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聽了公孫先生的話,他騰的一聲站起身來,過大的動作撕裂的身上的傷口,他渾不在意的蹙眉問道:“先生,蘭蘭她……怎樣了?”
氣怒的話方說出口,公孫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挑眉看着展昭緊張的樣子,突然想到了大人的一句話,“法非無情,爲大愛而晦之。然而,有情之人,行無情之事,那纔是刻骨銘心之痛。”,心思一轉,公孫策便望向窗外無盡的黑夜道:“她在百里坡。”
她還在百里坡!展昭聽了心中一驚,差點站立不住又坐回牀上。她說要走的遠遠的,她說他若再說了不算,她就會離家出走,可她從未說過不能相忘於江湖。
回想起密林中那抹慘烈的笑容,展昭再也無法冷靜,怕她想不開做傻事,或者……她已經做了傻事,展昭強行運起輕功,步伐急促而散亂的向門外走去,然而就在他的手剛剛觸碰的房門的那刻,卻聽到公孫先生冷淡的語氣自身後傳來。
公孫策見展昭須臾之間便到了門口,知道他又在強行運功,到百里坡一路半個時辰的路程,他非殘廢了不可,於是他在展昭開門之前搶先一步道:“現在知道緊張了?已經晚了。”
晚了……難道!展昭雙眼一睜,他目眥欲裂的瞪着眼前的房門,忽然強行提起的內力一茬,他一口鮮血噴在房門之上,他想要衝破房門,想要去再見她最後一眼,他想親口對她說對不起,想告訴她其實他也不想違背對她的誓言,見到她傷心他更是無法言語的自責心疼,他想告訴她其實他是不想她被衆多妖魔分而食之才支走她的,他怕他沒有能力保護她……
他發現他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一切只因那個總站在他身旁的姑娘,他才能她在他身邊時在他選擇守護着百姓的青天之後,還能想着將她的人生一併活過,代她一起爲世間撐起一片天,原來只因爲那個總站在他身旁不離不棄的姑娘,其實一直都是她在守護他……
他想要立即便出現在他們分離的地方,找回那個一無所求的傻姑娘,可他用盡了力氣也只能看到破門而入的張龍模糊的身影,耳邊遠遠的回想起了那道悅耳的聲音“對!泥塊把解藥交出來,表讓展大人生氣,唔?……”,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我這就走,走的遠遠的……”,這是他最後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此後再也沒有了……
公孫策一聲斷喝將剛打發走季小姐的張龍嚇得奔了進來,卻不料看到強撐着精神卻眼神萎靡下去的展昭,他驚得連忙幫公孫先生將展昭扶到牀上,看到展昭似乎比昨晚更慘的情況,他焦急的問道:“公孫先生,展大人這是怎麼了!”
公孫策沒時間理會張龍的問話,他連忙取出銀針不敢懈怠片刻的爲展昭施針。昨晚他用九穴飛針穩定了展昭的傷勢,不想如今他又強行運功還走岔了氣,情況不之前更加嚴重了。
張龍見公孫先生面色嚴峻,他也不再問話,只在一旁擔心的看着,一邊擔心還一邊想着蘭竹姑娘,如果蘭竹姑娘在,展大人說不得昨晚就已經好了,還有那個留在這裡照顧展大人的季小姐,他本能的不喜歡她,尤其是她還時不時的想走進展大人,她難道不知道展大人已經是蘭竹姑娘的展大人了嗎?
褚在離開蘭竹不久後,便到了他七魄所在的地方,看到他的七魄羸弱的躺在牀上,他不禁皺起了眉頭。這麼弱小的身軀,連一個三千多年的妖怪都打不過,他又怎能保護得了她。
雖然褚不知道在他閉關期間,她跟着他受了怎樣的苦,但是昨夜她傷心欲絕的情景他卻是歷歷在目。想到自己初時見到她的場景,褚又看了看下方的虛弱的七魄,他雙手指節輕翻,片刻的功夫一個結印便出現在他胸前,他雙手向前一推,無形的結印便打在了他的七魄身上。
展昭昏迷之中便覺自己身體一輕,身上叫囂的傷痛全無蹤跡,他心中一驚緊接着急切的睜開眼睛,肯定是先生和他開了個玩笑,蘭蘭她其實還在,她捨不得他,她正在爲他療傷。
可是,展昭睜開眼正想與蘭竹說話的時候,入眼的卻是公孫先生正面色嚴峻的爲他施針,哪裡有她的身影。眼神一暗,展昭卻沒有感覺先生下針的痠疼,突然他詫異的看向屋內的公孫先生和張龍,然後自牀上坐起身來,展昭瞪眼看向仍然躺在牀上的那個人,他,他也死了嗎?
覺察到自己變成了遊魂,展昭輕聲的在牀上喚了一聲“先生”,然而公孫先生先生並沒有聽到他說話,仍是繼續爲躺在牀上的“他”施針。沒想到他竟如此去了,展昭試圖阻止施針的公孫先生,既然他已經死了便沒有施針的必要了,可是公孫先生拿着銀針的手卻直接自他手掌心穿過……
面對自己的死亡,展昭受到的衝擊不可謂不大,劍眉緊蹙,閉着的眼睛掩去了心中所有的情緒。再睜開眼時,展昭的目光仍舊清亮,他平靜的起身下牀,等待着話本中所謂的牛頭馬面,來將他引走。
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公孫先生仍在爲牀榻上的“他”療傷,張龍依舊焦急的等待,他的魂魄卻仍未消散。魂魄不散,展昭平靜的心忽然又激盪起來,他可以去看看蘭竹,去見見大人,陽間的事物他無法觸碰,可妖物他還是可以阻擋一二的。
心中想着,展昭再看一眼公孫先生和張龍,便轉身離開,可當他方離開自己的身體七步之遠,他腦海中便一陣眩暈,緊接着他便出現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周圍流竄着瑩白色的光輝,讓他感覺十分舒適……
白玉堂提着劍打開門就被遊魂般的蘭竹嚇了一跳,他看着在他門外晃悠的人不禁頭疼到:“六妹你怎麼起這麼早,你這是想嚇死五哥啊!”白玉堂說着看看蘭竹身形,見她在他門外轉悠的同時,竟然使得展昭那燕子飛的功夫,功力雖然不敵展昭,腳下卻也如貓掌上墊了肉墊般,落地無聲,怪不得能讓他一時不察。
由起初的彷徨無措,到最後的淡定自若,在一片蒼白之地打坐的展昭突然聽到了白玉堂的聲音,白玉堂口中的六妹不正是蘭蘭!展昭心中驚詫,他極目向聲音的來源望去,漸漸地穿透一層厚厚的帷幕,展昭看到了白玉堂的面孔。
忽然想到了什麼,展昭心中喜極,他順着白玉堂的目光看去,正看到蘭竹面色微急的側顏……
蘭竹見白玉堂終於起來了,她快走幾步走到他身邊道:“五哥你可是說過教我武功的,我可是一早就在這兒等着你了!”
白玉堂看看外面的天色,他有早起練功的習慣,現在也不過寅時三刻,白玉堂不禁問道:“姑奶奶你是幾時起的!這麼早對身體可不好。”
“我昨晚一直在院子裡練習內功,要不然今天我沒法跟你習武啊!”蘭竹一邊說着,一邊迫不及待的拉着白玉堂往他練武的地方走去,她可是一早就打聽好了的,到點她就過來逮人了。
白玉堂被蘭竹拉着衣袖往前走,他聽蘭竹說她竟然一整夜都在院子中練功,他忽然剎住了腳步道:“什麼!你一整夜都沒休息!還是在院子裡練功!夜深露重的這還了得,昨晚是哪個丫鬟看着的!我看她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
蘭竹被白玉堂掙脫了手,見到他面色不善的模樣,她連忙道:“我說五爺您就別生氣了!我修習的功法就是要在戶外進行的!不怪人家丫鬟,她還在外面賠了我一整夜呢,不過我趁她睡着的時候就跑來了。”
展昭見到蘭竹還活着的狂喜被白玉堂一聲驚醒,他聽着兩人的對話,他想到之前他在蘭蘭衣服中感受到的那種令人舒適的光輝,那正是她修煉時所吸收的日月精華。想到那種程度的日月精華,定是她竭力修煉的後果,可是她之前虛耗過度,根本就不能過度修煉,暗恨自己大意,竟然連附身到她衣服中都一無所覺。
“那也不行!”白玉堂根本不吃蘭竹那一套,他看着她單薄的身子道:“練什麼武功這麼着急,要整宿不睡!你現在快給五哥去休息,否則休想讓五哥教你功夫!”
正要開口說話的展昭又聽到白玉堂的嚴厲而關切的聲音,他心中五味雜陳,他對她的關心竟連白玉堂都不如……
蘭竹聽了白玉堂的話,她眉眼一低道:“好啊,你不教我,我就去找那個什麼神棍,說不定我還真能一蹴而就呢,再說,我本身修煉的功法,修煉一整夜比睡上一覺還有精神呢!”
白玉堂一聽蘭竹要去找那個神棍他便急了,又聽了蘭竹後面的話,他半信半疑的瞅着蘭竹,見她臉上的確沒有疲憊之色,知道蘭竹她非習武不可的決心,他只能不情願的道:“五哥看你倒是挺有精神,那我們一起去吧。”
展昭在蘭竹的肩上,看着她與白玉堂並肩走着,回想起她方纔的話,她對他卻從未有過這樣的語氣,不是軟語相求,便是一味妥協,哪有如此堅決而又不容拒絕……
謝謝竹清寒和嫵媚s的地雷!!
影子掐指一算,似乎就要到中秋佳節了!影子也要爭取我們的蘭蘭和展大人早日團圓!!甜甜蜜蜜共嬋娟!!!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