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陳寧陌露出了饒有興趣之色,美麗的俏臉上也是盪漾開了一絲笑意,依照她的崔文卿的瞭解,事情只怕不會是那麼簡單吧。
果然,崔文卿沒有絲毫侷促慌亂之色,更對周圍一切的嘲笑之聲,戲謔之言渾不在意,鎮定自若的開口道:“司馬小姐,請你先看一下這條裙子,如何?”
“好,如你所願。”司馬薇點了點頭,走上前來從崔文卿手中接過了衣裙,將之搭在了左臂之上,低着頭仔細查看所留下的油漬。
這條裙子司馬薇穿過很多次,也是非常熟悉,對於布料的暗紋花路,也記得特別清楚。
可見胸口之處,漿洗得乾淨如新,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污垢油漬,更別提油污所留下了暗漬了。
霎那間,司馬薇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美目,檀口微張露出驚訝之態,竟不敢相信崔文卿當真把裙子上的油漬洗乾淨了。
見司馬薇神情有異,南明離連忙沉聲詢問:“薇薇,情況如何?”
聞言,司馬薇的嬌軀微不可覺的輕輕顫抖了起來,就這麼過得半響,確認無誤之後,她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粗氣,轉身當着南明離,也當着在場所有學子清晰開口道:“裙子洗的很乾淨,上面沒有留下絲毫的污垢。”
恰如一聲驚雷,原本以爲南明離贏定了的學子們陡然一片驚呼之聲,顯然司馬薇之言大出他們意料之外。
南明離則是瞪圓了雙目,愣怔怔的看着司馬薇,少頃方纔回過神來疾聲道:“不可能,薇薇,你可有看清楚?”
司馬薇苦澀一笑,頗爲無奈的點了點頭。
南明離心頭一緊,連忙上前從司馬薇手中奪過長裙,仔細觀看,待看到司馬薇所言非虛的時候,一張臉陡然就變得蒼白無比,拿着裙子的雙手也是輕輕顫抖了起來。
司馬薇看了愣怔中的南明離一眼,不禁輕輕一聲長嘆,望向正平靜笑着的崔文卿,輕輕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崔文卿悠然笑答:“給你說了,自然是洗乾淨了還給你,還能有甚。”
司馬薇顯然不滿意他模模糊糊的回答,貝齒輕輕一咬紅脣,蹙眉言道:“綾羅綢緞沾上油污不可清洗,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崔兄居然能夠將上面的油污洗乾淨,實在顛覆了常識,難道你就不該解釋一下麼?”
聽到司馬薇的話,不少圍觀學子也是紛紛點頭,看着崔文卿靜待答案。
崔文卿失笑道:“我說司馬同學,你不是都已經調查清楚了麼?”
司馬薇一愣,訝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崔文卿衝着她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言道:“呵,給你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我是買了幾斤豬油回去,用豬油給你把衣服洗乾淨的。”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顯然都震驚於他的話語。即便是陳寧陌,也露出了一個驚愕之色。
豬油洗衣實乃聞所未聞,而且豬油本就是油脂,用之洗衣不是越洗越髒麼?這崔文卿說的是什麼瘋話。
司馬薇俏臉一沉,冷笑道:“崔兄不願意實言相告也就算了,何須這樣胡言亂語一通。”
崔文卿雙手一攤,笑道:“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咱們言歸正傳,哎,南兄啊,你什麼時候道歉呢?我們等着哩。”
此話落點,南明離頓時面紅如血,怒視崔文卿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拳也是攥得緊緊的,顯然正隱藏着極大的憤怒。
他南明離是什麼身份,可是高高在上的工部尚書南功傑之子,國子監內排的上號的風雲人物,眼下居然要當衆道歉,且還是向着一個又胖又窮又是低賤的貢生道歉,當真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況且如此一來,他更是丟盡了顏面,只怕今後不少人都會暗自嘲笑他。
故而這歉一定不能道。
心念及此,南明離深深吸了一口粗氣,淡淡言道:“崔兄,咱們倆打個商量如何?”
“南兄請說,在下洗耳恭聽。”崔文卿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卻讓南明離恨的是牙癢癢的。
“崔兄啊,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過去的事情不如就讓他過去,這件事到此爲止,從此我南明離也絕對不會找你的麻煩,不知你意下如何?”
“聽南兄的意思,是準備不想道歉呢?”
南明離頷首道:“不錯,崔兄,在下敬佩你急公好義,不畏強權的勇氣,但這種勇氣一定不能成爲書生意氣,說句不好聽的話,我的道歉高能受得起麼?你也不要爲了一時快意,害了他。”
崔文卿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道:“這麼說來,南兄是在威脅我了。”
南明離冷冷言道:“在下並非威脅,只是在與崔兄講道理。”
“哈哈,好一個講道理。”崔文卿揶揄一笑,嗓音突然高亢了些許,“南明離啊南明離,不要覺得自己乃是官宦之家出身就了不起了,就可以欺負如高能這般的貢生,在這裡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不管你今後想要如何,今天我崔文卿對你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你想要就此逃避,也是不可能!”
南明離臉色一沉,冷聲道:“這事……當真沒有商量?”
崔文卿頷首道:“種下的因,結出的果,在你當衆狠狠扇了高能的時候,就註定了今日的結局,況且你我還在國子丞面前有過約定,難道還要欺騙國子丞不成?”
衆目睽睽之下,自覺理虧的南明離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鐵青着臉石頭般沉默了半響,這才猛然點頭道:“好,道歉,我給你們道歉了行不行!”
崔文卿笑道:“南兄果然爲信人,高能啊,過來把耳朵豎起,聽聽南兄是如何向你道歉的?”
見崔文卿果然讓不可一世的南明離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高能又是興奮又覺擔心,湊到崔文卿耳邊一臉不確定的問道:“崔大哥,我們當真要讓他道歉?”
崔文卿肯定點頭道:“對,難道這還有假,不用怕,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