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十二章 勸嫁
既然是西傳喚,溫婉自然是要的。【 木魚哥 ——更新最快,全文字首發】慎重起見,請通傳的嬤嬤稍坐一會,她進房去換身衣服。換好出門的時候,溫嫺過來了,與溫婉相攜一道過去陪西王妃用膳。
“王妃性情和善,極好說話。她久聞你的才名,更知你蒙大長公主收爲義女,所以聽聞你過來小住,便想見你一面。無非是尋常說話,不要過於拘束。”
溫婉點點頭。見到西王妃後,方纔知溫嫺所言非虛。西王妃確實是個面目慈善的貴婦人,談吐高雅得體,修養儀態極好。雖是第一次見面,卻讓人全然覺不出拘謹,親切得像彷彿是自家的長輩一般。
一起用過飯,王妃還留溫婉坐了一會,說的大抵是喜好、平日裡行事之類的家常話。臨走前,還送了溫婉一個玉鐲。看着那晶瑩剔透的鐲子,溫婉無端地想到了當初姑姑溫筱送她的那對玉鐲,心中躊躇着沒敢接。溫嫺從旁提點她收下,溫婉也不好直接拂了西王妃的一番好意,謝過之後,將鐲子收到懷中。
第二日午後,溫嫺過院來陪溫婉閒坐,說道:“再過一年,婉兒在國學府的學業學滿,便要去考尚院了罷。以婉兒的學識,加上大長公主的賞識提拔,進入尚院必非難事。只是,作爲一個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婉兒明年便一十六歲了,這個終生大事,理應爲自己打算起來了。”
溫婉說道:“嫺兒姐姐,我與皇上有過約定,這兩年不談婚嫁,他會幫我在大長公主面前說情的。”
“那兩年後呢?”溫嫺追問道。“所謂聖意難測,今日你是,難保來日不成階下之囚。理應趁此機會讓皇上與大長公主爲你賜婚,以你今日身份,必能有個好的歸宿。來日是否有變,還尚未可知了。”
溫婉知道溫嫺也是爲她考慮,如今她的身份被大長公主擡了上來,此時出嫁,必是正室。她若在蘇政雅這件事上再糾結下去,大長公主一怒之下,將她廢黜出去,也是尋常。“實不相瞞,嫺兒姐姐,我與蘇政雅已有白頭之約。”
“你們如今都已經是兄妹了,還談什麼白頭之約?”溫嫺有些驚愕,事到如今,溫婉竟然還會有如此想法。
“嫺兒姐姐你不知道,蘇政雅若不是顧忌到我們溫家的立場,在兄妹這件事上,以他的性子,誓會抗爭到底。當日他在大長公主面前直言,她要堅持收女,他也認了。但他將終生不娶,與妹妹相守到老。那番話,感我至深。他如此待我,我也必全他一番真情。”
“唉,你啊,在想些什麼!”溫嫺無奈地說道。“你想着不嫁,大長公主豈能看着你不嫁。到時候,隨便將你指婚,你也是連個‘不’字都說不了。”
“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婉兒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麼在這件事情上,就看不開?”溫嫺苦口婆心地勸道。“看大長公主的駕勢,就是不願見你與那小霸王好。而且現在你們兄妹名義在身,即使將來他甘冒之大不韙娶你,這期間的路也難走得很。他若對你一直真心到老倒也罷了,萬一事過境遷……女子總比不得男兒,到時候你無所依託,又一身罵名,唯恐天地再大,也將無你的容身之地。”
“我知道嫺兒姐姐是關心我,只是我暫不作二想,此事還是不要再提了罷。”
溫嫺又好言勸慰了一番,溫婉始終聽不進去,她頗有些無奈。隔日,世子出門會友,溫嫺喚了溫婉過去陪她說話。溫婉見她面容蒼白,神情倦怠,關切地問道:“嫺兒姐姐怎麼了,生病了麼?”
溫嫺嘆着氣說道:“還不是因爲你的事情,這兩天吃不下,睡不好,讓人好是擔心。你說你呀,任誰不好,偏是那蘇政雅。若是讓知曉你這一番心思,更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了。”
溫婉愧然道:“讓嫺兒姐姐擔心了。只是婉兒已經長大,會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嫺兒姐姐不要太介懷,倒是嫺兒姐姐和世子之間……”
“還是老樣子。他性情如此,也別無辦法。”溫嫺說着,攏了攏衣領,說道。“天又有些寒了,我讓人去取些青梅酒來,我們稍微喝點,暖暖身子,再說些體己話。”
溫婉點頭說道:“姐姐若是再揪着我的親事一直說,那我可要回房去的。”
溫嫺笑笑說不會了,吩咐丫環去取了酒來。青梅煮酒,酸意盎然,加入一些白糖,梅的酸甜藉着酒香盪漾開來,入口生津,通體舒暢。溫嫺說起了府中的事情,西王是世襲的皇爵,自來不多論政事,地位尊貴又不爲所忌。朝中縱然有再大的風雨,西王府也不會起多少波瀾,只是如今被西王爺的病這個大陰影籠罩着。
溫婉安慰了幾句,溫嫺轉而又提起溫媛的事情:“當初想着以媛姐姐嬌蠻的性子,皇宮或許並不是個好去處。不曾想到,倒是我們多慮了。或許這便是所謂的吉人自有天相吧,如今她不僅貴爲國母,更是身懷帝裔,若是誕下皇子,聖寵更是不在話下,豈是我所能望及的……”
溫婉知道她必是思及自己多年未有子嗣,心有戚然,便引開話題,說起毓心公主的事情來。溫嫺與公主的關係也算不錯,聽聞她在遭遇這許多不幸之後,終於得到了她一直苦苦強求的幸福,也是由衷地爲她感到高興。
正說話間,溫嫺的使女進來,說西王妃喚她過去一趟。溫嫺讓溫婉在屋裡稍坐,自己去去就來。溫嫺走後,溫婉坐了一會,便覺得酒勁上來了,有些發熱,便起身去開窗。清涼的晚風迎面拂來,頓時覺得心曠神怡,心神凜然。
“幫我倒杯茶。”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低迷的聲音,沉沉的,有些醉酒般的醇厚。溫婉驚了驚,連忙回過身,便赫然驚見自己方纔坐的位置上坐了個人。從背影看,不是別人,正是世子。溫婉心中暗驚:嫺兒姐姐不是說世子外出會友,今晚不回來了麼?
正猶豫着是否就此悄悄地離開,卻見他伏在桌上,揉着太陽穴,痛苦煎熬的樣子。便倒了杯茶,悄步過去,送到他手邊,轉身便要出去喚丫環進來服侍。杯子在桌上放下的一瞬間,世子感受到了不同的氣息,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溫婉的手,急急地喚了聲:“清揚。”
溫婉抽回手,擡眼看着他微薰的臉龐,說道:“姐夫你喝醉了,我叫人去煮醒酒茶。”
世子苦笑一聲:“我倒是寧願自己是醉了。醉了好啊,醉了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用顧忌……”
“我多想回到那個時候,你不將我喚作‘姐夫’的時候,你還是我的‘清揚’的時候……”
“姐夫,你真是醉了,在胡言亂語了。”溫婉正聲說了聲,便轉身快步出門。“清揚!”世子下意識地跟了出去。兩個人相繼地,看到了正從外邊進得屋來的溫嫺主僕倆。溫婉臉色一僵,連忙說道:“嫺兒姐姐,姐夫回來了,我先回去了。”
溫嫺倒是很平靜地點點頭,吩咐隨侍的使女送溫婉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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