瘋了。”時傾城輕描淡寫,“三天之後,他會醒來。”
“因爲,最上頭的那位,最容不下的,是身邊人暗藏野心。”
“你是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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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沒?”
陸小池咬脣想了想,終於點頭,“嗯,我相信你。”
*
三天之後,陸小池在時傾城的陪伴之下出現在四季酒店,四季酒店是時家的產業,喬錦年卻把約定的地點定在這裡,他應該很有自信。兩人一出現,便有一羣人涌了上來,陸小池掃了一圈,全是陌生的面孔。
“不要怕。”時傾城與她十指相扣,“站在我身邊,不要怕。”
陸小池沒有在怕,此生能夠遇到他,又有什麼可怕的?她擔心的是謝家,以及盛家時家。
時大遷和時夫人直到現在都沒有露過面,是不是也被扣下了?最上頭那位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誰能知道?
胡思亂想之中,陸小池已跟着時傾城上了五樓,他們被帶到了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空無一人,兩人牽着手走進去,空曠得只聽得見自已的腳步聲。
“喬錦年他到底在搞什麼?!”陸小池一臉狐疑,想在這裡明搶,還是在這裡狙殺時傾城?他們之間什麼時候有了必須你死我活的仇恨了?
時傾城沒說話,他已經看見喬錦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