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竹正阻擋着血雲幡發出的血光的侵襲,沒想到血雲幡竟然突然將展大人緊緊地裹了起來,而且正向展大人侵襲的血光不僅沒了,展大人的鮮血卻順着手背都進入了血雲幡之中。
蘭竹震驚的看着展大人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的傷口,她立即吐出一口氣流向血雲幡打去,可是那血雲幡就像牛皮膏藥一樣,她這一下根本就沒撼動它一點。
看着展大人在血雲幡中掙動,蘭竹急的怒道:“住口,展大人的血你也敢吸!”說完蘭竹才反應過來這根本沒用,她趕忙試着調動對戰蛇妖時的氣場。
血雲幡瞥了一眼正在聚集氣場的蘭竹,道:“別白費功夫了,血雲幡一旦被血氣催動,便會緊縛着其身,不吸盡他的精血,你是拿不掉我的!況且,誰叫他剛纔抓着老子,老子不吸他吸誰!”
“你!”沒想到血雲幡竟然還會說話,不過它說得話卻令蘭竹氣極:“吸!我讓你吸!”蘭竹氣得摸了腳上的紅拖鞋就朝着血雲幡砸去。
這純屬打不過別人,扔了東西泄憤,想到自己扔的東西連砸都砸不到人家,蘭竹罵自己蠢貨,有時間做這些無用功還不如快點將它打走!想着蘭竹又開始調動那股氣場。
可誰知蘭竹扔出去的那隻紅拖,竟然順着袖口被血雲幡吸了進去!
“呃!咳咳!”突然有異物卡在喉嚨,血雲幡一陣猛咳。
本來還精神抖擻的血雲幡突然劇烈的抖動了幾下,便在展大人手下蔫了下來。
“誒?”正準備對付血雲幡的蘭竹,看到它突然變成這個模樣,不禁疑惑出聲。
聽着血雲幡聲嘶力竭的咳嗽,蘭竹左右找不到自己扔出去的那隻紅拖鞋,該不會是被她的拖鞋卡住了吧?想到此處,蘭竹立即得意的笑道:“嘿!叫你吸,噎着了吧!吃壞肚子了吧,展大人的血你也敢吸,活膩歪了你!”
血雲幡許久未喝過人血了,這次好不容易開了葷腥,竟然被東西卡住了喉嚨,咳咳不出,咽咽不下!人血的味道像罌粟一般吸引着它,此刻又聽到蘭竹的話,血雲幡心中一氣,又發起紅光來。
了空本來坐在地上誦經,卻發覺血雲幡不再吸食人血,他立即起身向那個突然出現的官差走去。看着失去了紅光的血雲幡蓋在那官差身上,了空試探着伸出手去,那血雲幡又突然發起了紅光。
了空立即將圍上來的衆人隔開道:“不得上前,血雲幡見血着身,此時打斷必遭震傷。你們也都看到了,血雲幡見血噬人,它會吸盡人之精血,令人形同槁木。你們還是儘快離開,在這之前我會替你們攔住它。”
了空說完跟着趕過來的澄因小和尚不願意了,立即喊道:“師父,我不要你和他一樣!”
了空沒有搭理澄因,對着那些蒙面人道:“還等什麼!還不快走!”
了空大師話音剛落,血雲幡一陣抖動,展昭那隻被血雲幡吸食的乾癟的手露了出來。
展昭神志恍惚間覺得自己受傷的那隻手劇痛難忍,火燒的灼痛感順着小臂漸漸蔓延開來。模糊的聽到了了空大師的隻言片語,他知道自己已是無法再阻攔這面幡旗了。於是他左手抓緊血雲幡,將血雲幡向下一拉,便將他那隻被吸盡精血的右手露了出來,希望如此能讓他們儘快離開。
圍在外面的人看到那隻駭人的手,心中一驚,立即有一名武師對連彩雲道:“姑娘,我們還是快走吧,下次再找機會也不遲。”
連彩雲聽了立即道:“怎麼,你怕了,爲了浩雲……”
了空趁連彩雲說話之際敲昏了她,對她的手下道:“快將她一起帶走!”
見那些蒙面人走遠,了空鬆了口氣,對身邊的澄因道:“澄因,如果此次師父不幸……”
“師父您看!”不等了空大師說完,澄因立即指着血雲幡打斷了他的話。
“恩?”了空疑惑的看着血雲幡,只見這血雲幡雖然還發着紅光,但是它並未再吸食人血。
蘭竹看到血雲幡再次發光也是如臨大敵,暗罵自己嘴臭惹怒了血雲幡,可是她捏着拳頭等了半天也沒見血雲幡有動作,才知道它是乾打雷不下雨,不過這次她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拋開血雲幡不管,蘭竹立即低頭看向展大人的手,原本骨節分明的手,現在暗紅而乾枯,從手指一直到手腕的上方,血液被吸食一空。蘭竹扭過頭去閉上眼睛,雙手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了。
忽然想到現在根本不是傷心的時候,蘭竹隔着血雲幡的縫隙看了看昏過去的展大人,又立即雙手抵在展大人的袖口發力,同時低頭湊上去在他手背上吻了起來。
雙脣碰到的不再是溫潤的肌膚,而是粗糙的像老樹皮一樣的沒有半點溫度。忽然一陣酸意涌上心頭,憋在眼皮裡的淚終於涌了出來。這是蘭竹卻顧不得礙事的眼淚,仍是埋頭向着展大人的手掌哈氣。
展昭恍惚間全靠手上的傷痛來維持最後的清明,可他突然感手背上有一陣暖意,慢慢的舒緩着手上的劇痛。突然又感到手掌傳來一陣涼意。
展昭左手支起半趴着的身子,擡頭便模糊的看到自己右手手掌處的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
似乎捕捉到了什麼,情急之間展昭對着自己的右手道:“你……是誰?”
聽到展大人虛弱的聲音,蘭竹心中一驚,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沒有理會,而是繼續爲他療傷。
展昭擡着頭等了一會,那裡並沒有人迴應他,最終還是失望的昏迷過去。
了空聽到官差模糊的聲音,他立即拿起蓋在官差身上的血雲幡。見這名官差只是露在血雲幡外面的手被血雲幡吸食了精血,了空心中一陣驚奇,當他又看到這位官差的手在自動復原的時候,他已經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了空想着他與包大人的相約,也不知現在他走沒走。想了想了空還是背起昏迷的官差,如今只有先到涼亭碰碰運氣,人若不在,他們再去開封府。背好官差後,了空對澄因說:“走,我們去見包大人。”
包拯坐在亭子裡等着心頭翻騰的血氣平復,公孫策向亭外望了望還不見展昭回來,立即擔心道:“大人,展護衛去了那麼就還沒回來,是否派人前去查看?”
包拯壓了壓翻騰的血氣,還是沒能說出話來,於是他對王朝和張龍點頭示意,讓他們前去尋人。
王朝與張龍會意,立即向展大人離開的方向尋去。王朝與張龍走出涼亭沒多遠,就見一大一小兩個人遠遠的走來。兩人近前一看,發現那個和尚竟然揹着受傷昏迷的展大人。
兩人忙從和尚手中接過展大人,對着他就是一陣上下打量,見到展大人沒有外傷,兩人才向和尚問道:“大師怎會揹着我們展大人前來?”
了空沒想到這官差竟然是南俠展昭,他對兩人道:“剛纔幸虧有南俠在,才救了十幾條人命,他現在只是昏迷不久後便會清醒。對了包大人還在不在?”
幫王朝把展大人背好,張龍纔對滿臉焦急的了空道:“在,大人一直在涼亭中等候。”
“阿彌陀佛,”了空聽了連忙唸了一聲佛,有人搶奪血雲幡,消除血雲幡的魔性便迫在眉睫,以免又增殺孽。
了空領着澄因跟在王朝和張龍後面,幾人還爲走進涼亭,就被從涼亭內急急走出來的公孫策擋了下來。
公孫策看着王朝背上的展昭,伸出右手便搭在了他的脈搏之上,確認展昭無礙後,他才指揮這王朝將展昭安頓在涼亭中的長椅上。
了空沒想到展昭作爲一個護衛,竟然能讓開封府府尹爲他讓座,更沒想到身出江湖的南俠能得到官府中人如此的關懷。等着衆人將展昭安頓妥當,了空纔對面色深沉的包大人道:“貧僧少林寺了空,投函相約,是想請大人相助,消除血雲幡的魔性。今夜若不是展大人出手相助,恐怕血雲幡又將吸食幾條人命。”
包拯看了看仍是昏迷不醒的展昭,皺眉道:“大師說的是何物,竟能將展護衛傷及至此。”
“便是此幡。”了空聽了包拯的話,將懷中的血雲幡放到涼亭的石桌上,以便包拯端詳。
包拯對着石桌上的黃色幡旗看了又看,只見它與尋常幡旗沒有什麼不同,不禁道:“看來此旗,只是尋常之物。”
了空聽了搖頭道:“不,包大人錯了……”
了空還沒說完,就見到包拯去拿石桌上的血雲幡,可是原本安靜的血雲幡竟然又動了,他立即噤聲防備起來。
“奏凱!”
又聽到血雲幡的聲音,蘭竹從展大人的腰帶後露出頭來,就看到包大人要去拿血雲幡,血雲幡躲到一邊去的情景。蘭竹喜聞樂見的趴在展大人的腰帶上,看着血雲幡狼狽躲閃的樣子。
包拯看着躲到一旁的血雲幡,便知道它不是尋常之物,心下一動,他又抓了上去。
“你奏凱啊,你要做甚麼!啊!表過來!”血雲幡被包拯的罡氣驚醒,一邊語無倫次的喊着,一邊躲着包拯伸來的手。可在石桌上怎麼也躲不開包拯的手,於是血雲幡驚叫一聲,跳到桌子下面。
確認自己終於安全了之後,血雲幡才長鬆一口氣道:“煞死老子了!”然後又沉睡過去……
包拯被飛到地上的血雲幡驚得後退一步,看着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血雲幡道:“此旗果真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