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學了武,一腔熱血,聽聞這些掀起戰亂的人都是從天外來的,就提刀要去救人。罷了罷了,我攔不住。”呂高志說道,彷彿只是順口一提。
唐承念將茶杯端給他,聽到這一句,忽然表情一愣:“從天外來?”
“是啊,外面來的那些人說得亂七八糟的嘖嘖嘖,與其去救別人,我倒希望他們能夠把武人的窩挖出來。真奇怪,怎麼這些武人誰家也不去,非要來我們這裡?偏偏我們還找不到他們”
其實這些話中說的事情,唐承念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她眼睜睜看着鄉民們〖自〗由走出那結界,也有外面的人通過結界走進來,只有她,會自動被那道結界隔住。
“唐姑娘,這十年裡,你覺得怎麼樣?”呂高志沒來由地發問。
唐承念聽了,也不由得想。
這十年間,她一直在殺人,也一直在救人,甚至還兼職教育人,她將一切矛盾都集合在自己身上,什麼事兒都幹。
非要感覺問怎麼樣,她卻也答不上來。
感覺?一天天,不就像是平常一樣度過嗎?哪有什麼感覺?
見唐承念不言,呂高志的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絲狡黠的色彩。
這可不太像他。
唐承唸的腦子裡忽然閃過這一句話。
“志向可改否?本心可移否?”呂高志的問題,突然便砸了過來。
“沒有!”唐承念脫口而出。
呂高志笑了,他看着唐承唸的眼睛,陡然問道:“你從哪裡來?”
我從哪裡來?
我當然是從雲澤大陸
唐承念這話還只是過了一遍腦子。便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的,在依稀間,她恍然驚悟,或許她要回去了。
這裡本就是假想世界,她怎麼住着住着。竟然當了真呢?
“桃源鄉不過一幻境,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一道箴言,閃入了她的腦海。
在她眼前,依稀看見了一座龐大園鄉。
辨認一會兒,她便認出。這裡就是她生活了十年的桃源鄉。說來,她在雲澤大陸的時間,都不比在這裡待得長久。
然而,在她的眼中,桃源鄉距離她越來越遠了。
其實倒也不是。
是她往天上飛去。
“桃源鄉只是泡影。十年乃一場長夢。你醒了,就不用再回來了。”
那發出箴言的聲音,仍然飄忽不定。
等唐承念重新恢復神智時,她又回到了樹林中。
不,不對,這裡並不是她初入桃源鄉時見到的森林,這裡已經是別的地方。
唐承念茫然地從地上爬起來,不禁左右張望。附近沒人,但這裡絕不是假想世界。
“看守者?”
她呼喚,卻沒有得到迴應。
難道看守者與天象極奠全部是夢?唐承念砸了砸腦袋。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着自己的衣裙滾落下去,她瞟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塊石頭。
石頭?唐承念彎腰將它撿起來,忽然發現這石頭與她夢境中的天象極奠一模一樣。
不,這是真的莫不是這便是天象極奠,它仍在她手中?
那到底是什麼是夢。什麼是幻境,什麼纔是真的?
在假想世界裡呆了十年。唐承念都有些分不清真真假假了。
不管了,還是先從這裡走出去吧。
樹林外。一座浩蕩的雲霧之城在她面前出現。
這是雲中城。
看來,她被天象極奠送回到雲中城附近。
唐承念姑且相信,天象極奠應該是真東西,畢竟用系統檢驗過。
至於她的經驗與等級,更是真的不能再真。
當她剛剛開始懷疑自己那十年究竟有沒有存在時,唐承念便立刻看了自己的人物信息。等級和屬性與她在天象極奠裡看的一模一樣,這麼多的經驗值,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既然給了她,她就收下。不過話說回來,如此看來,看守者說過的天象極奠能夠使擁有者得到力量,不是假的。
她這不就升級了嗎?
距離化神境界,已然近在咫尺。
她這升級速度,也算是夠驚人的。不過,不知道她到底在幻境裡逗留了多久。
唐承念此時還在樹林裡,見附近沒人,便撤去縮骨術,恢復真身。
“喀拉拉”
“咦?不對,再試試。”
“喀拉拉”
“喀拉拉”
唐承念一會兒用縮骨術,一會兒撤去縮骨術,纔不得不承認,她的骨骼,沒有多少改變。難道是縮骨術失效了?可又沒有,唐承念仍然能縮小,變大,只是恢復時骨骼與她僞裝爲二十歲年紀時候的樣子,差不多。
她疑惑了一會兒,忽然睜大了雙眸。她想起了九天玄門塔上,自己度過的時光。
該不會她現在這模樣,正是她的本來面目吧?
不,說得更清楚一點,難不成,她在假象世界中,是實打實地度過了十年?
其實她倒是不怕自己的年紀有什麼問題,畢竟,她現在可是一位元嬰修士,壽命極長。
她怕的是,假象世界到底與現實世界有多少關係
假象世界度過十年,那麼現實世界,過去了多久時間?
或者說,這個世界,到底又發生了多少變化?
唐承念走入雲中城,發覺這裡面已經有許多修士在了。
傳承與天象極奠都被她帶走,這裡自然再也沒有什麼遺蹟。
然而,由於此處曾經一次集結了不少修士,並且爆|發過遺蹟,因此,這裡仍然有許多抱着撞運氣的想法的人來到。畢竟,當年誰也不知道看守者所考驗的前三甲究竟有沒有得到傳承,或許沒有呢?這樣想的人,大有人在。
因爲,當年的前三甲,第三名付榕下本來就是個獨行俠,他估計也知道自己的表現是多麼丟人,當然不可能將他是前三甲之一的事情傳出去。又不能揚名,又丟人,而且說不定還會給他攬得一身災禍——他又不笨,怎麼可能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自然不會到處吹噓。
至於陳文謔,已經死了,更不可能將傳承的結果透露給別人。
那位輔天教命勢殿的殿主馮啓王倒是知情,可他因此受了重傷,不會胡說八道。不過,唐承念也得提防這個馮啓王,她以前不知道命勢殿是幹什麼的,現在,作爲得到了當年名揚一時的天象門傳承的弟子,唐承念太明白這算計命運是多麼厲害了。
馮啓王的功力多高,她不知道,但馮啓王能認識到天象極奠對他的重要性,顯然,在算命這個區域,他並不是浪得虛名之人。
即使現在唐承念自己成了一個元嬰修士,依舊不敢與馮啓王硬碰硬。
看來,她得好好研究那位雲中城城主爲她留下的傳承了。
當然,要研究傳承,煉製符籤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我還惹上了一個不知道躲在哪裡的龍赫”唐承念只能期望龍赫能傷得夠重。因爲,側重說來,其實龍赫纔是那個最危險的人物。因爲他還掌握着子母感應符,與馮啓王不知道她真身不同,他只要還抱有報|復的意|欲,他隨時都能夠利用這子母感應符找到她!
唐承念並不清楚龍赫如今到底恢復了當年幾成功力,不過,現在升級一事對她而言的確是迫在眉睫。
“渾身都是麻煩!看守者,你醒來沒有?”唐承念定期不忘呼喚。
然而,即便是回到了白霧中,看守者也依舊沒有回答。
到底這天象極奠出了什麼問題?唐承念搖搖頭,算了,她還是先上路吧。
至於去哪裡,她已經決定了,如今她拜師於明月崖,自然是要先回宗門去。唐承念想,若是自己有什麼疑惑,問明月初或者明月晉,總歸能夠得到解答吧?她的兩位舅舅,從來都是如此,幾乎沒有他們不會的。
唐承念離開雲中城,朝明月崖方向原路返回。
奇怪的是,空梭居然停運了。可是晴空萬里,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唐承念實在想不通,爲什麼空梭會停運?空梭,就好像是她前世的飛機,如果飛機停飛,那麼,一般都是發生了大事唐承唸的心中,不由得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幾乎拿出了天象極奠與萬靈籤,想要試試占卜。
“嘖,算了,反正我一路上自己問也行,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浪費這麼寶貴的東西。”唐承念想了想,又重新將它們收了回去。無妨,一路朝明月崖去,若是遇到什麼妖魔鬼怪,她也可以打一打,這樣一來,她不是也能夠獲得經驗嗎?
唐承唸的想法,可以說相當美好。
她光想到遇到妖魔鬼怪可以打,卻沒想過,如果她遇到的是一*毫不停歇的妖魔鬼怪呢?
唐承念一路狂飆,一路狂殺,即便如此,也huā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纔到達明月崖外|圍。她渾身上下,已經狼狽不堪,全身都是鮮|血,披掛在她身上的,甚至還有皮|肉。可唐承念已經顧不得了,她並不是水屬性靈根,哪裡還能管自己身上是不是清爽,乾淨?她殺得眼睛都不能合,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裡,她未曾睡過片刻。()
ps: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