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和扈先生這對好像已經沒戲看了。
於是仍然無聊的林逸嶽便又轉頭看去自家妹妹林惜月。
可惜啊,他轉頭晚了。
等到林逸嶽看她的時候,林惜月已經轉回頭,收回了注視任自在的目光,好像沒事人一樣招呼他:“哥,我們回去吧。”
“回酆都?”
“當然啦,不然還能去哪?”林惜月被這句並不好笑的話逗得露出欣然的笑容。
自從確定要回去,林惜月再不復從前在日月宗時的低落與黯然。
活潑,爽快,這纔是他妹妹。
“嗯!”
只是,林惜月的注視,任自在沒看見,她的笑容,任自在也錯過了。
他只聽見她愉快的笑聲,卻連擡起頭看她一眼的勇氣都失去。
二人的關係彷彿倒轉過來,上次是遇見,這回是分別。
林惜月的笑聲就像是一個人熟睡時響起的鬧鐘,叮鈴鈴把無關人士喚回神。
扈梟被她一連串的笑聲提醒,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哦,對,走吧。”
雲長信難以置信地看他一眼。
“怎麼這樣看我?”扈梟問。
“你還真的打算要跟我們回酆都去啊?”雲長信詫異地說道。
她剛纔聽到扈梟說他不是餘蠻言,原以爲這就是斷絕關係,分道揚鑣的前兆了呢。
扈梟點頭:“是啊,我不是早就說過。我要去那?”
他經歷過一瞬間的低落,很快又恢復了活力。
雲長信雖然想不通扈梟的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但也被他感染到了好心情。
“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們一路回酆都去。”
“那是當然!”扈梟想了想,提議道,“不如,我帶你們一程?”
雲長信回想之前他帶自己和林逸嶽上赤金山的時候,感覺不錯。
便點點頭。
於是扈梟將雲長信,林逸嶽和林惜月三人一卷,以彗星墜落般的疾速一飛沖天。
“轟!”
從遠方跑來的日月宗弟子。只能看到一束紅光自下而上殺入雲霄,待入雲中,便不見了。
明光殿前。只剩下孤單單的一個人。
等到四人離開了好一會兒,任自在才緩緩重新擡起頭。
他凝望着已經不見蹤影的她們離去的方向,又回頭將身邊的一切環視了一眼,忽然像是看到了多麼可笑的東西。狂笑起來:“哈哈哈……”
笑聲淒厲。
任自在不擡起頭。不看林惜月,因爲他的確無話可說。
還能說什麼?
可是,現在就真的來不及嗎?
什麼都不做纔是來不及吧。
任自在踏入明光殿中,手一揮,將明光盞重新放回供奉處。
不用特殊咒語,是無法驅動明光盞,也無法帶走它的,不怕有人覬覦。將它偷走。
做完這一切,任自在走出明光殿。
不知所蹤。
……
剛剛看到那束紅光的日月宗弟子們。已經回到了明光殿前。
一開始,他們跟着扈梟等三人跑,誰知在內院沒待多久,他們三人就不見蹤影。
有人想到這三人可能回到了明光殿,便返回,其餘人看到他們返回便也跟着跑。
只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來得晚了,只看到那束紅光。
衆人只聽到一陣淒厲的笑聲,回憶了一下,似乎是宗主的。
可是,宗主去哪裡了?
誰也不清楚。
他自明光殿前消失,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偌大一座赤金山,一夕間,宗主夫人不知去向,宗主本人不知所蹤。
有不明就裡的人都傳言是因爲夫人跟宗主打架了,便離家出走,宗主大概是去找她了。
但是,這也只是在日月宗弟子之間流行的謠言罷了。
就算真有人懷疑,奇怪的是,這些人也都不敢去酆都城問個究竟。
說來好笑,日月宗中有不少懷有所謂“大志向”的人。
這些人很早就開始琢磨怎麼把任自在趕下臺,可任自在走了,他們又開始爭權奪利。
誰也不服誰,又沒人能召喚得了日月宗中鎮宗至寶明光盞,故而這些人又開始懷念有任自在統御的日子。
至此,日月宗開始廣發尋人啓事。
“日月宗宗主離家出走,如有發現者請致信赤金山。”
雖說丟人現眼,能把宗主找回赤金山就成。
……
扈梟帶着三人飛行,速度也一點都不慢,林惜月只覺得有點暈乎乎,幾乎不知日與夜,可是等到她回過神的時候,竟然就已經到了酆都。
看這滿城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她明白自己已經到家了。
可她真沒想到,她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離開日月宗回家,而且是徹底離開。
沒想到,真到了離開這一天,居然也這般容易。
“你上次回來沒待多久就去了赤金山吧?”林逸嶽指着一些林惜月覺得陌生的景色給她解釋起來,“後來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改了改風格,你覺得怎麼樣?”
林家算是酆都城的主人,林逸嶽早想將酆都做出自己的特別風格。
林惜月自然知道哥哥的志向,很認真替他鑑賞。
正當她興致勃勃說的時候,林逸嶽想到一件事,取出一張紙來,疊成千紙鶴,放它飛走。
林惜月看了一眼,失笑道:“哥,這是我們小時候玩的吧?”
她上次回家的時候,林家依然受任家挾制,林逸嶽可沒有這樣的好興致。
林惜月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我當然要讓他們來接你。”
“爹孃他們在家嗎?”林惜月只想看到她們。
林逸嶽苦笑道:“他們不久前又離家了。”
林逸嶽和林惜月的父母是一對神仙眷侶,對家族的事完全不感興趣,尤其在他們有個好兒子以後,更是順理成章將責任交給林逸嶽,三不五時就離開林家出去遊山玩水。真要比較起來,他們在家族中待的時間還不如在外面玩的時間長。
“不在家裡啊。”林惜月無奈。
她也知道,爹孃若是離家,一般幾年纔回來一次,可謂極不負責任。
所以,既然林逸嶽說他們在不久前離家,那麼回來肯定是很多天之後的事情。
聽聞他們不在家中,林惜月便無甚興致了:“那就算了。”