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人影一晃而過,陸小池似有所察覺,立即看了出去。
可是洞開的門外,並沒有所謂的人影。
難道是她看錯了?或者是睡得太多出現幻覺了?
她默默不語地吃着飯菜,心緒卻百轉千回。
吃完飯,兩個女孩子便用平板看電視劇,兩人氣氛歡樂地對劇中的男一男二各種舔屏各種花癡,時間,一飛而過。
夜深了。
陸小池將張悅悅趕回去睡覺,病房裡很安靜,落針可聞,走廊外時不時地有人輕輕地走過,或是有病患家屬大聲的嚷嚷幾句。悅悅離開之後,陸小池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手機靜悄悄的,她試過了,有話費,能上網,通話無障礙。
可從她醒來到現在,一個電話也沒有,一條短信也沒有。
——也對,他都已經將她送給別人了,能出手救她已是格外開恩,又怎麼會過來看她呢?她又不是他的誰!
只是不知爲何,她總是會將悅悅口中的那位帥廚師跟時傾城聯繫在一起,她總覺得,那個帥廚師是時傾城給她請回來的,畢竟不管怎樣,他們還是法定的夫妻,哪怕他將她送給了他人,他們的夫妻關係一天未解除,那他們就還是夫妻。
只是現在看來,他連盡一下夫妻之間道義上的責任也不願意了——果然,男人的嘴,比蜜甜,男人的情,比紙薄。
她早該有這個覺悟的啊,她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就應該做好隨時被拋棄的準備的啊,那樣的話,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無措,尷尬,甚至是覺得屈辱。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陸小池垂下眼,將燈熄掉。
莫名地,她就是覺得,外頭有人在守護着自已,不是悅悅,就是其他人——總之,在W城,她總是安全的。
而今晚,她只願夢裡的那些猛獸,不要再出來騷擾她。
她只願,今晚,能一.夜好夢。
夜深。
人靜。
緊閉的房門,輕輕地被人從外頭打開。
一道偉岸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進來,無聲無息地站在她的牀邊,沉沉地看着她。
良久,他才伸出手去,輕輕地碰觸她的眉,她的眼,她嬌俏的鼻子,她嬌豔的脣,一遍又一遍地,流連忘返。
騰然,睡夢中的女子的眼睫毛輕輕地動了幾下,而後,陡然睜開眼!
燈光大亮。
陸小池咻地坐了起來。
一室的安靜,虛無,就如她入睡前一般。
可剛剛,她明明感覺到房裡有第二個人的!
她用力地嗅了嗅,空氣中卻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望了望緊閉着的門板,陸小池走過去看了看,沒有現什麼異樣,依然關得好好的。
那麼,剛剛自已在半夢半醒之間的感覺,真的只是幻覺?
“算了,不想了!”
她重新躺了回去,不多時便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待聽到她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而平穩之時,那道
偉岸的身影才從她的病牀底上無聲無息地爬了出來。
那人站直了身子,輕輕地傾身在陸小池的額前淺淺地印上一吻,才悄無聲息地離去。
走廊之外,聞之與喬錦年相顧無言地站着,見男人出來了,連忙迎了上去:“七哥,她睡着了?”
“嗯。”雖然剛剛從牀底下爬出,身上沾染了些塵埃,但時傾城依然高潔,欺霜勝雪的冷臉上,高貴如斯。
“睡着了就好。”聞之一臉的無奈,“可是七哥,剛剛爲什麼不讓我進去跟她道歉?”
時傾城沒有回答,而是率先往樓下走去。
聞之與喬錦年自然緊緊地跟着。
“不要問那麼多爲什麼。”時傾城聲音很冷靜,“她最晚也是明天下午出院,到時你想要怎樣解釋都可以。”
喬錦年突然插嘴:“傾城,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明明知道我跟她之間什麼都沒有,爲什麼還要將她往外推?”
時傾城也沒有回答,只是抿緊了嘴脣,過了一會才嘲諷地勾脣:“我信的,是她對你沒想法,而你,未必對她沒企圖。”
“錦年,我瞭解你。”時傾城點到爲止。
喬錦年被戳穿心事,一時之間未免有些難堪,但在場的都是自家兄弟,難堪也只是難堪一小會而已,更何況喬錦年常年於娛樂圈中混跡,難堪什麼的,真的沒什麼,親如兄弟的好朋友爲了同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的大戲他看多了,不說遠的,就說他們這些家族裡,爲了女人或是利益而同室操戈的親兄弟還少麼?
“既然你已經瞭解,那我也就不遮掩了。沒錯,我喜歡她。比喜歡還要再多一點。”喬錦年說,“我將會是你永遠的情敵。”
“這就是,我的態度。”
時傾城無聲地點頭。
聞之見他這麼平靜,倒是不解了:“七哥,你就不怕小池被錦少或是被我追走啊?”
“我的女人,誰也追不走。”時傾城輕輕地勾脣,“如果她會被你們當中的誰追走,那就只能證明,她不是我的女人。”
這麼說是沒有錯,可是七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樂觀啊?你都要將她送給我了,你爲嘛還有這樣的自信,相信她沒有被你傷透心?說不定她現在早就暗搓搓地想着將你忘記然後開始新的戀情呢!
——聞家小二如此想着。
三個氣度不凡的男人,這一晚,就窩在各自的車上,每個人的眼神,都遙遙地望着住院部的某一個窗口。
不遠處,謝冬陽將身暗處的小女人拎回車上,“親眼所見,三個男人守在她樓下睡覺,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張悅悅氣鼓鼓地:“你不懂!”
“沒有什麼是我不懂的。”謝冬陽意有所指,“就算有,睡一覺就懂了。”
張悅悅小臉騰地飛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氣咻咻地閉了嘴——她的小池,有時傾城這樣的男人守護着,這一晚,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
天色將亮未亮,醫院的人聲卻越來越多。
三輛限量版的跑車咻咻咻地駛離依靠了一晚的位置,各自離去。
一個多小時之後,其中的兩輛開了回來,另外一輛,則停在外頭一個並不起眼的地方,車上的男人,氣度不凡,傾城傾國。
張悅悅絮絮叨叨地給她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她不過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張悅悅總認爲,時傾城今天應該會出現的。
可並沒有。
她們沒有等到時傾城。
聞之與喬錦年倒是來了,兩人見了陸小池,一個笑得溫潤,一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兩人都不太敢上前,無聲地站在不遠處看着。
陸小池想了一陣,最後只是嘆了口氣,喊了聲聞之錦少你們是不是來接我出院,那兩個男人才敢走過來。
“小池,我一直想要跟你說聲對不起,但是一直沒敢說。”聞之侷促地站在她跟前,“對不起,小池,那天晚上的那些話,我真的不是故意喊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當下我就那樣喊出來了。”
“雖然,我是對你存着那樣的心思的。但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想要毀你清白的意思的!請你相信我!請你原諒我!”聞之舉高雙手,態度很誠懇。
陸小池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喬錦年,“錦少,謝謝你來看我。做爲朋友,你已經做得夠多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喬錦年張嘴也是一句道歉:“小池,我看到那些照片了,很抱歉給你帶去那麼多的困擾,抱歉,也同時請你接受我的補償。”
喬錦年說:“還記得我在中心廣場跟你說的話嗎?我有一個工作室,覺得你氣質不錯,我想籤你到我公司做模特……”
聞之也快速地舉手:“那個!我們聞氏也招人!我缺個助理!真的!小池,你可以考慮到我們聞氏了,我保證,沒人敢說你任何不好的話!”
陸小池虛虛地笑了起來:“很感謝你們。但是目前,我還是想要將時代國際的工作交接清楚再說。至於別的,我暫時還不想考慮。”
她輕快地挑眉:“或許我會離開W城,到別的地方去也不一定。”
聽聞她這樣講,聞之是真的急了:“小池你不要離開!你不能走!真的,你一定一定不要走!”
陸小池輕鬆地笑道:“哎呀聞小二你不要這樣啦,快端出你高貴冷豔的總裁範來,不然的話,別人會以爲我在欺負良家婦男的!”
聞之立即擺出一副你是強攻我就是弱受的表情,配合極了。
衆人皆放聲大笑了起來。
笑聲沖走了各人心頭的陰霾。陸小池與悅悅很快便上了聞之的車,車子平穩地向公寓而去,不多時,陸小池人已經在公寓內了。
離開了好幾個月,很難得房東沒有將她們的東西丟出去,也沒有打過電話來追討——咦不對啊,她們都三個月沒交房租了,再好的房東也總會來個電話問一聲吧?
“謝大少給我們交了一整年的房租。”張悅悅笑着說,“小池,我們可以放心大膽地住了,也可以常常出去吃頓好的腐敗一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