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被王朝送回客棧的時候子時已過,包拯和公孫策剛回到自己的房間,便被王朝拍門的聲音引了出來。小二開門之後王朝便揹着展昭衝進客棧,他看到開門走出房間的公孫先生,便急切的道:“公孫先生,展大人他受傷了!”
王朝說着便揹着展昭蹬蹬蹬的上了樓,公孫策在見到王朝身後揹着的人時,他便轉身走進了房門,腳步不停的向他的藥箱走去。公孫策打開藥箱,王朝揹着展昭便來到了他的牀邊。
公孫策扶着將展昭小心的放在牀上之後,他便撩起他的衣袖,開始爲他把脈。手指剛搭在展昭的脈搏之上,公孫策便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心脈紊亂內勁亂竄,脈象虛弱的令人幾乎覺察不到,此外他的五臟六腑皆遭受不同程度的震傷。
覺察到展昭傷勢的嚴重,公孫策直接將藥箱裡的一卷布巾攤開,他熟練的捻起一個銀針便向展昭的風池穴扎去,一針針接連不斷,片刻之後展昭的頭部和胸前便被紮了十數枚銀針。
公孫策將最後一枚銀針紮下之後,昏迷中的展昭身體便輕微的抽搐起來,不到一刻的功夫,自他口中便吐出了一口黑血。看到展昭將黑血吐出,公孫策用一旁的毛巾爲他擦去順着嘴角流下的黑血,同時也擡起左手扯着衣袖,將自己額頭上的汗珠擦乾。
見到公孫策的動作,焦急的等在一旁的包拯並沒有展開緊皺着的濃眉,他嘴脣動了動才艱難的開口問道:“公孫先生,展護衛他的情況怎樣了?”
公孫策看了一眼展昭緊抿着毫無血色的薄脣,他捏了捏眉心嘆了一口氣道:“展昭他這次遇到了強敵,所受內傷甚重,皮外傷……”公孫策說心疼的看向展昭的右手,他的橈骨因用力過大已經震裂,身上多處的傷口在他施針下堪堪止住了向外流淌的血液。
呼吸着血腥的空氣,公孫策頓了頓才道:“外傷還要等拔掉銀針之後,再仔細處理。”
包拯聽了咬着牙槽直起身來,他閉了閉眼方道:“原本以爲爲了蘭竹,展護衛多少會愛惜一下自己的身子,沒想到如今他還是如此逞強,真不知本府當初的決定是對是錯。”
公孫策的手指輕輕地搭在展昭的腕間,實時感知着他的脈象道:“學生想,展昭他……該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過這孩子慣會苦着自己,依蘭竹姑娘的性子,他的做法只會兩廂心殤。大人應該擔心這纔對……”
包拯聽了公孫策的話,他心中一陣苦笑,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其實也不是個好家長……
蘭竹跟着白玉堂到了百里坡外的莊院,便一頭扎進了棉被裡,自晨光熹微至日暮沉沉,整整一天讓她睡了個乾坤顛倒,昏天暗地。最後實在睡不着了,蘭竹只能蹬了被子,搖了搖睡得發疼的腦袋走出了房門。
蘭竹剛打開房門,在門外候着的丫鬟便向她做了個福道:“六小姐醒了,奴婢們這就爲您準備梳洗。”那丫鬟說着便又引着蘭竹走回了房間。
蘭竹像個木頭人一樣,享受着手下人的無微不至的照料,不一會兒功夫她整個人便被拾掇的容光煥發。
不早不晚,白玉堂聽說六妹醒了,他心急火燎的走來,正好看到六妹精神的模樣。他圍着蘭竹轉了一圈,更加神清氣爽的道:“不錯!這纔是我們陷空島六鼠該有的面貌!六妹,誰這麼久一定餓了吧!走!五哥帶你吃好吃的去!”白玉堂說着拍了拍蘭竹的肩膀,便拉着她的胳膊向外走去。
蘭竹跟着白玉堂的步子,她想說,其實她剛睡醒沒有什麼胃口,不過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被她嚥了下去。兩人走了沒多久,沿着幽徑一轉,便到了一個掛着紅燈籠的八角涼亭。
涼亭依水而建,雖然池中的荷花大部分已經凋落,但滿池的河燈卻十分好看,燈光映在偶爾幾隻花骨朵上,聞着秋風中荷葉的清香,蘭竹的心情也似乎好些了。
白玉堂見狀勾脣一笑,便將蘭竹拉着坐在了墊了兔皮的大理石凳上道:“看這裡的吃食你都喜歡些什麼,以後記下來五哥保你什麼時候想吃,便什麼時候能吃到!”
聽了白玉堂的話,蘭竹將目光定格在石桌上,滿滿的一桌子菜,每一道都不停地向外散發着香氣,聞到食物的香氣,蘭竹餓了一天的肚子便不自覺的響了起來。
白玉堂聽了,見蘭竹還未動筷子,他將一盤炸的金黃的藕餅推至蘭竹面前,再盛了一碗燕窩蓮子羹一併放在蘭竹面前道:“六妹快來嚐嚐着荷餅,還有這燕窩蓮子羹。這荷餅中的藕還有粥裡的蓮子,可都是五哥今兒個親自在池子裡採的!保證新鮮可口!”
蘭竹聽了白玉堂的話,她看着眼前的藕餅和燕窩蓮子羹,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第一次見白玉堂,他就爲了她警告試圖接近展昭的“姑娘”,接着自己就被她認作六妹,他更是不遺餘力的關心愛護着她,自穿越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到這種純粹的來自家人的溫暖愛護。
白玉堂見蘭竹突然哭了起來,他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帕去擦她的眼淚道:“誒!怎麼就哭了呢!快擦擦!才這麼點事就被五哥感動哭了,那三腳貓到底……呸呸!”意識到自己提到了誰,白玉堂連忙住口將那隻三腳貓的名字呸着吐掉,他這張臭嘴,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蘭竹接過白玉堂遞過來的帕子,她見了他的樣子哭着笑道:“五哥不用這麼緊張,我哪有那麼脆弱。”
“五哥!”白玉堂聽蘭竹叫他五哥,他驚喜的看向她,然後又不確定的問道:“你叫我什麼?”白玉堂知道這妹子是他生拉硬拽認來的,雖然一開始他是抱了那麼一點讓那隻三腳貓吃癟的心思,可後來與蘭竹相處,他打心眼兒裡喜歡這個妹妹,可自始自終人家都還沒同意呢……
蘭竹看着白玉堂希冀的眼神,她突然眼睛往一旁瞥道:“沒聽清就算了,吃飯!”說完蘭竹就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藕餅往嘴裡送去。
“嘿!”白玉堂見了直起腰來,他在蘭竹身後轉起了圈圈:“快啊!再叫聲五哥來聽聽,五哥我張這麼大,就想要個妹妹,快,再叫聲五哥給五哥聽聽。”
蘭竹持着藕餅,聽白玉堂在她身後五哥來五哥去,她晃了晃頭嘴裡嚼着帶肉的藕餅含混的道了聲:“唔哥。”
白玉堂聽了心中一喜歡快的應道:“噯!五哥在此!六妹有何吩咐!”
蘭竹沒想到白玉堂會這麼回答,她正嚼着的動作停了一下,才搖了搖頭道:“不用。”
白玉堂見了咧着嘴坐在了蘭竹身邊,他順手拿起一旁的筷子,殷勤的幫着蘭竹往她身邊的一個空碟子裡夾菜……
天空之中的褚雙手緊握成拳,他方閉關不到一個時辰,他的七魄竟然讓她傷心欲絕,生生將她逼離,如今他看着那個自稱五哥的人,將她逗得又哭又笑,殷勤的模樣讓人看着十分礙眼。他現在已經後悔沒聽師父的話,將他的七魄收回,將底下的那個姑娘帶回家了。
一直等到蘭竹把飯吃完,褚聽那個穿白衣服的男子還要帶她去散步消食,他再也看不下去便伴着一聲響雷出現在一個房頂之上。
一聲雷鳴成功的驚住了正要出去散步的兩人,整個莊院的家丁丫鬟也都跟着聚集在響雷炸開的地方,白玉堂看看他被響雷炸開了一個大洞的房頂,順着房頂冒出的煙塵,他纔將目光打在那個飄在他房頂之上的男子身上。
這是一個丰神俊朗的男子,他周身令萬物臣服的威壓,這種熟悉的感覺,讓白玉堂想到了當日那個附在展昭身上的仙尊。白玉堂看着那個男子面色不善的道:“閣下着陸的方式太着急了,五爺家的屋頂可不是任人隨便炸的,不過念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五爺允你道個歉,這事就揭過了!”
褚並沒有理會白玉堂的叫囂,而是對自他出現便一直看着他的蘭竹道:“姑娘可是修習仙術?”
“嗯。”蘭竹點點頭。
“姑娘可是想要更強大的力量?”
“要。”蘭竹依舊點點頭。
褚見了蘭竹的態度,他欣慰的微笑道:“姑娘可要長生不老,九重雲霄下望人寰?”
蘭竹看着褚輕啓的薄脣,她差一點就下意識的點了頭,突然眼前的人就變成昨夜坐在林子中一直朝着她笑的人,一句話便脫口而出:“他也能長生不老嗎?”
褚便是趁了他的七魄將她逼離,心如死灰的時候,爲情所傷,這個時候她不該斷絕七情六慾,一心修行嗎?沒想到她如今還想着他,見了她看向他詢求的表情,褚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那我也不要長生了。”蘭竹說着低下了頭,剛剛見到那個站在半空中的人的那種奇怪的感覺也淡了下來。
褚見蘭竹不再看他,面色微裂,方纔她看了他還那般投入,難道他的皮相真的不如他的七魄?“姑娘可以考慮一下,本尊隨時靜候佳音。”褚說着袖手一拂,一個穿着紅繩的貝殼便出現在蘭竹面前:“姑娘想通之後,便對着它說出本尊的字便可。”話音方落,屋頂上就沒了褚的身影。
白玉堂瞪着空蕩蕩的屋頂,愣了片刻他才罵道:“什麼狗屁尊者,炸了你爺爺的屋頂不道歉也就罷了,莫名其妙說一通,還想拐騙爺爺的六妹!幸虧爺的六妹機靈沒上你的狗屁當!連個字都不敢留下,就灰溜溜的跑了!別讓爺爺再看到你!”
白玉堂說完之後,手指往天上一指,緊接着又是一道響了,他的房間徹底成了渣渣……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感謝嫵媚s一連四天的地雷,本來在寫虐就有點沒信心,還感覺展大人有點ooc了,多謝嫵媚s的地雷,和清寒、夢情爲首的妹子們的評論,才讓影子恢復了信心,不過,還真是好虐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