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玉半掩着面紗站在那裡,衣袂被風一吹,恍如神仙妃子。
她眼波流轉,似在望着劉錚,含情無數,令人心下盪漾。
劉錚一頓,剛想走上前,卻想起來往常每次沈清薇見到自己時都是懼怕不已,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日子出現。
他心生懷疑,又朝“沈清薇”看了兩眼,確定她已經看到自己了,卻沒有躲閃,心中頓覺不安,到底停下了腳步,不再靠近。
張婉玉此時也緊張不已,她知道劉錚絕非善類,但是沈清薇對自己恩重如山,若是此次一搏,能幫太子殿下和沈清薇除去心頭大患,她便是豁出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若是這回的事情成不了,那她也是愛莫能助了。
張婉玉見劉錚並未立即趕過來,心裡一沉,趕緊問身邊的良辰:“我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良辰輕輕搖頭:“姑娘戴着面紗,與太子妃殿下已經有七分相似,那劉錚離得遠加上喝了酒,必然是沒有看出來的。”
張婉玉雖然也是這樣認爲,畢竟她是十分用心在準備了的,但是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因此劉錚纔沒有過來。
“姑娘,那劉錚似乎要走了。”良辰神色有些擔憂。
張婉玉假裝淡定,伸手摺了一枝花,對良辰低低說道:“去請鎮南王過來一敘。”
良辰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匆匆往劉錚那邊迎了過去。
劉錚還未走遠,便瞧見良辰面帶笑容走了過來:“王爺,我們太子妃殿下邀請您去前面小花園一敘。”
良辰是沈清薇的貼身丫鬟,劉錚倒是見過幾次的。
他知道,沈清薇身旁一直都是良辰貼身伺候,還從未見過沈清薇與良辰不在一起的時候,他鷹一般的眼睛朝着良辰盯了一會,再朝小花園裡看了看,“沈清薇”飄逸的身影正在小花園的花叢之中,那的確是他魂牽夢縈的女人,劉錚猛然覺得自己似乎想得太多了些。
劉錚開口問道:“太子妃可說了要與本王敘些什麼?”
良辰聞言一時愣怔,卻依稀想起那日在馬車中劉錚說的話,只開口道:“我家姑娘說,上回王爺讓姑娘考慮的事情,她已經考慮清楚。”
劉錚聞言,再無疑竇,便打算跟着良辰過去。跟他一起前來的兩位隨從本要制止,被他給攔了下來。
張婉玉站在小花園裡的涼亭之中,側面對着劉錚,她看上去是在低頭細細嗅着手中的花兒,實則心裡早已破濤洶涌,掌心沁出細汗來了。
她本就是浮世漂泊之人,當日若不是沈清薇搭救,她早就死在了春風樓。
如今李煦找她,她只想報答恩情,幫李煦和沈清薇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劉錚一步步走了過來,他本就是武將,腳步聲比常人都要清晰一些,張婉玉的心隨着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跳的愈加激烈了起來。
小花園裡花草爭奇鬥豔,香味繚繞,亭子之外太陽光很好,一切彷彿都很平靜。
劉錚走到“沈清薇”身側,嘴角漫上笑意:“你終於想通了?可是願意……”
他還未說完,張婉玉忽然就拔下發間的金簪,直直地朝着劉錚刺了過去!
她手上微微發抖,但已經用盡全力,這一刺若是順利,只怕正中要害!
良辰在旁邊心中發抖,原以爲張婉玉必能成功,然而劉錚本身就是武將,反應比一般人都要靈敏迅速,他在戰場上活着回來那麼多次,怎麼可能輕易就折在一個女子的手中?
劉錚眼疾手快,自然避過一擊,頓時酒也醒了大半!
張婉玉發現沒有刺中他,自然是不甘心,待還要刺上去,卻被劉錚一把抓住金簪,猛地撕開她的面紗!
“你不是薇薇?”
張婉玉知道自己敗了,眼神裡都是憤怒,想掙開他,卻發現他的手如一隻鐵鉗一般,叫她根本無法動彈!
霎時間,豫王府的侍衛已經全部出動,把劉錚和他的兩個侍從團團圍住。
李煦從侍從後面走出來,臉色鐵青:“鎮南王,休得無禮!快快放開太子妃!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一刻鐘前還把酒言歡,現下就帶兵來打自己,鎮南王多少也明白些了,他忽然就哈哈大笑:“李煦啊李煦,你倒是肯算計,但也記得瞧瞧你要算計的是什麼人!”
他鬆開張婉玉的手臂,然後直接一把把她掐到自己懷裡,反手一握,就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張婉玉本身就是個弱女子,就算膽識再如何過人,此時也是臉色蒼白。
“放我出去,否則我立即要了她的命!”劉錚臉色陰狠地朝着李煦說道。
李煦知道沈清薇必然不願意叫張婉玉爲了這件事喪命,而他也是不無情無義之人,更不會明知道張婉玉是爲了報恩,還活活送了張婉玉的命。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在豫王府羞辱太子妃,本就是大罪!若你還挾持太子妃,本王就只能殺了你!”李煦早就想滅了劉錚了,此時眼神裡也燃着火焰。
劉錚邪邪一笑:“想殺我?你不僅殺不了我,你所謂的太子妃,你也保不住。李煦,我今日勸你還是乖乖讓我離開,否則,你將後患無窮!”
張婉玉見他們兩個都是氣勢洶洶,看上去只怕要僵持不下。
若是李煦再狠心一點,直接殺上來,不要顧忌自己的性命,只怕事情就好辦了。
張婉玉想到自己不過一條小命,也算是無牽無掛,今日若是能幫的了李煦,也算是報恩了!
她閉上眼睛,牙關一緊,就想咬舌自盡!
然而劉錚當真是異常機敏之人,他竟然立即就發覺了張婉玉的異常,直接一記手刀砍在她頸上,張婉玉登時昏了過去!
李煦心中不是沒有掙扎,張婉玉的確無辜,但若是因爲張婉玉錯失了今日誅殺劉錚的好時機,只怕往後會連累更多無辜者喪命。
但若是真的叫張婉玉喪命了,沈清薇知道之後心中必然會有芥蒂,萬一她與自己生了嫌隙,那他便是坐穩了這個皇位,也不會心安的。
想到這裡,李煦沉着臉揮手:“你放了她,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