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錚此人生性多疑,即便是到了京城,除了鎮南王府的別院,其他地方基本上是很少走動的。便是一些與他交好的官員或者權貴子弟,也很少能將他約出門來。
而上一回劉錚在京城,去的最多的地方之一,便是龍巖寺。據傳劉錚有夜遊症,經常夜不能寐,請盡了大周名醫,也未見有什麼效果,後來還是經了弘善大師的點化,病情纔有所好轉,所以劉錚對弘善大師也很是信服。
李煦聞言,略略擰眉,臉上終究是有些爲難之色,只開口道:“大師對我有恩,我如何能將他置入險境?”
沈清薇心下卻另有思量,弘善大師乃是世外高人,必定對大周的局勢有所估量,出家之人最懂趨利避兇之術,定然也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況且,李煦再世爲人,能逃過天劫,成爲當今太子,這也必定是衆望所歸的天意,相信大師也不會逆天而行。
“殿下既然擔心大師,不如抽空去拜訪他老人家一次,若是大師也覺得此計可行,殿下可否聽我一回?”
沈清薇擡起頭看着李煦,龍爭虎鬥,必有一傷,前世李煦天妒英才,沒了這個機會,相信此生他必定可以勝這一籌。
李煦原本就有三分醉意,如今房中燈影朦朧,橙黃的珠光映在沈清薇絕美清麗的臉頰上,讓他一時有幾分怔忪,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線,將她攔腰抱起,踏入臥房。
李煦第二天一早便入宮去了,沈清薇也收到了的懿旨,五天之後在東郊獵場舉行狩獵大會,京城正四品以上的官員權貴之家未定親的男子、女子都可以參加、紫霞書院有功名的書生,也可以參加。
沈清薇一看這懿旨,就知道太后娘娘爲了給吉娜公主選婿,也是下了不少功夫了。京城正四品以上官員家未定親的男子,少說也有百來個,而且多數也都是紫霞書院的學生,將來都是棟樑之才。
這懿旨上既然寫着未定親的男女都可以去,那沈家如今適齡的男女,倒是有沈清蓉和沈清蕊兩人。
沈清蓉自然是不會去的,但沈清蕊的婚事,雖說沒有定下來,沈清薇心裡卻已經有了人選。那便是將來必定能高中狀元的方有爲。
那方有爲又是紫霞書院的書生,到時候必定也是要過去的,不過以他的出生,倒是很難讓吉娜公主看上的。但是……既然製造了這樣極好的機會,讓他們年輕人在一起玩一玩也是不錯的。
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下次見面就要等到五月初五的端午了。
沈清薇用過了午膳,從安樂堂回來,一想起昨夜的孟浪,臉上稍稍泛紅。如今她胎脈已穩,太醫也沒有說不能敦倫,但兩人終究是有些禁忌,倒是昨夜趁着酒意,李煦多少滿足了一回。
這時候門房上忽然有人來送信,說是衛國公府的四姑娘送的信過來。沈清薇昨天在宮宴上沒有遇到沈清萱,倒是不知道她會給自己送什麼信過來,便讓良辰去把信取了過來。
那信封一打開,沈清薇只掃了一眼那映透了宣紙的墨跡,便知道信不是沈清萱送來的。
“御花園一見,便念念不忘,賢妃娘娘風姿,小王兩世傾慕。”
沈清薇幾乎是驚叫着丟開手中的信紙,整個人癱軟的靠在軟榻上,心跳的厲害。
良辰聽見裡頭動靜,手中的茶盞都傾了,只急忙從簾外進來,看見沈清薇蒼白的臉色,額際上竟已是冷汗涔涔。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良辰忙迎了上去,扭頭看見落在地上的宣紙,一臉狐疑:“四姑娘的信上寫了什麼,惹得姑娘這般?”
良辰說着,便要彎腰去撿那書信,被沈清薇攔住了道:“沒什麼,你出去吧!”
良辰捏住信紙的手才微微鬆開,退後了兩步道:“那奴婢先出去了。”良辰走了兩步,又回頭對沈清薇道:“姑娘千萬不要把四姑娘的話放在心上。”
沈清薇這時候早已經安定了下來,從軟榻上坐起來,彎腰將那信紙揉成了一團,捏在掌心。
上次劉錚借周琦的名義來送信,被沈清薇知道之後,周琦的信就送不進內院來了。這一次他又借沈清萱的名義來送信,可見劉錚當真是死性不改。況且,他這信中居然提及了沈清薇前世的身份,實在讓她太過震驚了。
難道……和沈清薇一樣從前世重生而來的,不止她自己一個?
沈清薇握着紙團的掌心一緊,猛然睜開眸子道:“良辰,吩咐門房備車,我要去一趟龍巖寺。”
距離上次沈清薇到龍巖寺,已經又過了好幾個月,一路上草木蔥榮,沿路風光極好,可沈清薇如今卻沒有心思欣賞這樣的美景,只低頭靜靜的看着方纔劉錚送來的那封書信。
馬車裡靜悄悄的,因爲太子妃有孕,所以趕車的師傅也格外小心。良辰雖然不知道沈清薇心裡的事情,但見她這樣顰眉蹙宇,也知道必定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姑娘有什麼事情,不如跟太子殿下商量一下,你如今有了身孕,這樣一個人跑出來,總是……”雖然她們出門的時候跟老王妃說了一聲,可沈清薇只說是回一趟衛國公府,並沒有說是往龍巖寺來。
“沒關係,我去去就回來,不會耽誤太久的。”沈清薇說完,只闔上眸子靠在馬車裡閉幕養神了起來。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龍巖寺的山門口,一路護送她前來的護院已經下馬相迎。沈清薇下了馬車,吩咐他們在山門外等着,帶着良辰進了寺廟。
其實沈清薇前世很少到這龍巖寺來,她原本是個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人,也從來沒有覺得求神拜服會給自己帶來多少改變,但自從重活了這一世之後,她對這些事情的看法也漸漸有了些改觀。
“良辰,你去大雄寶殿先把香油錢捐了,今們不禮佛了,我在這裡等着你,一起往後山去。”
龍巖寺寶相莊嚴,金黃色琉璃瓦在陽光下似乎都散發着佛光,大雄寶殿就在臺階之上,前面的開闊地上擺放着青銅香爐,正嫋嫋升煙。
沈清薇就站在這臺階之下,擡眸朝着大殿中看去,見那如來金象垂眸俯瞰衆生,一派慈悲安詳。
“太子妃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那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沈清薇尋聲望去,卻見劉錚正雙手負背,慢悠悠的從臺階上上來。
一年不見,劉錚原本就帶着幾分不羈的表情越發的狂放起來,微眯着眼睛看向沈清薇,嘴角似笑非笑。
沈清薇稍稍退後兩步,幸而此時有修行的小沙彌從他們旁邊經過,沈清薇只定下神來,笑着道:“那鎮南王又爲何在這裡?”
“本王來拜會一位故人,卻不想又遇到了另一位故人。”劉錚這時已經走到了沈清薇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比起前世初遇她的時候更嬌豔娟麗,他的視線落到沈清薇稍稍凸起的小腹處,淡淡一笑。
沈清薇卻被這個帶着不屑的笑意給激怒了,挑眉看着劉錚,咬脣道:“我和鎮南王不過數面之緣,如何能稱的上故交?”
劉錚淡笑,眼神卻是毫不避諱的看着沈清薇,他那狹長的眉眼彷彿能看穿人的心事一般,不緊不慢道:“前世本王還嘗過賢妃娘娘的滋味,怎能說不是故交?”
“你!”沈清薇氣急,臉頰漸漸漲紅,咬着脣瓣道:“你胡說什麼,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錚卻對沈清薇的反應熟視無睹,垂眸笑道:“賢妃娘娘既然想不起來,那肯定也不會知道,自己的上一世爲何會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沈清薇聞言卻是一震,前世她雖然身體不好,年少操勞傷了根基,可她臨死之前的那半年,確實一病不起。太醫院幾個太醫反覆就診,也說不清沈清薇的病因,只說她是傷在肌裡,怕是油盡燈枯之相。
但她到底還是死了,不過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就死了。
“娘娘仙去之後,本王倒是想爲娘娘討回那個公道的。”劉錚說到這裡,忽然擡起頭來看着沈清薇,繼續道:“只是造化弄人……”
沈清薇這時候卻已稍稍淡定了幾分,袖中的手指牢牢的握住了掌心,咬牙道:“鎮南王說的這些,本宮一句話也聽不懂,還請鎮南王修要信口開河的好。”
“你既然聽不懂,那今日又爲何要走這一趟?”劉錚依舊淺笑,擡眸看着沈清薇,忽然欺到她的面前,冷冷道:“江南風景秀美,沈姑娘真的不想同本王同賞嗎?”
沈清薇被他欺得連連後退,將將要撞到身後的臺階,卻被劉錚一把攬上了腰線,低頭凝着她道:“沈姑娘當心,如今你是有了身孕的人。”
劉錚說完,緩緩的鬆開了攬在沈清薇腰間的手臂,退後了兩步,轉身離去。
此時良辰正從大雄寶殿出來,只遠遠的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遠去,轉頭看沈清薇的時候,卻見她臉色蒼白,良辰急忙就扶着沈清薇道:“姑娘,姑娘你沒事吧?那是誰……”
因爲最近三次元事情較多,所以這本書更新有點慢,不過本書即將收尾,我會盡量快點完結的,麼麼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