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漲出息了。”
趕回了中國,趙亞寧直接就衝到了國家隊的訓練基地。更衣室裡,趙亞寧的話說的十足難聽。但是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敢於反駁一句的。雖然這些人大部分歲數都比他大,但是趙亞寧現在的地位,他們誰都比不了,趙亞寧說話的時候,他們誰也不敢吭聲。
“烏茲別克斯坦——這他媽的是一個什麼破爛玩意兒,你們都敢輸球!下次你們準備輸給誰?馬拉西亞?菲律賓?馬爾代夫?泰國?你們踢得過誰!”
趙亞寧的火氣,依然沒有消去,“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種比賽,這種對手,你們竟然輸了?日韓沙伊,這幾個對手,你們踢不過,我不怪你們。他們實力強,我來擔着,踢球的時候,我回來帶着你們踢。但是他媽的連個烏茲別克斯坦,你們都踢不過!”
“小趙,我能說句話麼?”郝大炮畢竟還是資格最老的,他知道,這個時候,得是他出面說話的時候了,“這次輸的確實有點可惜了……不過小子們也都努力了……”
“郝哥你別替他們打掩護,他們是什麼玩意兒,我還不清楚麼?體力訓練停了?還是臨到比賽又出去快活去了?比賽到了,少快活兩天死的了麼!”
“小趙,彆着急。這裡面,確實有原因。”郝大炮開口說道,“咱隊伍裡現在沒人啊。你出去了,邵佳宜,曲博,孫翔也都在國外,孫繼河,趙軍哲又偏偏這個時候傷了,這樣的情況,半個國家隊都是空的,還怎麼能踢的贏?”
“就算是隻剩下了鄭哥和李哥,保平也不難吧?”趙亞寧問道,“咱中國隊的前場,我也不指望了。但是後場的防守,在亞洲也算是一流的了,怎麼連一場平局都保不住了?”
“你這次來了,見到大頭了麼?”郝大炮冷笑道,“他現在不在國家隊了,他攤上事了。”
趙亞寧皺起了眉頭,仔細問了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亞冠比賽的時候,李大頭不知道犯了什麼混蛋,一怒之下,和人打了起來。這件事情,不知道招惹了足協的哪位領導,大筆一揮,下令李大頭國內禁賽一年,同時永久開除出國家隊——而對外的理由,自然是爲了維護中國足球的良好形象,不能讓趙亞寧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中國足球的良好形象,被這樣的低素質的球員搞壞了……
而現在,媒體對於李大頭,也是一陣口誅筆伐,恨不得把他說成是萬惡之源,聲稱中國足球倒黴就倒黴在了這些野蠻,沒有素質,性格惡劣的球員上面。而且他們的話語中,大有不把這些人永久禁賽,國家隊就得完蛋的架勢。
“其實,這事不怪大頭,他是得罪人了……”郝大炮還想解釋一下,但是趙亞寧攔住了他。
“這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管他得罪誰了,我不關心,無非是足協的人唄,都是些小魚小蝦,上不了檯面的破玩意兒亂蹦。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國家隊的主力中後衛,國腳,說開除就開除了,他們哪來的這個底氣!”
趙亞寧回過頭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幫子面色古怪的球員。他猛然間明白了:足協這幫人的底氣,不就是自己麼?
自己給足協帶來了足夠多的成績,足協的上一位領導人,靠着成績,現在都是國家體育總局的副局長了,中國體育的領軍人物無非就那麼幾個,打乒乓球的,都看膩了,統治了多少年的運動,也玩不出花來了。玩跨欄的,好是好,但是那玩意兒實在沒什麼觀賞性,觀衆太少。而也就是籃球足球有人看,有人玩,而比起來姚明,趙亞寧手裡有實打實的成績,這玩意兒總是做不了假的。足球現在出了成績了,成了體育界最爲引人奪目的部門了,不說別的,就憑着培養了趙亞寧這個字號,足協的人們,就威風八面,什麼都不怕了。
“這幫孫子。”
趙亞寧暗自罵了一聲。
這一羣混蛋,真是稍微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啊。難道他們真的以爲,自己強到了足以帶着一羣他們收黑錢收進國家隊的貨色,打進世界盃?那世界盃決賽圈的名額,也未免太廉價了吧。
再大的本事,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國腳動不動禁賽了,這還踢什麼比賽?
離開了國家隊,趙亞寧立即找到了張元。
“張哥,你幫我告訴他們:他們要是想好好玩,我帶着國家隊去踢球。他們要是不想好好玩了,那也好,我乾脆退出國家隊算了!他們沒人把國家隊成績當回事,那又何必拉上我!”
趙亞寧的狠話,讓張元苦笑了,“別說氣話,國家隊哪裡是能說退就退的?而且你也捨不得,說這話,顯得你太幼稚了。更何況,你現在可是在上面掛上名號的人,你要是真的退出國家隊了,那動靜可就太大了。”
“大不了魚死網破,誰怕誰?”趙亞寧冷笑道,“事情鬧大了,死的肯定不是我。”
“我也知道死的不是你,但是那不是辦事的最好辦法。如果說是最好的辦法……”
“我現在不想考慮什麼好辦法。”趙亞寧擺了擺手,“我要求的不多吧?我從來沒有要求過,讓他們給我多好的環境,讓他們花多少錢來搞足球事業,對國內聯賽的事情,我儘量不聞不問,他們收昧心錢,我裝作沒看見——我沒有什麼對不起他們的吧?可是,我就想帶着最好的幾個隊友去踢世界盃比賽,都他媽的不行麼?23個名額呢,七八個人是黑錢進去的,我都能忍。主力都是後門進去的?那還踢個屁啊!”
張元沒有吭聲,他知道,趙亞寧現在有些情緒失控了。實際上,他就是因爲世預賽的成績而生氣。輸給了烏茲別克斯坦,意味着中國隊在剩下來的兩場比賽裡面,必須要和沙特,韓國硬拼,而中國隊遇上日韓沙伊的比賽成績,基本上就是個悲劇。
趙亞寧雖然是俱樂部已經算是功成名就了,但是俱樂部成績和國家隊成績畢竟是不一樣的。在他心裡,還是希望去世界盃那裡逛逛的,哪怕是明知道自己贏不了呢,但是去踢踢球總是好的。
世界盃在球員心中的地位,畢竟是不一樣。俱樂部比賽踢得再多,再好,和世界盃比起來,也總是會讓人覺得,比世界盃的意義要差一些。說到底,俱樂部比賽是爲了錢在踢的,而世界盃比賽則是爲了國家榮譽在踢,出發點不同,意義上就不一樣了。
足球球員——包括趙亞寧在內——大部分讀書都不是很多。他們心裡,善惡都是很樸素的。他們賺錢多,但是畢竟錢不是一切,他們更希望的,是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而爲國出力,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爲值得推崇的一種精神。
趙亞寧自然也是希望有這樣的機會的。被一隻俱樂部的球迷崇拜,又哪裡有被一個國家的球迷喜愛而令人自豪?
可是攤上了這麼個蠢貨足協,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別的足協蠢,也最多是辦事不力。中國足協,這根本就是在自毀長城。
“首先,你最好弄明白了,人家不是衝着你,所以,你也沒有必要那麼大火氣。”張元開口勸道,“其次,足協這次做事雖然有些過分,但是他畢竟是上級領導部門,你翅膀硬了,可以不搭理他,但是你要是還想合作,讓他給你幹活,那你就不能太招惹他了。而且,他們對你一直沒有得罪,你就是養了一條狗,他衝你搖尾巴了,你也不能非打即罵啊。別拿退隊作威脅,一個是沒有什麼威懾力,再說了,跟他們魚死網破,他們不配。”
張元的話,讓趙亞寧軟了下來。確實,足協對他還是不錯的。伸手不打笑臉人,趙亞寧自問自己不是流氓,什麼人都是一頓耳光抽臉,可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而張元說的也沒有錯,他說退隊,實際上就是威脅。但是正如張元說的,退隊動靜太大,和這幫人魚死網破,太不划算了。
“那我該怎麼做?”
“我去對外界說,就說你受傷了。”
張元的話,讓趙亞寧搖了搖頭,“誰信啊?比賽我踢了,遊行我參加了,後面的紀念賽,斯蒂芬的生日,維埃拉的婚禮,甚至摩納哥的使館落成,我都去了,玩也玩了,樂也樂了,到快比賽了,說有傷在身,還這麼折騰啊?”
“你說了,有人敢不信麼?”張元反問道,“他們總不能真的派人來驗傷。就算真來了,你硬說自己疼,他們還敢不信?你要是嚷着去外國檢查去,麻煩的就是他們了。一週以後就比賽,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而且你非得說是比賽傷了的麼?你就說回國之後受的傷,誰能說什麼?”
“那圖個什麼呢?”
“你對媒體,表示一下你支持大頭,然後你就裝病,他們就明白了。”張元說道,“下一場比賽還有一週,他們能夠反應的過來。而就算他們反應不過來,你還可以堅持帶傷上場比賽嘛……鬥爭方法靈活一點,讓他們坐蠟去。”
“這也算是球霸的技能了吧?”趙亞寧反問道。
“當然,還是大號的球霸。”張元點點頭,“至少咱們國內,還沒過出過敢和足協這麼叫板的球員呢。”
“那就讓我來吧。做這個第一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趙亞寧點點頭,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才說話,“球霸就球霸了。太溫順了,他們還真以爲我就是他們養的狗,讓幹什麼幹什麼了。這些傢伙,就缺個惡霸收拾他們一頓!”
很快,國家隊訓練基地裡,傳來了消息:趙亞寧在訓練時,不慎被防守球員剷傷了。
“我不會透露剷傷我的球員的名字的,我不能給我的隊友們製造壓力。”在面對媒體採訪的時候,趙亞寧的態度非常的堅決,“比賽在即,我說不定不能上場了,我不能夠再讓他們發揮不好。這是中國足球的第一次有可能打進亞洲之外的世界盃決賽圈,他們揹負的是全國球迷的希望,是足協領導們的期待,我不能再給他們施加壓力了。”
這句話,雖然是張元教的,但是趙亞寧也能夠理解其中的潛臺詞:壓力不是在球員身上,而是在足球領導身上呢。
“不過,我還是建議國家隊,還是招入一些更加出色的球員。到了賽場上,我們還是要唯纔是舉的,馬拉多納槍擊記者,羅納爾多生活混亂,但是也沒有聽說過,爲此就不召他們進國家隊了。要是我們的球員水平更高一些,傷病的事情,肯定就不會發生了。”
說完了這些話,趙亞寧知道,足協領導會聽的明白的。他們要是真聽不明白,那也輪不上他們當領導了。
而他們是不是會聽話……那就要看看,是自己這個球霸更大牌,還是他們那些領導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