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念無可奈何,便只好用好奇之色問道:“那現在呢?”
林逸嶽這才滿意,他悄聲說道:“現在,任自在身邊有四個化神境界的影衛貼身護送。”
聽聞此語,唐承念一怔,臉色變得嚴峻。
以她如今煉虛境界的修爲,自然不懼比她低一個境界的化神修士,然而,她對明日樓瞭解不夠,自然不能貿貿然出擊,否則不僅打草驚蛇,還容易激怒對方。
現在畢竟不一樣了。
天上的屏障已經消失,對於雲澤大陸的修士來說,化神境界再也不是頂峰,他們又有了突破到更高境界的機會。
唐承念不會認爲只有她一個人有主角光環,這畢竟是一個扭曲了的雲澤世界。
太多的她聽都沒聽過的人物與勢力冒出來,她修爲高,反而要越謹慎地隱蔽自己。
這樣的確憋屈,但唐承念也有苦衷,她不得不這樣做。
撇去她已經坐着火箭將大多數修士甩開不談,且單說四個化神境界的修士做影衛的事。
在現如今的雲澤大陸,除去天賦異稟之人,巔峰的修士仍然是化神修士。
而這明日樓勢力,居然能夠驅策四個化神境界的修士去給一名結丹修士做影衛,貼身保護他?那這的確是大手筆。
若是單看,可能看不出這明日樓有多厲害,但若是拿某人來對比,差距就比出來了。例如,佘疑古城那位背景神秘的城主。在他手下,有三謀士,三十嬰衛,三百丹兵,三千死士,三萬卒修士,說起來很唬人。但是,這裡面的水分卻大得很。三謀士是文職,戰鬥力不高,風遊仙不就隨便抓了一個?而卒修士與死士是馬前卒,棄子,一個意思,也可不論。
真正拿得出手來的,其實還是那三十嬰衛,三百丹兵。有三十個元嬰修士和三百個結丹修士做跟班,這佘疑古城城主已經很了不得,然而,如果想要收拾這些人,只消得動用一個實力強勁的化神修士便夠了。除非是那種一路嗑|藥嗑上來的修士,否則,能夠修煉到化神境界的都有自己的本事,實力不強的水貨,纔是寥寥無幾。
這種人本來就少,再說,任玄御怎麼會給自己的親生兒子派四個水貨呢?
那到底是誰保護誰啊?
而今,他們竟然真的動用了四個實力強勁的化神修士來專門保護任自在,這明日樓顯然很有資本。唐承念有些可惜,剛纔她只覺得那些影衛躲起來很好玩,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修爲,若是她早有準備,一定能好好看清楚他們如今等級幾何。現在麼,他們已經跟着林逸嶽出去了。
想到這裡,唐承念愣了一下。
她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這是因爲太專心思索而導致沒空去管自己的表情。
唐承念回憶了一下,那時在院外躲起來的人,似乎不止四個。
如果其中四個修士是化神境界,那麼其他人呢?
“林家主,您怎麼會知道他們的修爲?”唐承念突然問道。
林逸嶽怎麼可能看得出化神修士是何境界?
林逸嶽怔住,繼而表情不自然地說道:“你知道不就夠了,何必非得執着於是誰說的呢?”
唐承念緊緊地盯着他,道:“我的確非得要知道不可。”
“犟!”林逸嶽無奈,他試着避開唐承唸的眼神,可是她的目光如影隨形,簡直就像是一個背後靈,黏上了,就甩不脫。
“好吧,其實是惜月告訴我的。”林逸嶽不得不回答,說完,他又十分緊張地補充道,“這件事情,你絕對不能外傳!”
“您放心,我不會讓林姑娘捲入這件事裡的。”唐承念也算是給了林逸嶽一個正式的承諾。
聽到唐承念這樣說,林逸嶽便放心了,他原想着找機會囑託,但既然唐承念願意主動這樣說,林逸嶽自然是非常樂意的。
“這事,莫非是您的妹夫告訴她的?”唐承念又問。
“怎麼可能!”林逸嶽毫不猶豫地反駁了唐承唸的猜想,看他的表情,居然還挺生氣,顯然,林逸嶽這是將唐承念隨口問的話當成了侮|辱。
唐承念也不敢頂嘴,她看得出來,林逸嶽的確是恨任自在恨得要死。
“他怎麼可能說?是惜月她自己看出來的。”林逸嶽說到這裡,見唐承念仍然疑惑,便想着,既然說了個開口,索性就說完吧!“當時,有人刺|殺任自在,這四個化神影衛便一齊現身,將刺客活捉,惜月當時就在任自在身邊,是親眼所見。”
“哦。”唐承念敷衍地應了一聲。
以林惜月的修爲,也不可能看得透化神修士的境界,肯定還是任自在告知的。
她的想法其實與林逸嶽微有不同。
作爲一個純粹的外人,在她眼裡,任自在對林惜月的情誼是不缺的,他只是……腦子不好。這腦子不是指智商也不是指情商,說的就是情感理解缺失。唐承念也想不明白,任自在這種長着邪魅狷狂面相的男人,爲什麼從行爲上偏偏是個戀愛白癡?不過,不管他有多少理由,林惜月顯然過得很不痛快。
他不理解愛情,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甚至還察覺不了細節,光有一腔愛意,真是……沒半點用。唐承唸完全可以理解林惜月冷待任自在,不過,她並不會像林逸嶽一樣完全否定任自在的一起,包括他對林惜月的感情。
與之完全相反,她覺得,任自在對林惜月的感情,真是一個很有趣的切入點。
“這四人就出現過一次,就是惜月看見過的那次,不過,我並不知道他們平時究竟在哪裡。”林逸嶽接着說完。
唐承念輕輕地點頭。
她親眼所見,這四個化神修士平時自然是隱藏在林逸嶽身邊。
至於另外的修士,大概是上次刺客事件之後並沒有出手,所以,林惜月纔不知道。
“除了這件事以外,林家主您還知道別的嗎?”唐承念準備多多打聽。
可是,到了關鍵時刻,林逸嶽竟戛然而止了。
“別的?別的什麼?”他認真地反問道。
唐承念沉默了一會兒,道:“除了任自在的影衛,您還知不知道其他事?比如明日樓的勢力範圍有多大,從哪裡到哪裡,核心在何處,做過什麼震驚世人的事……算了算了算了。”
看着林逸嶽呆滯的面孔,唐承念就明白她肯定只能無功而返了。
虧得林逸嶽居然還吊了這麼久的胃口,原來他只知道任自在的保鏢是什麼修爲,數字還錯了。唐承念已經放棄了從林逸嶽這裡打聽消息的做法,恐怕,他只能失望。
於是,抱着滿滿的惡意,唐承念接上了她來這裡落座後說的第一件事。
“林家主,我剛纔不是跟你說,我在外面遇到了你妹妹和你妹夫嗎?”
“是啊。”提起任自在,林逸嶽的臉色就變得一會兒青一會兒黑,難看無比。
唐承念面容嚴肅地說道:“他們是不是要出去逛街?”
“沒錯。”林逸嶽點點頭,這些事情他都知道,唐承念說這個做什麼?
“後來來了兩位姑娘,把林姑娘擠兌走了。”唐承念迅速跳到了重點。
“什麼?”林逸嶽拍桌而起,“誰?”
唐承念無辜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他們一個叫亦憐,一個叫甄薇。”
“亦憐?甄薇?”林逸嶽又坐下了。
他的神情百轉千回一樣,一會兒一變樣。
不久前,他的眼線傳回消息,任自在跟林惜月回到酆都時,就有兩女纏着任自在一起回來,宛若妾室般。可林逸嶽悄悄向林惜月打聽時,林惜月卻又說任自在沒有納妾,他便以爲只是誤會。可如今,這事情居然又翻出來了?那兩女,似乎就是叫亦憐與甄薇吧?
唐承念不管林逸嶽的表情,接着說道:“不過,您妹夫可真是柳下惠一般的人物。”
“啊?”林逸嶽不知道唐承念這是真誇還是揶揄,就接着聽。
唐承念繼續說道:“他把這兩人都訓斥了一頓呢。”
林逸嶽這才露出了少少的滿意之色:“這還差不多!”
“不過,林姑娘早就被氣跑了。”這是亦憐和甄薇來了不久後發生的事,被唐承念提到了此時才說。
把林惜月單提出來講,林逸嶽果然又怒了:“不知所謂!”
也不知道是罵誰。
“任自在把亦憐和甄薇關押起來,又奔出門去追林姑娘了。”唐承念說話也真不怕大喘氣,一個簡單的事情被她說得百轉千回。
唯一的受害人林逸嶽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迎接唐承唸的話了。
這整個故事怎麼會起起伏伏的?
唐承念無辜地回望着林逸嶽:“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見林逸嶽正在壓抑怒氣,唐承念索性把亦憐對林惜月的詆譭一次性講完。
林逸嶽都開始捏桌子了,桌子邊緣已經開始掉木屑。
唐承念挑眉,呀,要熱鬧了?
她當即起身,朝林逸嶽告辭:“林家主,我還要見別的人,便先向您告辭了,等來日有空,我再來拜訪。”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