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欣桐醒來時,印入她眼簾的便是季曉若那張熟悉的臉。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是沒有聲音發出來。
看到她醒來的季曉若以爲她是長時間沒說話的原因,當即扯開嗓子大喊了起來。
“霄,欣桐姐她醒過來了。”
聽到喊聲,此時正在洗手間洗手的靖凌霄愣是顧不得拿帕子將手上的水漬擦乾,便快步跑出來洗手間,直奔着病牀的方向跑來。
見季曉若正在扶掙扎着想要坐起來的柯欣桐,靖凌霄當即伸手去幫忙。
“桐桐,你總算是醒了,你昏睡這三天,可真是擔心死我了。”靖凌霄滿是急切的說了一句,完全不給柯欣桐開口的機會,頓了頓便繼續往下說道:“桐桐,你現在剛剛醒過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柯欣桐想開口說沒有,卻發現還是沒有聲音發出,當下便搖了搖頭。
“桐桐,醫生說你當時攝入辣椒醬太多,你的口腔紅腫潰爛,暫時性會導致你說話說不出來,”
知道靖凌霄擔心她,柯欣桐忙再次搖了搖頭,隨後衝着靖凌霄做了一連串的手勢。
不想靖凌霄半天沒反應過來,完全看不懂她想要什麼,柯欣桐心底無奈,掙扎着就要下牀去,靖凌霄卻是不肯讓她下牀,直接將她狠狠的壓在了牀上,理由是說她身體及其虛弱,需要好好養傷。
見她說不出話,此時又在揮舞着左手急切的想要表達些什麼,靖凌霄和季曉若一時間也有些看不懂她到底在表達什麼,心急如焚的靖凌霄只好試探性的問道:“桐桐,你是不是在表達說你現在說不出話,想要紙和筆,然後把你想要說的寫給我們看,對嗎?”
想他們兩個猜了這麼久總算是猜中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柯欣桐當即點了點頭。
幾乎是頓悟的靖凌霄想到自己剛纔的各種猜測卻是沒有一個和柯欣桐想要表達的意思相近,心底微微有些尷尬,更多想到的是自己關心則亂。
“桐桐,你受傷的是右手,右手骨折加脫臼,現在正打石膏固定中,你拿紙筆寫字肯定不方便,我給你手機吧,手機你直接打拼音,這樣也比你寫字方便一些。”
只要是給自己能夠寫的畫的表達自己意思就行了,柯欣桐哪裡還顧慮那麼多,當下點點頭。
在靖凌霄拿出手機,爲她調整好方便打字的備忘錄後,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直接伸手將手中搶到了自己手中,然後迫不及待的開始輸入拼音。
“祁瑞臻的傷勢怎麼樣?他現在在哪裡?”
看着柯欣桐在手機上打出這樣一句話來,想着柯欣桐最先問到的人是祁瑞臻,想到這次柯欣桐因爲祁瑞臻的事情險些丟了小命,靖凌霄的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
注意到柯欣桐此時正滿臉期待的看着他,想到自己所聽到的那些關於說祁瑞臻爲柯欣桐擋槍的場景,靖凌霄的怒意又在一點點消散。
“桐桐,祁瑞臻現在很好,他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間,他……”
後續的話還未說完,不曾想趁機分散他注意力的柯欣桐直接從牀上跳了下來,然後快步往門邊跑去,靖凌霄雖然看見了,想要去阻止卻是來不及,最爲重要的還是他剛剛伸手拉的那隻手是柯欣桐的右手。
如果不是關鍵時刻剎住車,他已然能夠想到柯欣桐再次接受手術的後果。
“桐桐,你回來啊,他那邊現在……”
靖凌霄解釋的話語剛剛想起,柯欣桐整個人已然跑到了病房門前,打開大門快步出了病房,站到了隔壁病房前。
柯欣桐正要推門而進,也正巧無意中透過病房上那塊玻璃看清了房間內的一切。
此時病房內,溫存熙正在爲躺在病牀上的祁瑞臻擦拭着身子,手上的動作溫柔至極。
特別是在不經意間與祁瑞臻對視後,祁瑞臻張嘴不知道和她說了句什麼,她的臉上當即浮現的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中那抹溫馨卻是不容人忽視,也意外的讓站在門外的柯欣桐覺得看得刺眼。
“桐桐,我剛剛正準備說他這邊有人照顧着,不需要你多此一舉,你只需要在最短時間內養好你自己的傷就可以了,你卻完全不肯聽我把話說完,你……”
靖凌霄後續的話還未說完,柯欣桐不想在繼續說下去,更多是怕自己的出現會被人發現,當即撤回那隻搭在門把鎖上的手,隨後便轉身回了自己剛剛跑出去的病房,摸到了牀上躺好。
別人一般生氣都是蒙着被子大哭一場,或者是其他的,可是柯欣桐這裡卻是大變樣,除了臉色變得有些冷以外,愣是不哭不鬧。
見她半眯着眼,時不時又睜開一下,季曉若和靖凌霄二人紛紛有些無奈。
季曉若知道自己留在這裡是個多餘的人,當下以倒垃圾爲由快步出了病房。
靖凌霄也看得出季曉若是在刻意避開,心底輕鬆的同時,也暗自愧疚。
有些事情看着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可卻往往總是在無形中傷害了許多人。
對於季曉若,他真的給不了她什麼。
垂眸看着一直重複着閉眼睛,沒隔多長時間又睜開眼睛,然後又閉眼睛睜眼睛的動作的柯欣桐,看了好久的靖凌霄終於還是忍不住出口了。
“桐桐,你如果是困了,就早些好好睡一覺吧,有我和曉若陪在這裡,你也不要害怕,等你睡醒了,我在找醫生過來爲你檢查一下身體看有沒有什麼後遺症留下。”
面對靖凌霄的關心,柯欣桐當即晃動了兩下腦袋。
“桐桐,我知道你看到剛剛那一幕心底難受,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也並不是如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你……”
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靖凌霄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安慰柯欣桐,心底一陣無奈,頓了頓又繼續說:“桐桐,你和祁瑞臻之間的事情我不知道該要怎麼摻合,但你如果是心底藏着事,覺得不舒服的話,你就與我和曉若說說,待得那些不舒坦的都說出來了,你心底自然就好受些了。”
聞言,柯欣桐心底忍不住發苦。
她的確是心底藏着事,有些不舒服。
早在被陳慧兒綁架的時候,陳慧兒以爲他們會必死無疑,所以告訴了她祁欣欣是她孩子的事情,雖然這事存在真假可能性,但她完全相信陳慧兒的話,因爲那個女人在那個時候最想做的就算擊垮她的意志,看她的笑話,所以沒有必要說謊騙她。
何況就算陳慧兒的話不可信,光憑和祁欣欣相處的這段時間,對祁欣欣各方面的接觸瞭解,要說祁欣欣這個孩子和她有沒點扯不清的關係,她都不信。
也不是說她現在抓着證據就開始覺得一切都是對,以前她之所以不往這個方向去想,是因爲她下意識的覺得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這是醫生親口告訴她的。
只是那時候她總覺得任何人把話說了就是鐵板釘釘上的事實,不會有假,卻是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生性貪婪,但凡有錢就能夠驅使那類人做任何事情。
過去事情如何,她可以慢慢查,但如果祁欣欣真的是她的孩子,那麼現在的溫存熙就是在利用祁欣欣,以此在祁瑞臻的面前就是做戲,在欺騙祁瑞臻。
溫存熙現在那麼做會不會就是因爲陳天明呢?
因爲他們之前就真的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還是那個女人現在另有所圖?
想到這種可能,柯欣桐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過去這五年多的時間,是她不知道實情,這才一直沉寂在孩子去世的悲痛中,一直在苦苦糾纏着查清當年的真相,卻是忽略了其他的。
現在她知道祁欣欣是自己的孩子,這一次不管溫存熙想要的是什麼,也不管溫存熙會爲此做些什麼事情,但是她堅決不會讓溫存熙拿祁欣欣涉險。
柯欣桐突然坐了起來,靖凌霄被她突來的動作給嚇到了。
“桐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靖凌霄滿臉擔憂的問道,臉上的緊張之色越發的明顯。
見柯欣桐衝着自己搖了搖頭,靖凌霄爲了想要清楚的知道柯欣桐在衝自己表達什麼意思,忙將手中的手機遞到了柯欣桐的面前。
伸手接過手機,柯欣桐便開始輸入自己想要說的話。
“蕭學長,我想知道我這次昏迷了多久?還有我昏迷的這些天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桐桐,你這次昏迷了足足一個星期,從你們住進醫院那天起,這間醫院的18樓就徹底被祁瑞臻的人全部封鎖了,溫存熙是在第二天醒過來的,祁瑞臻較爲晚一天,是第三天,醒來時便接了一個電話後,又從手下的人口裡得知溫存熙帶病一直守在他病牀前,他只是冷淡的吩咐讓人把溫存熙帶回病房休息。”
“不成想溫存熙就是堅持不肯回去,吵着鬧着要見祁瑞臻一面,祁瑞臻最後不知道因爲什麼見她了,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然後溫存熙就留到了祁瑞臻的病房裡寸步不離的照顧祁瑞臻,再然後一直到你剛剛過去所看到的那樣,總體說來,這幾天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並沒有發生什麼很特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