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泉城程浩然?泉城槍王程浩然?!”我立時如同被針紮了屁股一樣跳了起來。

程浩然臉上閃過一絲得意,隨即又被悽楚之色掩蓋。他搖搖頭嘆口氣道:“泉城程家早已煙消雲散,柳鏡曉如今也已經成了個廢人,昔日榮光如同過眼煙雲,就不要再提了。”

我恭恭敬敬地道:“無論如何,您都是賞金獵人界的老前輩,記得我初入江湖的時候,還把您老人家當作我的偶像呢。”

“江湖前輩?”程浩然神經質地笑笑,無意識地揮一揮手:“算了,不提這個了。今天我來是有一件事委託你,你看看願不願意接下這筆生意。”

我心裡一驚。程浩然在二十年前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泉城程氏亦是江湖中一大豪門,但在二十年前,程家突然宣佈閉門謝客,從此全族退出江湖,再不問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一直到現在,都沒人明白風光一時的柳程爲何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如今程浩然突然找上門來,所委託的case一定不簡單。

程浩然從口袋裡取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呼吸突然變得侷促了起來:“我要你幫我找回一柄槍,一柄柳家祖傳的槍,一柄本來就屬於我的槍——烈焰焚城槍!”

“烈焰焚城槍!難道那柄槍……”

“丟了,已經丟了二十年了……程氏家規,槍在人在,槍失人亡。否則何以二十年前程家要閉門謝客,我又何以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丟了?怎麼丟的?丟在哪兒?”

程浩然拿出一副畫,那是一幅非常美的畫,即便是我這個外行看來,也是難得的珍品。

唐麗珠卻等着眼睛看着這幅畫,恨不得立刻從程浩然的手裡將畫搶過來。

程浩然指着這幅畫的中心,說道:“就是這裡。這張畫上畫的是一個很神秘的異度空間,當年我偶然間發現了這個空間,進去後才發覺那裡是一隻龍的巢穴。也是我當年年青氣盛,居然不管不顧地就闖了進去,結果卻被那隻龍打散了全身修爲,連家傳的烈焰焚城槍也失落在裡面。”

我倒吸一口氣,這種單子我還敢接麼?

但是,在我還沒有考慮清楚的時候。唐麗珠卻首先發話說:“這個單子我們接了,不過,這幅畫要送給我。”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初接這個單子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情況啊!而是程浩然使用計策,騙了我們,更是唐麗珠貪心想要人家的畫,可是卻不是這樣的情況。爲什麼,現實裡和夢裡的差距那麼大?我記得,應該是我倆的臉色發白,都想退掉這個單子啊!爲什麼,我會毫不在意,唐麗珠卻高高興興呢?

我看到,即便是性格一樣的唐麗珠,處事上卻完全不同。面前這個,現實生活中的這個好像離我越來越遠……

我又接着聽到程浩然說:龍穴裡面的龍已經出去玩了,我們到裡面就跟旅遊一樣,只要去了就行,找到了那柄槍,其他的都是我們的。於是,我和唐麗珠稀裡糊塗的接下了這個單子,是的,接下來了。

然後,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我們準備好了行囊就準備出發了。

城北的英國領事館下面的地下室,就是連接那個空間的通道!

我站在空間的入口處發愣,唐麗珠推了我一把說到:“喂,姓楚的,你沒事吧?怎麼這些日子看你怪怪的?”

我搖搖頭,看了看唐麗珠,又看了看可能空間的入口才說道:“沒事,我可能昨天沒睡好。”

唐麗珠白了我一眼:“我看你以後儘量別亂想,省得鬧心。”

我呵呵笑道:“嗯,知道了。走吧,看看龍的老窩是個啥模樣。”

龍穴內的風光與人界大不相同,一眼望去滿目盡是黃色的荒漠與岩漿奔騰的河流,而天空之中,則不時閃過交錯劈落的雷電,肆意翻卷的颶風呼嘯着翻卷肆虐。我和唐麗珠都是第一次來到這麼險惡的空間裡,乍見到這樣險惡的風光都不禁臉上變色。

“哼哼,小小的一個幻象術而已,連這你都看不出來,下回出門別說是我們事務所的員工,我可丟不起那人兒。”說着,我雙手食指交錯劃個複雜的字符,一點光芒從我手中飛出,眼前的景色便如同水波一樣晃動幾下,漸漸變了開頭。如同舞臺上徐徐拉開的大幕,一片碧綠的草原和遠處一座巨大的城堡慢慢顯露出身影,方纔還是窮山惡水一般的地貌一下變得恍若仙境。

我被這美麗至極的景色震撼,情緒很有一些迷醉的成分在內。

龍窩就是龍窩,真的很好,跟我夢裡的一樣,甚至比我夢裡面的還要漂亮。

我們輕鬆的就找到了那柄槍。可是,我卻不安起來,因爲,我沒有看到夢中的那些守衛,似乎,除了守衛之外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存在。可是,我卻不卻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恐怖能影響到我的判斷和思考。

唐麗珠拉着我手說:“姓楚的趕緊走了。”

我反手拉住唐麗珠的手說;“你告訴我,還缺少什麼?”

唐麗珠看了看左右,低聲對我吼着:“姓楚的,你他媽的有病啊!這裡是龍穴,再不出去就死定了!”

我固執的搖搖頭:“我不走,這裡面有我想要的答案。”

“楚俠哥,你放什麼羅圈屁呢?趕緊給老孃我滾回去,要死死外面去,死在這裡面姑奶奶我可沒本事回來給你收屍!”

一聲龍吟驚天下,就在這個時候,龍吟聲響起,一陣陣巨大的靈壓迎面撲來,強大的力量瞬間壓碎了我們腳下的方石。

唐麗珠抖出自己攜帶的九節鞭,不對那九節鞭不是程浩然給的嗎?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耳邊卻聽到唐麗珠的叫聲:“楚俠哥你個王八蛋,給老孃我回魂來!一頭龍老孃我怎麼打得過?我靠,我幹!”我聽到唐麗珠的嘴裡蹦出了特有的,屬於她的髒話名詞。

不是猶豫和彷徨的時候了,我抽出大日烈陽劍,,正巧感覺到一陣陣奇異的壓迫感從天而降,我急匆匆的飄身躲開,等再回頭一看。原本腳下所在的青石地面已經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而遠處,黑洞洞的地方閃爍着兩顆碩大的燈籠。

我手掐劍訣,讓大日烈陽劍懸浮在我身前,嘴上問道:“我說唐麗珠同學,你來的時候還帶了燈籠嗎?”

唐麗珠九節鞭擺在胸口,氣呼呼的說到:“你個欠狗日的楚俠哥,別張着你的瞎眼睛看不清楚,那個哪裡是燈籠,是那條龍回來了!”

我和唐麗珠氣急敗壞時,那條龍再次發出了驚天的吟叫,四周的土石紛紛塌落,地面開始龜裂,連原本秀麗的夜色也開始風起雲卷,雷電交加。

面對這麼強大的力量,我和唐麗珠首當其衝,只覺一股衝擊波迎面擊來,如同錢塘海潮之水在身前迸裂;又似長河滾滾洶涌奔騰而來。

我剛剛凝聚起一身功力,還沒來得及抵擋,便被這浪潮吞沒。我們倆同時被擊得往上方洞壁直撞上去。

“來得好!”

藉着這股衝擊波的勁道,一手摟着唐麗珠的腰身,一手橫劍一揮,劍氣迸射而出,幻化出一道赤紅色的長虹,向洞頂直撞上去。青石所砌的洞頂剛纔連續受那條龍的衝擊波兩擊,已搖搖欲墜再出不少網狀裂紋。此刻再受我全力揮出的劍氣一擊,只聽得轟然一聲爆響,大塊大塊的青石土塊如雨點般落下,一縷天光透入藏寶庫內。我再不猶豫,加速向外衝去。

“砰”地一聲,我終於抱着唐麗珠衝出地面,無力地跪坐在地下。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覺得混身上下無一不痛,全身關節骨骼就像散開了一樣,我險些以爲自己全身已經被打得四分五裂了。剛纔我將唐麗珠護在懷裡,等於正面承受了那條龍百分之九十的衝擊波攻擊,此刻還能活着還真是幸運中的幸運了。

“喂,楚楚,你沒事吧?”唐麗珠看到我的樣子,嚇得臉都白了。我估計我現在的臉色一定難看得很。

我勉強對她笑了笑:“別發呆了,還不快扶我起來跑路。”

突然從我身後傳來的那種直接而強大的壓迫感,讓我一陣心驚肉跳,幾乎又要再次跪坐在地上。戰戰驚驚地回首一看,果然發現那條龍已經隨着我衝出地面,在我身後數十米處的天空中盤旋飛舞,眼神中透露出的那股恨意殺意使我爲之心悸。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劍氣化三清,三清生萬像。萬劍訣,咄!”

大日烈陽劍忽地飛上半空之中,在半空中不住打着圈子,劃出一道道虛影。先是一陣極細微的金鐵交鳴聲響起,逐漸越響越大,如同羣蜂一般。一柄柄有若真實的真元凝結成的利劍不斷從大日烈陽劍劃出的虛影中飛出,凝在半空中靜止不動。

“萬劍齊發,狂風暴雨劍,疾!”

隨着我一聲號令,數萬柄真元之劍交織成一道縱橫之網,向着那條龍包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