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念拿出了封印符,將地上所有修士全部封印起來。
“前輩,您這是做什麼?”盛翡訝異地問道。
“不過都是一羣可憐人,沒必要殺。”等她取走萬古英靈燈,再把他們隨便找個地方扔了就是,要是有人非得要回來找公孫烈,那是真:忠心耿耿,她也沒必要理睬。
盛翡不由得默然,看了唐承念一眼,眼中僅存的疏離感,也全部消失。
唐承念沒注意到這一點,說道:“你走吧。”
“啊?”盛翡還沒回過神來。
唐承念忍不住皺了皺眉:“你現在自由了。”
“可是,我還中了毒……”盛翡心裡其實有點不甘願,她忽然不想走了,然而她又找不到理由,想了想,便這樣說道。
“毒下在我的茶杯裡,就是想嚇一嚇你,你那杯真的是普通的茶。”唐承念非常厚臉皮地說道,一點兒欺騙人的愧疚感也沒有。
盛翡:“……”
“行了,快走吧,還愣着幹嘛?小心我改主意。”唐承念笑嘻嘻地說道。
盛翡猶猶豫豫地轉過身,走路滯澀得像是機關擺動。
她不斷地回頭看唐承唸的反應,她發誓要是唐承念一皺眉頭自己立刻就會跑回去。
然而唐承唸的目光卻一直清明,也沒有要動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笑。
盛翡終於果斷地下了決心,那就不磨蹭了,走吧!
誰知道,當她纔剛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唐承念居然宛如一陣風似的跑到了她的身旁,一條手臂摟住了她的腰。盛翡往左一看,便看到了唐承唸的臉,她還半摟着她——真不想放她走?盛翡又是失望,又是後悔。
只是,事情卻並未像她想的那樣發展。
盛翡本以爲唐承念要拉着她一起進那密地入口,誰知道唐承念居然摟着她往天上飛。
“我們去哪裡?”盛翡木木地問道。
“你不是想走嗎?我先把你送出密林。”唐承念居然有空閒給她解釋。
盛翡想了想,問道:“是不是那裡出了什麼事?”
“不算什麼大事,你不用緊張。”唐承念帶着她往密林外飛,一邊說道,“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呢!”
“高個子?”盛翡回憶了一下自己看唐承唸的時候是仰頭還是低頭,接着帶着微微的狐疑看了唐承念一眼。
唐承念無奈:“高個子又不是說我,你放心吧,就算有人倒黴,也是他們倒黴。”
這麼篤定?盛翡簡直想要跟着她去前線看熱鬧了。
不過唐承念這一回依舊看破了她,依舊笑眯眯地搖搖頭,說道:“你不許去。”
“爲什麼?”問完了話,盛翡才恍然自己好像沒資格這樣問。
但唐承念還是回答了。
“你要是去了,萬一被他們抓住,豈不是成了我的累贅?你若是想看熱鬧,躲好了等就是。”
“好。”盛翡簡單的答應,不知道這個字的意思是聽見了還是她宣告自己要去看熱鬧。
總之唐承念往回走的時候,盛翡一直沒跟上來。
這一次,身邊沒帶着盛翡,唐承念整個人輕鬆多了,步伐從容又穩健。遠遠的,她就在那密地入口處看見了公孫烈,這人從面相上看是個桀驁不馴的少年人,偏偏從面容上來看年紀也不小了。不過,背景若是深厚,被人寵成這樣,也不出奇。
一個文弱書生樣的青年人站在公孫烈身旁,身穿白袍,手執羽扇,命爲盧算。
她聽盛翡提起過這個名字,這是公孫烈手下三謀士之一,重要人物啊。
在公孫烈與盧算身邊,還圍着三十個嬰衛,看來這公孫烈的確怕死,走到哪裡都不忘記帶上這三十個高級保鏢。此時,他正與盧算緊張地說着話。
“眼看着這入口已經被髮掘出來了,就差要打開,怎麼那位風先生還不來?”公孫烈有些忐忑地向盧算問道。
盧算搖搖頭:“主公您還是缺了幾分耐心,我們纔剛到這裡,沒有多久,再等等吧。”
“哼!他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教我們等?”雖然公孫烈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囂張,可他還是不斷地左顧右盼,似乎生怕這句話被某人聽見。
盧算看着公孫烈這幅模樣,又搖了搖頭。
自己當初着實太看中此人身份尊貴,還以爲他苦心輔佐,總能成事。不了公孫烈這廝實在是太爛泥扶不上牆,剛愎自用,不聽人勸,嘴巴上說得囂張,竟然還膽小!身邊有三十影衛,三百丹兵,這人竟然還怕死到了這種地步!盧算有些懊悔,決定想辦法脫了這爛局。
正在他思索時,忽然又聽見公孫烈大呼小叫起來。
怎麼這麼多事?他不由得覺得公孫烈很煩,但又想到,難道是那位風先生來了?便趕緊擡起頭,誰知道,他沒見到那位馮先生,卻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子,這少女看起來不出雙十年華,容貌豔麗,只是此女總給他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主公,先看看!”
盧算見公孫烈想從人羣中走出去說話,便趕緊拉住他。
他雖然想脫了這爛局,卻不能教公孫烈在他眼前出事,否則別說脫局,他恐怕連回去都做不到了。
公孫烈煩躁地甩了甩手:“別拉着我!”
“主公!”總是在這種時候精|蟲|上|腦!
盧算也只好忍,耐心地勸說道:“此女出現得太過突兀,指不定是什麼人在暗地裡陰謀算計。主公,您身份尊貴,可不能在這裡涉險啊。”
“哦?”說到命,公孫烈就緊張多了。
比起窈窕美人,他的確覺得命要更加珍貴得多。他點點頭,又用提防的語氣說道,“那就交給你吧。不過你可別自己中了人家的美人計哦!”
你以爲我是你?
盧算狠狠壓抑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從人羣中走出。
“這位姑娘,此地乃是我家城主的私|人地盤,如果您是外人誤闖,還請離去。”盧算先來軟的。
“你家城主?你家城主是哪裡的城主呀?”這個從密林中走到公孫烈等人面前來的女子自然就是唐承念,她如今笑吟吟的說話,語氣婉轉猶如黃鶯,清脆又不失嬌俏。
公孫烈便在嬰衛包圍中笑道:“我正是佘疑古城的城主,怎麼,你是從另一邊過來的?”
他也只是隨口問一問罷了。
食魂密林一邊對着佘疑古城,而它大無邊際,又充滿瘴氣,越往深處走,瘴毒越重,所以,暫時沒什麼人知道食魂密林的那一邊是什麼。
“您怎麼躲在人羣裡呀?”唐承念彷彿是單純好奇。
公孫烈臉一紅:“這怎麼是‘躲’呢?”
但別的理由,他又想不出來了。
唐承念微微一笑,放過了他:“既然這位是佘疑古城的城主,那就去管佘疑古城的事。食魂密林是無主之地,若是因爲你們人站在這裡就說這裡是你們的,未免太說不過去!”
這樣的話本來沒有問題,但對於習慣於對方退讓的公孫烈與盧算而言,此語絕對是挑釁。
“你竟敢這樣說?”公孫烈挑眉。
盧算便走回到人羣中,他聽出公孫烈是要發脾氣了,在公孫烈發飆的時候,誰也沒資格替他發出命令。
公孫烈很快笑了起來,但並不是那種正常的笑聲。
“哼哼哼……你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好!我就看看你這硬骨頭硬脾氣能撐到什麼時候!嬰衛,給我拿下她!”公孫烈話音剛落,三十嬰衛便全都朝着唐承念殺氣騰騰地撲了過去。
這女子活不了了。盧算看了公孫烈一眼,想到,除非,她肯對公孫烈求饒。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公孫烈帶回去的女人,就算能夠活命,真還不如死在這裡。
就在盧算下定這種判斷之後,那三十嬰衛又退回來了。
唐承念毫髮無傷。
她甚至揹着手,又露出那單純的笑容來,只是笑眸裡的譏嘲,着實令公孫烈怒火焚心。
“你們怎麼回來了?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他指着唐承念跳腳。
一個嬰衛勉強地想張開嘴說什麼,可是,一張開嘴,他一句話也沒說,先背過身去吐了一口血。等抹掉這一口血,他整張臉都變得蒼白無比:“主公,我們不是不想殺了她……我們……噗……”只是說一句話的工夫,這人居然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然後,三十嬰衛一個個全都吐血了,此起彼伏簡直像是駐紮了三十口噴泉。
“你們……你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裡嗎?”公孫烈真心希望是三十嬰衛不將他放在眼裡,只是,他越是這樣說,就越是不敢往唐承唸的方向看。
至於盧算,他則是徹底愣在原地。
這場景,真有些眼熟……半年前,不正是那人,以公孫烈的三十嬰衛開刀,令公孫烈敬佩,令他以及其餘二謀士服氣嗎?不過過去了六個月,這樣的場景,居然又重演了。
就在盧算髮愣,公孫烈咆哮的時候,唐承念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
三十個嬰衛瞬間散開,把空間留給了她與公孫烈,盧算。
他們畏懼唐承念,竟然比畏懼那位風先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