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汐現在如同驚弓之鳥,對於秦燱的每一句問話都充滿着警惕,聽到他問這個,她心同樣一驚,但不知道他爲什麼問,可是她又不能不答。
“那是媽媽的遺物,我不敢戴,怕戴壞了,”童汐說這話時,神情露出悲傷來,然後岔開話題的說道:“阿燱,我最近常夢到媽媽,我想媽媽了。”
她知道秦燱這輩子最愧心的事就是自己因貪玩而讓人丟了命,她這樣說,一定會讓秦燱再生愧疚的。
她想的沒錯,每每一提到童汐的母親,秦燱便會自責,這也是他爲什麼能不論童汐做錯什麼都會原諒她的原因。
只是現在的童汐並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真相,那個爲他喪命的女人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的母親,而是沈冬的母親。
童媽媽用命救了她,可是他卻害的她女兒現在下落不明,一想到這個,秦燱真是恨不得拿把刀捅了自己。
他太蠢了,如果說過去二十年他是因爲不知道而做糊塗事情有可原,可自從沈冬出現後,她對他說過自己的身世,也揭穿過眼前這個童汐的真面目,是他不肯相信。
想到這裡,秦燱看着眼前的童汐,看着她臉上故意露出的悲傷,看着手裡童媽媽留下的那枚木墜,秦燱的眼底露出一抹幽厲,“童媽媽對你說了什麼?”
“媽媽,媽媽她說想我,”童汐說到這裡的時候,手摸索着伸向了秦燱,“阿燱,我沒有媽媽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再丟下我,好不好?”
看着她虛假的樣子,想到真正的童汐也就是現在的沈冬,不知在哪正飽受折磨,秦燱閉了閉眼,低喃:“不會,我承諾過童媽媽,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的女兒。”
“阿燱......”童汐說着就再撲過來抱住他。
秦燱的手僵着,木訥的承受着童汐的擁抱,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不一會,他的手機響了,秦燱推開童汐,接了電話,那邊的人對他說道:“秦少,你要找的人找到了,現在被關在了南廠的舊倉庫裡。”
“好,我現在就過去,”秦燱說完掛了電話。
這個電話秦燱沒有避諱童汐,而她幾乎是豎起耳朵在聽,於是秦燱電話一掛掉,她就慌問,“阿燱你要去哪?”
“去見個人!”秦燱回她。
“見誰?”幾乎本能的童汐就追問。
秦燱擰了下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怎麼這麼緊張?”
“呃?我,我哪有?我只是怕你一走又不回來了,”說完,童汐上前自後抱住秦燱,臉緊貼在他的後背上,“阿燱,我一個人好害怕,你別走,在這裡陪着我好不好?”
秦燱看着的手拉開她的,“我會回來的,一定會!”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任童汐叫他,他也沒有停留,聽到他遠去的腳步聲,童汐不由慌跳起來,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她再次按了赫本的號碼,那邊好一會才接聽,開口的話便是:“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個敏感時間不要跟我聯繫。”
“沈冬到底找沒找到,我感覺秦燱已經懷疑我了,他今天都問我有沒有失眠,還試探問我怎麼不戴母親給我的木墜!”童汐的聲音都是慌亂的。
“懷疑就讓他懷疑,秦家那個老東西不是一樣也懷疑了嗎?可沒有證據,那些懷疑都是個屁,你別自亂了陣角,讓人家抓到把柄就好!”赫本提醒。
“要儘快找到沈冬除掉,否則我們都後患無窮,”童汐也提醒赫本。
“你以爲我不想找到那個死丫頭,她現在可比你值錢,”赫本的話讓童汐一下子咬緊了牙。
“赫本,如果我出了事,你也不會好過!”童汐吼完,啪的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
秦燱的車子停在了南廠的舊倉庫,看到他下車,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秦少,那個提供角膜的人就在裡面,叫張國。”
聽到這話,秦燱望了眼那扇緊閉的倉庫大門,然後問道:“還有其他信息嗎?”
“這人之前是一傢俬人醫院的眼科醫生,因爲收賄醫藥公司賄賂而被開除,這些年靠倒賣些藥品賺點零用錢,日子過的捉襟見肘,年初妻子患病做了個大手術,花了很多錢,欠了不少外債,”說着,將一張照顧遞給了秦燱。
秦燱捏過照片,看着上面開心笑着的一家三口,閉了閉眼,其實這樣的幸福很刺眼。
“你有沒有給他說請他來是做什麼的?”秦燱又問。
“沒有!”
秦燱點了下頭,然後用下巴戳了下緊閉的倉庫門,這人領意的打開了倉庫的門,秦燱擡步走了進去。
空蕩的倉庫,秦燱的皮鞋踩在地上的踏踏聲,每一聲都帶着迴音,僅是聽這個聲音,被綁着手腳的男人就一陣膽顫。
還沒等秦燱走近,張國便開了腔,“你是誰?爲什麼要綁我來?”
秦燱看着面前十分肥潤的男人,報出自己的名字,“秦燱!”
“秦燱?”張國低喃了一聲,“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欠你的錢。”
“你沒欠我的錢,是我欠你的錢,”秦燱的話讓張國懵了。
“說吧,你提供角膜的值多少錢,”秦燱再開口的話讓張國霍地反應過來,臉剎那就白了。
不過下一瞬他就否認,“什麼角膜?我聽不懂!”
張國是需要錢,也沒人嫌錢多,但他知道錢不是想拿就錢的,這個人說給自己錢,可有綁着來給錢的道理嗎?
他是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做的事,否則他就完了!
聽完張國的回答,秦燱冷冷勾了下脣角,“你聽不懂好辦,我去找個能聽懂的!”
說着,他將手裡的照片往張國面前一亮,看到自己的妻女,張國頓時呆了,“你,你......”
“說吧,角膜是從哪裡取的,是怎麼取的?我要聽詳細的過程,一個字也不許漏!”說出這話時,秦燱的心都是緊縮的。
張國看着這架勢,知道自己是抵賴不過去的,其實自從做了那件事後,他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做惡夢,他想帶着妻女走的,可是妻子身體不好,女兒還在上學,他根本走不了。
他天天燒香禱告,希望自己不要有事,可是做壞事都是有報應的,這一天終還是來了,而且來的這麼快。
“一個月前,有人找上我,說是要我做個小手術,我當時拒絕了,但那人開口就給我五十萬,當時我嚇了一跳,同時我也清楚那絕對不是小手術,我當時拒絕了,”說到這裡,張國看了眼秦燱,“我當時真的拒絕了。”
說完,他停了一會,才繼續說:“可是一個星期後,我收到一了組照片,是我女兒在學校的照片,那人說如果我不做這個手術,不僅會白白損失一筆錢,有可能還會損失一個女兒。”
“那個時候,我知道我有麻煩了,先不說錢的事,我是絕對不能讓我女兒有任何閃失,我只得答應了。”
張國說到這裡開始顫抖,他看着秦燱,“能給我顆煙嗎?”
秦燱以前偶爾會抽一兩顆,但自從身體不好以後,就再也不抽菸了,他給一邊的人使了個眼色,有煙遞了過去。
張國猛吸了兩口,纔再又開口:“五天前的晚上,我接到了那人的通知,說是有人出了車禍,需要取那人的角膜。”
“我被接了過去,看到人還活着,我是拒絕的,因爲取活體角膜這是犯法的,當時那人說要我先把人弄死,”張國說到這裡,頭低也下頭,狠命的搖着。
而秦燱聽到這裡,整個人都是冷的,拳頭緊的幾乎要把骨頭都捏碎了。
張國也感覺到了秦燱駭的怒意,他搖頭說道:“我不做,他們又拿我女兒和老婆來威脅我,而我知道那些人是喪心病狂的,我不敢冒險。”
“雖然我知道我害人的命,也和這些人沒區別,但沒有辦法,我不能失去我老婆和女兒,就在我準備給那女人配致心臟猝衰的藥時,那個女人突然醒了。”
聽到這裡,整個神經快崩斷的秦燱,一下子上前揪住了張國,“她醒了?”
張國連連點頭,“她醒了,她以爲是自己在醫院裡,還問自己哪裡受傷了?”
秦燱的心因爲張國的話而疼的痙攣,他幾乎能想像得出沈冬當時的樣子,秦燱揪着張國的手驟然收緊,“後來呢?”
“後來帶她去的一個人直接說是要取她的眼睛!”
聽完這句回答,秦燱一把將張國揪起,扔到了牆壁上,張國被摔的趴在地上,繼續說自己沒說完的話:“她很害怕,她叫嚷着,要找秦什麼......我當時是又內疚又害怕,也沒有聽清,而那女人的哭喊讓我想到了我老婆,於是我就把準備給她配的藥換了,換成了麻醉藥!”
“當時她一直在叫,看着那些人被她叫急了眼,我叫一聲打麻醉才制止有人要對她動粗的行爲,後來打了麻醉劑,她就睡着了,我在那些人的監視下取了了她角膜......”
噗——
這時,秦燱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