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的事情,人們也漸漸不在乎了,異獸獸潮與異大陸修士入|侵事件,讓這裡的人們學會了享受眼前。也許這樣的情感會讓有些事情變質,也會改變一些事情,但是,享受眼前的人已經不想再考慮那些了。
陸家密地,陸秋恩將自己關了七天,終於願意出來。
只是一出來,他便得知唐承念已經離開。
“她走了?”陸秋恩花了七天才想通,也十分爲自己當時的表現感到後悔。
他明明可以顯得更加有風度的。
只是,如今後悔也來不及,唐承念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陸秋恩只能悵然。
陸星脈朝他走來,他早知道陸秋恩把自己關起來,也知道是爲什麼,所以,並沒有問陸秋恩前因後果,只問他:“你想通了嗎?”
“我想通了,可是……”可是他想解釋的人已經不在。
陸星脈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後悔了?”
他看得出來,陸秋恩恐怕說了些什麼收不回去的話。
也許是傷人的,也許純粹是令他自己尷尬的。
陸秋恩輕輕地點了點頭。
“從前我早就教導過你,要謹言慎行!後悔有什麼用?”陸星脈教訓他。
陸秋恩乖乖地低着頭,任憑陸星脈教導。
陸星脈說了幾句,也覺得沒意思,道:“你如今是不是太閒,沒事幹?”
如果不是太閒。陸秋恩怎麼能擠出七天的空,專門用來浪費呢?
“我這些天可忙得要死。”陸星脈鬱悶地說道,在陸秋恩面前。他偶爾也會展露出旁人看不到得一面。他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我讓你做陸家長老,反正你一直跟隨我修行,現在你的實力在陸家中僅次於我,不管修爲還是地位。都有資格成爲長老。”
陸秋恩點點頭:“是。”
長老要乾的事情,歸納總結而論,就是處理公務。
閒人心苦。忙人心累。
長大了,再多憂鬱都會在面對繁重工作時消失。陸星脈就是這樣想的,於是陸秋恩被強塞了一堆公務,處理處理久了。他還真暫且將唐承念拋在腦後。
……
二月二十四日。
中心城。
獸潮已過。這裡的人們又恢復了往日的閒適,而且,更閒適。
唐承念漫步在這裡,雖然不久前纔來過,如今卻覺得恍如隔世了。
其實,唐府距離這裡並不遠,只是那裡已經沒有明月倩,更沒有唐承奕。唐承唸對那裡已經沒有絲毫留戀了。只是,有些人並非她想躲避便能夠躲開的。當唐承念要經過城門,去找郊外商氏族那個傳送陣時,她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其實,這是她與此人第一次相見,不過,唐承念絕不會認不出這個名字。
唐承念正要出城,一轉頭,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她,不禁脫口而出:“嶽骨綺?”
“嗯?”嶽骨綺沒想到這裡有人能認出她。
她連忙轉過頭來,卻發現這個喚她名字的人她並不認識,這張臉也是陌生的,只不過,嶽骨綺卻從這張臉上看出了某個熟悉之人的輪廓。她呆呆地看着唐承念,好半天才問道:“我們之前有沒有見過?”
“當然沒有,我認錯人了。”唐承念笑笑,便想繞開嶽骨綺走。
然而嶽骨綺卻挪了一步,走到了唐承念要往前的路線上,擋住了她。
嶽骨綺忍不住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袖子,想了想,還是將手放下,規規矩矩地望着她,嶽骨綺滿臉都是認真,她嚴肅地問道:“我們一定認識,可我又不記得自己何時見過你。”
“那當然是不認識啦。”唐承念能明白一個人被好奇心折磨時會有多痛苦,她也有些後悔自己何必招惹她,因此便想盡辦法想逃出這個怪圈,只不過她錯估了嶽骨綺的纏人度。
嶽骨綺搖搖頭,十分堅定地說道:“不可能,你剛纔喊了我的名字。”
“哦?是嗎?我還以爲自己喊錯了人,原來你們不止長得像,連名字也像啊。”唐承念裝模作樣起來,沒什麼人能夠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她若無其事地笑道,“這可真是巧,我把你認成了我的朋友,只不過你們並不是同一個人,但將來若是我再遇到她,倒是能說一說這件事,真有意思,你們這麼像。”
唐承念淡然的表情讓嶽骨綺的堅定也不由得動搖起來。
“像?只是像嗎?”嶽骨綺問道。
唐承念想了想,問道:“或者,你有一個同胞姐妹?”
嶽骨綺搖搖頭。她長得像她的孃親嶽鴦芷,嶽鴦芷只有她一個孩子,而且,嶽鴦芷她全家都已經沒了,不管是同胞姐妹,還是表親姐妹,都沒了。
那大約真的是巧合吧。
嶽骨綺無奈,除了這個,她也找不出別的解釋了。因此,嶽骨綺便讓開了一步,十分歉疚地笑道:“對不起,我誤會了。”
“那倒是沒關係,畢竟,很少有人能遇到這麼有意思的情況。”唐承唸到此時也沒有鬆懈。
果然,嶽骨綺到現在也仍然在觀察她,見唐承唸的表情還是沒多大變化,她也只能嘆息一聲。
看來,真的是她搞錯了。
“抱歉,你還要去別的地方吧?”嶽骨綺回頭看了一眼,便知道唐承念是要出城,“祝你一路順風。”
“多謝。”唐承念微微一笑,這可是她今日遇到第三個給她祝福的人了。
當唐承念正要離開,一個略微低沉的聲音喚住了她。
“姐,你不用急着走吧?”
嶽骨綺聽到那個聲音,詫異地看向了唐承念,鸚鵡學舌般跟着喊道:“姐?”
唐承念呆在原地,這下她可演不下去啦,戳穿的人來了,剛纔一心只注意嶽骨綺,居然沒想到有別的人接近,唉,罷了,反正這兩人也不是她的仇人,其中一個還是聰明人,既然遇到,也沒必要像做錯了事情一樣轉身就逃。於是唐承念微微一笑,轉回了身:“今天巧合的事情可真是一個接着一個,想不到,你居然會在這麼早的時候出門。”
“承眷,她就是你的姐姐,就是明月前輩的女兒嗎?”嶽骨綺的語氣又驚又喜。
唐承念也露出詫異之色,鸚鵡學舌起來:“承眷?你們是朋友啊。”
“我們是同門,她也在搖光峰修行。”唐承眷說完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苦笑道,“又說錯了,如今可不是什麼搖光峰,現在我們是北斗宗了。”
唐承念讚許道:“以你的能力,便是七峰合併,你恐怕也能過得很好。”
“如今是還不錯,聽聞你在輔天教裡大出風頭,我也託你的福佔了不少便宜。”唐承眷笑道,“你還假裝不認識她呢?”
唐承念撇撇嘴:“急着走嘛。”
唐承眷的消息倒是來得快。
“哦?你如今又惹上了什麼麻煩?”唐承眷取笑道。
唐承念也笑:“麻煩倒說不定,也許真能一切順利。”
嶽骨綺小心翼翼地湊上來,道:“唐前輩,多謝您的母親明月前輩幫助我和我娘。”
她本來有滿腔的話,可如今都擠到了一團,竟然不知道該先說哪句。
結果索性就說不出口了,唐承念輕輕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十分溫柔地說道:“你不必覺得這是什麼大恩情,當初幫助你只是因爲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當年的明月倩在唐府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一隻靈寵都可以踩在她頭上。
嶽骨綺尷尬地看了唐承眷一眼,老實說,唐承眷的母親阮葵也是當年那些不尊明月倩的人之一,只不過陰差陽錯她與唐承眷成了朋友,唐承眷又恰好不贊同阮葵等人的行爲,她們纔會一直這樣要好。可如今到了唐承念面前,嶽骨綺心中的愧疚感又拼命往外冒。
唐承念注意到了她心緒的矛盾,笑道:“你不必覺得對不起誰,我如今可算不上那裡的人,再說,難道還追究什麼母債女償啊。”自然是誰造的孽誰還。唐瑄奇蹉跎那麼久,比起其他人,不僅起步晚,也沒了當年的銳氣。對於一名修士而言,寸步不進莫過於最大的折磨。
“那明月前輩她……”嶽骨綺有些糾結地開口,又閉上嘴。
她想問問唐承念知不知道明月倩在哪裡。
可是後來一想,若不知道呢?若知道呢?知道又是否可以說嗎?於是沒有問完。
唐承念笑道:“你不必矛盾了,如果你有什麼話還是對她說吧。”
“可是,我並不知道明月倩前輩人在何處。”
“若是有緣,你們說不定可以遇到,就像今日在中心城你們遇到我一樣,是不是?”
嶽骨綺展顏一笑:“嗯!”
唐承眷道:“你要是真的急着有事,還是快點去做吧,萬一遲了,可就麻煩了。”
唐承唸白了他一眼:“我正要去。”
說完,朝二人擺擺手,十分瀟灑地抽身而去。
嶽骨綺站在原地,看着唐承唸的背影,忽然說道:“明月前輩的女兒,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就像她自己說的那麼有意思。”
唐承眷有些小妒忌:“那我呢?”
嶽骨綺看着他,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