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到折昭如作態,全都大驚失色,露出不解之色。
“阿昭……”陳寧陌發現太晚,喚之不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折昭衝入了火海當中,擔心她的安危之下,不由跌足長嘆。
然她知道折昭這麼不顧一切的衝入火海,肯定有不爲人知的原因,連忙詢問那早就目瞪口呆的才子道:“剛纔你對摺大都督說了什麼?她爲何會突然獨自一人衝了進去?”
那才子早就已經看傻了,聞言回頭,當見到詢問自己之人乃是當朝集英殿大學士陳寧陌的時候,臉上重新浮現出了激動之色,結結巴巴的言道:“陳學士……折大都督問我崔文卿何處去了……我告訴她或許崔文卿已經衝入火場救火,然後折大都督就如瘋了一樣,也是衝進去了。”
“什麼,崔文卿在火場裡面?!”陳寧陌也是勃然色變,罕見失態高聲一句。
怔怔然半響,陳寧陌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提着長裙疾步行至陳軒面前,情急言道:“皇兄,折昭和崔文卿都在火場之內,也不知道情況究竟如何了,還請你速速下令調滅火營過來,確保他倆的安危。”
陳軒皺眉言道:“寧陌,你可知朝廷滅火營乃是確保皇宮之用,沒有官家的允許,可是任何人都不能調用,況且尚善坊本就有軍巡鋪,應付此等火勢完全足夠。”
陳寧陌口中的滅火營隸屬於火政司衙門,乃是大齊立國之後,齊太祖鑑於唐朝末年一場火災燒了整座大明宮,從而專門設立。
這支滅火營雖然人數不多,然裝備人員都是非常精良,一般來說,只爲護衛皇宮。
城中尋常的這些火災,則是交給由軍巡鋪負責。
聽到陳軒此話,陳寧陌露出了幾分急態,搖頭道:“不行,若是崔文卿和折昭陷身火海,不幸身亡,可是朝廷的損失,我這就去找官家,你給我備馬!”說完,神態竟是不容忤逆拒絕。
陳軒還是第一次見到向來雲淡風輕的陳寧陌變作這般模樣,愣了愣之後,也無法拒絕,連忙點頭允諾了。
片刻之後,僕役牽來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
在所有人的感覺中向來柔弱不堪的陳寧陌,走到馬邊猛然一撩長裙,竟是輕捷利落的翻上了馬背,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直看得衆人目瞪口呆,顯然難以想象。
陳寧陌端坐馬背,沒有半點的生疏猶疑之感,手中繮繩一提,駿馬長嘶人立而起,就這麼原地轉得半圈,前蹄落地之後又是狂嘶一聲,風馳電騁般的去了。
見到周圍人愣怔的模樣,陳軒卻是一笑,環顧左右頗覺得意的言道:“太祖皇帝馬上得天下,你們以爲我陳氏子孫都是善文不善武麼?本王這位皇妹啊,馬上功夫可是絲毫不遜於官家以及本王。”
衆人這才恍然醒悟,全都露出了讚歎之色。
正在折昭衝入火場尋找崔文卿,以及陳寧陌縱馬而去前往皇宮請求滅火營的時候,崔文卿正與司馬薇兩人偷偷摸摸的來到了位於謝府東北角的月門洞外,等待着君若柳的到來。
想及剛纔崔文卿振臂一呼,率領衆士子前去救火,卻又半路溜走的事情,司馬薇好氣又是好笑,言道:“文卿兄,你真是太壞了,那些才子們還當你真的是去救火,若不見你,怕是非常意外吧。”
崔文卿笑呵呵的言道:“這把大火明明就是高能他們所放,我們前去救火豈不是笑掉他們的大牙?至於那羣才子,呵呵,一來熱血奮勇,二來想以此博得謝君豪的好感,自然屁顛屁顛的去了。”
司馬薇想想也對,不由捂着小嘴笑了。
“哎,大火已經起了這麼久了,這君姑娘怎麼還沒出來?”崔文卿嘆息一聲,自是有些望眼欲穿了。
司馬薇皺眉道:“也許是因爲有什麼事耽擱了吧,但願不要出現什麼意外。”
話音剛落,突然不遠處的走廊轉角閃出一人,青衣青帽作小廝打扮,正是女扮男裝的君若柳。
見她終於到來,崔文卿長吁了一口氣,望了站在旁邊的司馬薇一眼,也看見了她眼中的欣喜之色。
君若柳快步行來,微微有些氣喘,上氣不接下氣的言道:“對不起……崔大哥,時才婢女們看得太緊,我好不容易纔脫身,讓你們久等了。”
崔文卿笑言道:“只要你到了,我們再是久等也沒什麼,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君若柳點點頭,正要與崔文卿、司馬薇一道舉步離開,突然圍牆上人影晃動,卻是有人翻過圍牆,從天而降,高聲一句:“賊子哪裡走!”已是落地擋在了三人面前。
此話恰如晴天霹靂,頓時讓崔文卿三人呆愣當場,在那一刻,周身上下的血液也似乎凝固了。
再看來者,頭戴黑紗羅襆頭,一身紅邊黑底皁衣,腰間一把闊邊錯銀手刀,整個人威風凜凜,恍若天神,正是洛陽府捕快的裝扮。
霎時間,崔文卿額頭滲出了涔涔汗水,心頭一時怦怦大跳,望着那威風凜凜的捕快膽戰心驚的開口道:“你……”一言未了,忽地看清楚了那捕快的長相,登時不能置信的睜大了雙目,訝然道:“啊?是你?”
聞言,那捕快也是一怔,看到眼前之人乃是崔文卿之後,驚訝更盛,不敢相信的言道:“崔文卿,你爲何在這裡?”
司馬薇一頭霧水,納悶道:“文卿兄,你與這位捕快認識?”
崔文卿立馬鬆了一口氣,搖着手哈哈笑道:“什麼捕快,這位可是六扇門寧貞副總管,對了,寧姑娘,今日你爲何會穿上捕快的衣服?”話音剛落,這纔想起折昭曾對他說過寧貞犯錯受罰,被官家貶官罰去洛陽府當捕快,頓時露出了尷尬之色。
寧貞回過神來,長吁出聲,口氣淡淡的言道:“此乃在下咎由自取而已,況且成爲捕快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輕鬆。”此話落點,唯有心裡明白,是多麼的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