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明月樑的獨女,原本更有資格成爲家主。
當初,原是想着她做明月世家家主,而明月初接管宗門的。
不過,明月倩因爲要嫁給唐瑄奇,卻是不好再做家主了。
但唐承念是她的女兒,唐承奕是她的兒子,便是沒資格再爭家主,那也有資格角逐長老之位——知曉一些家族秘辛,比如“墨氏”,更有利於他們將來角逐長老的位置。
反正明月倩早就放棄靠唐瑄奇了。
於是,明月倩便將墨家,將家族一些重大秘密,都說了出來,以幫助唐承念和唐承奕更好地瞭解明月世家。
等明月倩將這一長串故事說完,唐承念都情不自禁地和唐承奕一起發出了一聲驚歎。
明月世家居……居然有這麼多的秘密?
看來,她對明月時間的瞭解還不夠呢!
而且,今日聽了明月倩的話,唐承念才知道,明月世家原來是允許女子繼任的。
雖說現在掌門和家主都是明月初兼任,但是,如果能夠混個長老,那唐承念也覺得滿意呀!
不過明月崖之後將風雨飄搖——罷了,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天上哪來這麼多餡餅掉?
若是不想和明月崖這艘大船一起沉了,那麼,她也得付出些代價,幫助它繼續浮着,不被海浪與礁石打垮才行。
怪不得明月初和明月晉對明月倩這麼好,原來是明月世家根本沒有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種俗話呀。
挺好,挺好,反正對她和唐承奕,都挺好。
這意味着,脫離唐府,是相當可行的。
唐承念越想越開心,整張臉燦爛得像是盛開的牡丹花。
就是奇異地帶着點陰,詭異的笑容教旁邊的明月倩和唐承奕都想抖雞皮疙瘩了。
“念兒。念兒,你在想什麼呢?”明月倩戳戳她的小臉,問道。
唐承念吐了吐舌頭:“我也能做長老嗎?”
“當然啦!”明月倩溫柔地安撫道。
其實,任哪個家族的長老。都不是那麼好當的。不過,既然唐承念這麼想做明月世家的長老,她當然會支持她的女兒——沒見唐承念已經期盼到快要流口水了嗎?明月倩卻是沒想到,唐承念想的根本不是什麼長老不長老,而是明月倩和唐承奕什麼時候才肯把自家掃地出門,趕緊和唐瑄奇割席斷交、割袍斷義、橋歸橋路歸路……
便是明月倩再不喜歡唐瑄奇,知曉了唐承唸的想法,一定會被她氣死。
哪有這樣的女兒,天天盼着爹孃和離的!她萬萬想不到,自家女兒是兩世之人。還是本文作者曾經交往過的戀人,對本文走向瞭如指掌。唐承念太明白唐瑄奇是什麼人了,他根本就是無藥可求,對他的容忍,只會被他當做是理所當然的!如果繼續退讓下去。再過幾年,便退無可退了!
若是可以,唐承念自然是希望明月倩早早抽身。
可惜,現在只能慢慢來,無論明月世家的規矩多麼不同常人,但畢竟還是得裝裝相,自然不敢搞得太離經叛道。更不可能鼓勵自己家的女兒與她的夫君分開。
與明月初和明月晉相處之後,唐承念估計,便是明月倩真的離開了唐府,這兩人應該也會站在明月倩那邊。不過,估計畢竟是估計,如果有機會。她還得想辦法探一探明月初和明月晉的口風才行,可不能讓這兩人在背後拖後腿,萬一他們不同意,反而去幫唐瑄奇,那唐承念可就要倒黴了。
還是讓一切暫且順其自然吧。
首先。便得讓明月倩和唐承奕看清楚唐瑄奇的真面目,並且意識到,他是真的無藥可救。
這就是第一步。
唐承念將一切都想好了,可惜,在唐府,她的敵人可不止是唐瑄奇一人。
看不順眼明月倩的,有的是,誰讓她是唐瑄奇的妻子,而且是唯一的正室呢?
唐府後院裡,幾乎全都是無依無靠的小女子們,別說妾不妾了,連個名分也沒有,虧得她們願意留下。這一留,便走不了了,當初一個個都腦子進水說是沒名沒分也要留下,都已經昭告天下,自己就是唐瑄奇的人,怎麼走?便是回了自己家族,也沒臉再見養育自己的爹孃,索性就留下來,要丟人嘛,大家一起丟。
那唐承眷畢竟是阮葵的女兒,若是她知道明月倩曾經窺探過她的院子,說不準便會將這個當做準備開|戰的信號。——她到底還是輕敵了,卻沒想過,不僅她有自己的底牌,人家也可以有。連商六甲都要忌憚的蘭詩嬛,也打不過她的師父,面對如此可怕的敵人,她的師父還肯替她出頭,一定很看重這個徒弟。
唐承念越是想,便越是覺得懊惱,總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明月倩。
雖然明月倩說唐承眷應該不知道,但唐承念總覺得這是明月倩安撫她的話。
煩。
真煩。
唐承念思索着之後收尾的法子,唐承奕則一直擔憂地看着明月倩。明月倩已經吞下了一枚藥丸,慢慢打坐,將藥力化開。
就在這時,明月倩忽然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娘,您有沒有覺得好一點?”唐承奕以爲明月倩是已經化開了全部藥力,連忙問道。
明月倩搖了搖頭,在嘴前豎起一根手指,然後才指了指門外。
唐承念悚然一驚:“有人過來了?”
應該不會是唐瑄奇,否則明月倩不該如此緊張,那麼……
“是唐承眷?”唐承念壓低聲音,如蚊吶一般。
明月倩十分嚴肅地點了點頭,看來,唐承唸的猜測是對的。
竟然真的是唐承眷過來了。
明月倩又道:“還不止她一人……”
說完,她起身,慢慢地在桌邊坐下,“念兒,去將門打開,把二小姐迎進來吧。”
既然避無可避,倒不如擺出姿態,也免得教人小看。
這樣的明月倩讓唐承念自豪,若不是事態緊急,她幾乎要再感慨一番。
她走到門前,慢慢將門打開,雙眸猛然一凝。
門外的確站着明月倩感應到的唐承眷,雖然還是緊張,但畢竟是意料之中的人。
可是,站在唐承眷身邊的人就讓唐承念有些憤怒了,竟然是墨水仙!
她很快就將事情想明白了,剛纔墨水仙找理由出去,居然是去找唐承眷告密!否則,唐承眷又怎麼會將她領到這裡來呢?唐承念又是恨自己不夠謹慎小心,又是恨墨水仙居然如此奸詐,打了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爲什麼墨水仙的表情又會如此尷尬?
她並不敢和唐承唸對視,顯然十分心虛。
也就是說,是唐承眷將她逼來的?
唐承念一臉疑惑,但並沒有遲疑:“二妹,請進來吧。”
房間裡沒有其他侍女,她倒是並不介意客串一下,對於唐承念來說,如今事態太過嚴峻,面子不面子,倒是得擺在後面了。
唐承眷擡起頭,看了唐承念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
這可不像是一個興師問罪之人所該有的樣子。
唐承念領着唐承眷過來,也在桌邊坐下。
唐承眷卻並沒有坐,而是先與明月倩見禮:“夫人,承眷自搖光峰歸來後,舟車勞碌,便先去休息,卻沒來得及前來拜見您,着實是太失禮了,還請您饒恕我的過錯。”
這話實在太有禮貌了——可不像是阮葵教導得出的。
雖然小說裡的唐承眷也不是笨蛋,但一直裝出白蓮花的模樣,如今這個唐承眷,進退有據,知書達理,卻也與小說中的唐承眷是兩個人。莫非,也是個有故事的?
唐承念瞧了她一眼,有些詫異,暗暗將此事記下。
明月倩本來就覺得相當心虛,畢竟,是她窺探唐承眷的院子在先,見唐承眷來到這裡,並沒有先興師問罪,反而先道歉,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趕緊起身讓她坐下。至於饒恕不饒恕,她自然不好意思說這種話,便輕輕將此事揭過。
那唐承眷是來做什麼的?
唐承念不明白了,一頭霧水地看着唐承眷。
唐承眷笑眯眯地指着墨水仙,道:“方纔,我來請罪的路上遇到了這個奴婢,她一臉心虛,我見了就覺得不對勁,便問了幾句。誰知她自己莫名其妙說夫人您受了傷,又說要告訴父親,又說要告訴我孃親,顛三倒四地說話,聽得我有些不明白,便索性就將她帶了過來。她是夫人您的貼身侍女,如何處理,該由您自己定奪纔對。”
墨水仙慌忙跪下,不斷叩頭,懇求明月倩的饒恕。
唐承念見她這模樣,便知道她就算與唐承眷沒什麼關係,肯定也是心懷鬼胎,便主動提出先將她收押,等送走了唐承眷再審。
說完,便先抓着墨水仙出了屋子。
但對於唐承眷的所作所爲,唐承念又不明白了。
她將墨水仙送來,又說給明月倩自己處置,還特意點出這墨水仙與唐瑄奇,又與阮葵有些關係。這算是——示好?
可她們不是敵人嗎?
雖然唐承念並不想和唐承眷發生衝|突,可是,唐承眷畢竟是阮葵的女兒。
她真的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