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大哭了一場後,整個人又恢復了從前的狀態,這樣的她讓我覺得正常,又覺得不正常。
“小洛,你們走吧,”小姨把我和祈向潮叫在一起,開口攆人了。
“媽,你跟我們一起走,好嗎?”我再次央求。
“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你們回去過你們的日子,我沒事,”小姨說這話看着我,我知道她這話不是安慰我,而說的就是事實。
當年,她受了那樣的侮辱,幾乎毀了她全部的人生,她都沒有選擇去死,現在她應該更不會。
“可是......”我還想再說什麼,小姨卻打斷了我,“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有話要說。”
聽到這話,我立即看向了祈向潮,他衝我點了下頭,示意我不要擔心,我雖然很不放心,但我還是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小姨要對祈向潮說什麼,但我這段時間感覺得出來,小姨已經接受了祈向潮,只是想到小姨心中的恨,我還是隱隱擔心。
不過祈向潮很快就出來了,大概是怕我擔心,他衝着我微微一笑,我上前跑到他的身邊抱住他,“我媽沒難爲你吧?”
聽到我的話,他微微一笑,“怎麼怕她還要拆散我們?”
我沒有說話,緊張的看着他,他的手撫上我的臉,“沒事,她只是要我好好對你,否則對我不客氣。”
這話我知道小姨說的出來,但他們肯定不會只說這個,我問道:“還有嗎?”
“有,還要我好好照顧兩個孩子!”祈向潮又對我說。
“還有呢?”
“還有就是不許再拈花惹草!”
“然後呢?”
“然後我就出來,站在你的面前了,”他邊說邊用手指在我鼻尖上點了一下。
“只說了這些?”我不信,如果只是這些話,小姨完全沒必要把我趕出來。
“對啊,你覺得我們還會再說什麼?”祈向潮微微側目看我。
我咕嘟了下嘴,然後衝他翻了個白眼,“如果我知道就不會問你了,你別瞞着我,對我說吧!”
祈向潮伸手將我摟進懷裡,“真的沒說什麼,就是這些。”
“祈向潮......”
“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她!”
面對他這樣的說辭,我只得作罷,他不願說的事,我是問不出來的,而且我很清楚,小姨肯定和他說了別的。
至於他不對我說,肯定有他的原因,不過只要不是拆散分開我們,我也不想知道。
我和祈向潮終於拗不過小姨走了,再說我們的確也無法這樣照顧她,畢竟我們還有自己的小家和孩子要照顧,其實現在很多子女都像我們一樣,不是不想盡孝的天天的守着父母身邊,而是生活讓人無法這樣去做。
臨走前,我找了袁阿婆,給她買了很多禮品,讓她幫我照看着小姨,並留下我的電話,如果有事讓她儘快的與我們聯繫。
飛機上,我趴在祈向潮的肩頭,望着窗外的雲朵,我的心終於安寧下來,自從祈向潮回來以後,我感覺我的心就像是天天在熱水上滾,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老婆,看來我們的婚禮要推後了,”祈向潮的話讓我意外,我沒想到他想過與我再辦婚禮的事。
“等你季孝期過了,我一定補給你婚禮,”祈向潮看着我又說。
孝期三年!
這三年,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我知道我和祈向潮的感情是不會再變了。
“三年啊?”我故作不滿的噘嘴,“到時我都老了,怎麼做新娘子?”
“在我眼裡,你是最美的,就算成了老太太,也是我眼中最美的老太太,”祈向潮的話肉麻的讓我吐了舌頭。
“你哪裡學的這麼油腔滑調?”我指着審問他。
他張嘴含住我的指尖,“這些東西是學不來的,是由心而生!”
說這話時,他握住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他強有力的心跳穿過衣衫直擊我的掌心,這感覺讓我好踏實。
想到那一年多沒有他的日子,我閉上眼,把臉也貼在他的胸口,“祈向潮,我不要婚禮。”
聽到我的話,他身子一僵,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不用緊張,我不是不要嫁給你,而是在我心裡,那些凡俗的東西都沒有意義了,對於來說,這一生最好便是遇見了你,而且經歷了這麼多,還能再抱着你,和你在一起。”
我話音落下,就感覺到祈向潮擁着我的手臂驟然緊了,他的聲音好一會才發出來,悶悶的,“對,這一生最好便是遇見了你!”
我們倆相擁着,引得走過的空姐都對我們側目,但我們並沒有分開。
比起小姨和孫振海,我和祈向潮是幸運的,雖然我們也鬧過恨過怨過,但我們最終還是能攜手一起。
“你看人家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恩愛,我就是讓你抱一下,你都不抱,”我和祈向潮的黏糊,讓旁邊的小女生對身邊的男人起了抱怨。
“誰說他們是老夫老妻,說不準是偷.情的奸.夫.淫.婦,”那個男人用這樣的話來反駁女孩。
一聽這個,我和祈向潮都愣了,他甚至惱了,不過在他動怒之前,我拉住他,低聲附在他耳邊說道:“我們現在沒結婚沒登記,可不就是奸.夫.淫.婦嗎?”
祈向潮因爲這話瞪向我,我衝他挑着眉,“還記得嗎?當初你和簡丹妮在一起的時候,我變着法的勾.引你,她就是這麼罵我的。”
我的話讓他笑了,“那時你的臉皮的確夠厚,而且你的花樣也多。”
“你還說我?你當時不也是無恥至極?一次一次都不要我了,卻還強行入室?”我懟他。
“我強?”他邪邪的一笑,“可似乎你每次到最後都很享受,你那時似乎就是喜歡被我強的感覺吧。”
聽到這話,我小心的看了眼旁邊的人,然後罵了他一句,“流氓。”
“彼此彼此,你也強過我,”他貼着我的耳邊低喃。
我們就這樣一路互掐一路回憶着,現在像是說着笑話一樣,可當時我們各自承受的疼痛,也只有自己知道。
飛機降落,我和祈向潮走出機場,一股子寒意直撲過來,我頓時打了個寒顫,祈向潮撩開大衣,將我包裹住,可是那股子寒像是瞬間就侵入我的骨髓時的,讓我覺得冷,直到上了車,我還是覺得不舒服。
等到我們到家的時候,我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尤其是小腹那裡開始隱隱作痛。
“你怎麼了?”祈向潮發現了我的不對。
“我肚子疼,”說話之間,我的疼痛感又加重了,像是被一隻手絞着一樣。
看到我的樣子,祈向潮二話沒說,直接調轉車頭帶我去了醫院。
一系列的檢查後,醫生看着我和祈向潮,“有兩個消息,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們要聽哪個?”
雖然大夫這樣說,但我們還是被那個壞消息給驚住,我和祈向潮幾乎同時開口——
我說:“好的!”
他立:“壞的!”
我們的回答讓醫生露出一絲笑,而這笑讓我和祈向潮緊繃的心都得到了安慰,醫生這時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
“好消息是這位女士,也就是你太太懷孕了!”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是愣住的,“醫生,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懷孕了,已經妊娠四周多,”醫生說這話時,把B超單給我,指着上面一個很小的黑色陰影對我說道:“這就是孕囊。”
看着那個黑色的圓點,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懷孕了!
我又能做媽媽了!
祈向潮也十分的意外,要知道醫生早就給我判定了,我不能再孕,下一秒,他將我摟進懷裡,激動的我們完全都忽略了醫生還說有一個壞消息。
直到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也不要高興的太早,因爲在孕囊旁邊還有個肌瘤,她會突然腹痛,應該是因爲孕囊壓迫所致!”
醫生的話如一盆冷水對着我們直潑下來,祈向潮看向醫生,“大夫你明說,是不是這個孩子不能要?”
一聽這話,我立即掐住了祈向潮,而這時醫生點了下頭,“我的建議是不要!”
“不可以!”我頓時激動的反駁,“這個孩子我必須要。”
雖然我和祈向潮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但沒有一個是我和祈向潮一起見證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我是絕對不會放棄。
醫生看着我激動的情緒,問道:“這是你們第一個孩子?”
可是沒等祈向潮給答案,我便離開了醫生辦公室,祈向潮緊追着出來,“洛洛,你幹什麼嗎?”
我停住看着他,“祈向潮,這個孩子我要定了,你不要多說一個字!”
他看着我的眼底的堅定,嘴脣動了動,“等醫生把話說完,再做決定不行嗎?”
我搖頭,醫生的話已經說明了!
“如果要這個孩子會搭上你的命,你也要嗎?”他問我。
聽到他這話,我整個人一顫,這時他就又問我:“你是想拋下我,讓我孤獨終老嗎?”
他的聲線很低,卻是一下子勒緊了我的心,我沉默了幾秒,然後擡起頭來,“祈向潮,我比你先經歷了死別的滋味,所以我知道被一個人拋棄有多痛,我不會輕易的拋下你,可我也無法拋下咱們的孩子。”
“妊娠肌瘤這事,我不是第一例,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但如果我不試一試就放棄,這輩子我都會遺憾,或許我堅持的結果,有可能是先離開你,那隻能說明我們註定不能相守。”
我話音落下,他便抱緊我,我在他的懷裡,望着窗外天邊的那輪明月,“如果我們的命就是如此,我就是躲得過這一次,也躲不過下一次,祈向潮我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